侍卫将冉云韶带走后,就直接被关进了地牢。直到牢门被重重地关上,这位王妃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听侍卫谈论提到了忠王妃事儿。若是这事儿就好办了,她跟桑天禄还没圆房,像以前一样,找太医验明正身,她的清白也就能回来了。
她是这么想的,却忘了如今自己的处境完全不同。上次,她还可以随意出入皇宫,说见谁就见谁。可眼下,她却被关进了大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唯一能说上话的就只有看守的侍卫。可惜,那些还都是骆吉的人。不管她怎样哭喊,那些人都不会理会她。
一连五天过去了,冉云韶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石飞坐不住了,他说什么也要去看看。却又被凌贞拦了下来。
说来也是奇怪,这位虽然常常面带笑意的太后是出了名的无情。可偏偏对石飞,她从来都是好言相劝:“哀家说了,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莫要牵连了自己才好啊。”
“她是冤枉的,至少让她先出来再说啊。”或许是太后的纵容,也或许是生长的兴朝的原因。石飞的性子跟宫中的其他人有很大不同。说好听了是随性洒脱,说不好听就是没规矩。
要说真的没规矩,他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有时候说话不像其他人那样十句话都说不到重点。他素来有话直说,不管对方是谁,哪怕是太后也一样。
“现在皇上已经注意你了,哀家不顾一切将你保了下来,莫非你要辜负哀家的一片苦心么?无论如何,你不能有事。”面对这样的少年,凌贞依旧耐着性子说道。
石飞看着她,知道再顶撞下去也没用,只能点了点头,回头再想办法。
若是他去了,看见了冉云韶的遭遇,依着他的性子,恐怕会孤身一人,对抗整个皇宫。
五天的时间,说长不长,一眨眼也就过去了。可对于身陷囹圄的冉云韶来说,每一刻都是那样的煎熬。
在牢里,她吃不饱,喝不了。那些侍卫收到骆吉的命令,对她也是毫不客气。有时甚至会当面嘲讽。
眼看着五天都过去了,外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知道,这回桑王妃是真的没戏唱了。
也是,给桑王扣帽子,还有了孩子。这罪过现在没诛九族就算好的了。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既然人迟早都是要死的,那不如死得其所。在这之前,先让兄弟们乐呵乐呵。
先不说冉云韶的样貌,就说她的身份。那可是桑王妃啊,洼国亲王的王妃。王爷的女人,谁不想尝尝是什么滋味?他们当不了王爷,但在那一刻,他们都是王爷。
再说样貌。冉云韶算不上榆宁第一美女,样貌也是十分出挑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就连皇上见了都会念念不忘。加之在大牢这几日的折磨。让她虚弱至极,更突然那双眼睛的明亮。
一个身份尊贵的女人,躺在满是泥污的地上。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泪痕。衣衫凌乱,双眼却依旧明亮。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看了能不心动?反正那些侍卫,是已经按耐不住了。
既然要上,那还得大哥先上。牢门打开,三个侍卫鱼贯而入。那一刻,冉云韶看到的是希望。
三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那一刻,她看见了绝望。
拼命的挣扎,无声的痛哭。镯子碎了。那是桑天禄送给她的白玉手镯,也是对桑天禄来说最重要的东西。这桌子,是静承的希望,也是执念。
冉云韶看着地上碎裂的白玉手镯。她转头咬了一口抓住自己手臂的手,快速抽出匕首对着三人。“你们还要来么?你们只知道本妃是桑王妃,是不是忘了本妃是兴朝人?不是本妃吓唬你们。就你们这样的,本妃在兴朝一次就能杀十个。兴朝的牛比你们不知道要壮多少,本妃一次就能杀两头。”
三人,一个被咬,一个被伤。还有一个站在那里,想起了桑王妃在皇宫杀狗的英勇之举。这个王妃,的确跟别人不一样。
他们累了,也怕了。疗伤要紧,反正这个王妃也蹦哒不了几天了。
终于,他们出去了。
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冉云韶不再日日期盼牢门打开。因为她不知道来的是人还是鬼。
看着地上的手镯,她的心比身上更疼。
她受伤了,什么时候伤的她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她也不知道。她身上满是泥污跟血迹,早就看不出原本衣裳的华丽了。
