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哥哥我们又回来了!”小竹指着不远处的木屋,高兴地叫了几声。
“是啊,又回来了。”李驰安眸子眯了眯,眼里没有诧异,反添了一丝兴奋。
淫鬼突然在一旁“啧”了声,“这地方不会已经是幽都山了吧?”
“不知道。”李驰安无奈地耸耸肩,“但是这里肯定不简单,等着看今晚会发生什么,再想法子离开。”
话音刚刚落下,不远处“吱呀”一声。
夫妻二人又挽着彼此,脸上咧出一个笑容,对四个人招招手。
“你们回来的正好,该用晚膳了!”
李驰安闻言,挑眉笑道:“来了。”
他转身自然地拉起沈青冥的手,嗓音柔了几分道:“走,去看看他们在耍什么花招。”
沈青冥叹了口气,无奈跟上。
晚膳和昨晚的菜系大同小异,众人吃过后,沈青冥照常给李驰安熬药。
李驰安发热的症状已经消失,但沈青冥仍坚持药必须喝,得巩固病才能好得彻底。
于是,李驰安就靠着厨房门,静静地看着沈青冥忙活。
李驰安看着看着,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淡淡的暖意,他笑道:“满满,你好贤惠。”
沈青冥被蒸汽扑了一脸,呛道:“你,咳咳,说什么?”
“夸你呢。”李驰安笑着上前,拉着他上下瞧了瞧,见他无碍才松口气,“夸你适合成亲。”
霎那间,沈青冥整个人愣在原地。
“……成亲?”他的声音几乎不成样子,不知是高兴或是怎的。
李驰安点点头,低头瞧了眼泛苦的药,眉心皱成一团,道:“像家里管天管地的媳妇。”
“……李驰安,不要开玩笑。”沈青冥闷声道。
“没开玩笑。”李驰安踮起脚,捧着他的脸,快速确认了下周围没人,一口亲上去。
“你不想和我成亲吗?”
“……人和鬼如何成亲?”
“人和鬼没什么不同,只要心意相通,自然可以。”
“但……”
“你就说愿不愿意?”李驰安瞧着他问。
沈青冥盯着他看了半晌,妥协地低下头。
额头抵在李驰安肩头,小声道:“好。”
李驰安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他瞧见沈青冥微红的耳尖,忽地起了些坏心思,轻轻咬上去。
沈青冥浑身上下彻底僵住。
果真是这反应,李驰安心想,真是怎么看都心生欢喜。
两人就这么抱了一会儿。
李驰安本想借此逃过那碗好似散发着毒气的药。
不料,沈青冥抽身离开,端起一盘的碗对他道:“药快凉了。”
李驰安:……
他认命地捏住鼻子,一口闷下。
“满满,我以后能不喝药了吗?”
“你得先不生病。”
到了傍晚,还为入夜,李驰安便觉着有些困乏。
他懒懒地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道:“满满,夜里若是发生了什么,要把我叫醒。”
沈青冥有节奏地轻拍着他的背,“嗯”了声。
“你放心睡去。”淫鬼在一旁道,“我今日一口饭菜没吃,绝对清醒。”
李驰安闻言轻笑了下,在沈青冥的哄睡中,困意越甚,渐渐睡去。
子时一刻。
山中一阵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残雪,复又纷纷落下,在地上积出一个小雪堆。
下一瞬,一只手破雪而出。
那只手极细,像是指骨上只单单裹了一层皮,至于是什么皮,倒也无法下定论。
因为那皮上生着可怖的裂纹,仿佛下一秒有什么东西会从内里撕开皮钻出来。
放眼望去,手远不止一只。
整座山有多大,有多少颗树便有多少双手。
他们从地下爬出来,四肢着地,扭曲的身体在山林间肆意奔跑,享受着久久等来的自由。
他们有的光着身子,爬到树顶望着月亮,有的围着并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破布,在树下转悠,有的则是静静地走着,漫无目的。
他们的脸上没有无关,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
他们是谁?从哪来?要到哪里去?他们一无所知。
他们只知道只有到了夜里,才能够从土里爬出来,爬到地面上,等待着被挑选成人。
仔细听,他们嘴里在念叨着什么东西——
“……小,云。”
“……小云?”
“…小云!”
一呼百应,所有的它开始狂奔,迎风狂啸。
山脉起伏,层峦叠嶂,在月色的笼罩下,那些东西就像是白色的蠕虫在向着虫母朝圣。
他们的“虫母”此时正坐在一块巨石之上,在月色的笼罩下,散发着诱人的光。
其中一个上前蹭了蹭那女人的脚,那女人奖赏似地摸了摸他的光滑的头。
她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半晌后,她手里出现了一根毛发,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长长的一根,缠绕在她的手心。
“你们谁抢到了它,便能成为我的丈夫。”
一声令下,毛发被风吹到空中,他们开始厮杀。
丈夫?
李驰安扒着窗往外瞧。
“她是那对夫妻里的妻子?”李驰安轻声问道。
沈青冥不着痕迹地点头应了声。
“他们在干什么?”淫鬼疑惑地问。
李驰安看了半晌,缓缓开口道:“书中有过记载,药鬼,埋于地下,魂附于树,周身**,形似恶兽。”
“……说人话。”淫鬼翻了个白眼。
李驰安道:“药鬼是一种四肢纤细,腹胀如鼓的厉鬼。他们的肚子里装着一种黄水。一旦活人触碰到了黄水,便会变成下一个药鬼。药鬼没有脸,拿着什么动物的的毛发变会变成什么。”
“听你这么说,这里的所有那些东西应该都是药鬼。”淫鬼道,“但竟然有这么多?”
“源头是谁?”沈青冥问。
“我猜是她真正的丈夫。”李驰安说着,对沈青冥眨了下眼,正要接着解释,嘴却猛地被捂住。
沈青冥对他轻轻摇头,用口型道:低下头。
李驰安心下疑惑,但照做。
三个人靠着墙,缓缓蹲下。
就在这时,李驰安脸侧感受到了一阵微风。
他心下疑惑,转眼看去。
在看清的刹那,李驰安呼吸一滞。
那是一只眼睛,准确而言,是薄薄的人皮上破开一个洞,里面放了一只眼珠子。
那只眼珠子在透过李驰安戳地洞往屋里瞧,目光扫过床角,木柜……
下一瞬,那眼珠子猛地顿住。
视线即将相触的刹那,李驰安被蒙住眼睛。
“别看。”沈青冥在李驰安耳边轻声道。
他看不见人了,他在闻。
他贴到窗纸上,慢慢地嗅着屋内的气息。
一下又一下,极轻的气息缓缓拂过李驰安耳侧。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气息才彻底消失。
李驰安“重见天日”。
“刚刚差点吓死。”淫鬼在一旁拍着心口安抚自个儿道,“那东西长得可真够……奇特。”
李驰安没应声,拉着沈青冥重新趴回窗边。
林中的厮杀尚未结束,但近乎一半的药鬼已经消失。
“他们回地底了?”淫鬼见状,不免好奇。
“应该是。”李驰安道,“只有获胜的药鬼才能够多享受片刻地面的时光。”
打斗嘶哑的声音渐渐消失,一个药鬼两脚站立,高高举起手中的胜利品,跑向始终坐在一旁观战的女人。
“很好。”女人伸出手,轻柔地抚摸他的头。
药鬼讨好似地蹭着她的手心。
冷冽的月光下,怪物渐渐化作人形。
起初是头,然后是躯干,四肢最后他仰起脸,俨然是那对夫妻中丈夫的样