地牢没有窗子,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度过了多少个日夜,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自己进来前跟石飞回去换了自己的王妃服饰。可是现在,已经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她用匕首在衣袖上划了一个口子,撕下衣袖,她将碎了的白玉手镯小心翼翼地包起。看了又看,确定没有一点遗漏之后,将手镯揣入怀中。
她蜷缩在地牢的角落,周围什么声音也没有。她用手轻轻拍着自己的心口,那是藏着手镯的地方。
眼下她唯一的寄托除了这手镯,就剩下桑天禄的那缕墨发了。
“王爷。”她的声音很小,不趴在她嘴边根本听不清。
可她还是希望远在平青涧的桑天禄能听到她的呼喊。至少让她告诉他,她的清白。
她的呼喊桑天禄自然不会听见,但外面的人可以写信告诉他。就比如史冰兰,眼下就在想要怎么将信送出去。
可信还没送出去,凌贞就来了。
一进屋,凌贞就看见了桌上写好的信。
史冰兰在信中只写了一句话:“桑王妃不忠,身怀野钟,众人皆知。”如此说,桑天禄能看明白,一旦被发现,她也好解释些。
就比如现在,面对凌贞的疑问,她说:“此事王爷才是受害者,理应知晓。”
凌贞知道她心里一直都有桑天禄。这位太后从来也没奢望过这个贵妃的心里能真的有皇上。女人的心思,她是了解的。只是点点头,将信重新叠好放在了桌上,并让众人都出去了。
等大门关好,确定屋内就只有二人后,凌贞才问:“那药,是不是你给水桃的?”这件事她想了几天,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么久只有一种可能,这是史冰兰的手笔。
史冰兰知道躲不掉的,点了点头。可她眼中不是被发现的惶恐,而是恨意。“她若没有做过对不起王爷的事,自有法子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孩子是谁的?你告诉哀家,当真是石飞的么?”这才是凌贞最在意的事。
史冰兰冷笑,“有没有孩子真的重要么?只要众人以为她有,就够了。”
凌贞明白了。孩子什么的只是一个幌子,冉云韶根本就没怀孕。也就是说,石飞是清白的。
知道了这点,她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经过这件事,她对眼前的女人有些刮目相看。这一招高啊,打的冉云韶没有翻身的机会。
“总让她在牢里待着也不是回事,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你明日就过去一趟,问一问。若是她当真有孕,问清孩子是谁的后不要轻举妄动,来告诉哀家。若是没孕,就让她承认,孩子是骆吉的。”凌贞说道。
“骆吉?”史冰兰微微蹙眉。
凌贞颔首。“骆吉的心思哀家怎会不知?公主生辰,他一直粘着公主,就是想让众人都看见,以为他们大事将近。一个小小的六品竟然敢妄想哀家的女儿,真是胆大妄为。”她是想一石二鸟。
史冰兰颔首。这么一说,她这些日子都没看见桑莞。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能见到冉云韶了。
凌贞让她明日去,她今日就不能有所动作。将桌上的信烧毁,她让小厨房准备明日要带去的吃食。不知道这些日子,冉云韶有没有饿着。不过他们经历过饥荒,应该没问题的。
她在这边准备着,却不知道此时牢里已经有人去看望冉云韶了。
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桑嘉瑞大怒:“是谁让你们这么对她的!”
见皇上发怒,侍卫们纷纷下跪。尤其是那三个欺负过冉云韶的人,更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生怕那个女人说什么,小命不保。
事实上就算冉云韶什么都不说,他们也保不住自己的命。
看见这样的冉云韶,桑嘉瑞怎能不心疼?身为一国之主,他掌控不了亲情,杀几个人还是很简单的。于是,他就真的将所有看守过冉云韶的侍卫都杀了。
对此冉云韶一点惋惜都没有。那些人的确该死,只是死的再早一点就好了。这样至少她的手镯也不会碎了。
“你没事吧。”面对冉云韶的桑嘉瑞完全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冉云韶看着他没说话。她这个样子像是没事么?
桑嘉瑞也知道自己说了句不该说的话,安慰道:“朕来了,不用怕。朕会查明一切,让你光明正大的出去。你现在告诉朕,你真的有了么?”
“现在是臣妾说没有,就没有的么?”冉云韶抬起双眸,用一双冰冷的眸子看着他。
看着这双眼睛,桑嘉瑞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这一刻,他知道了什么是失望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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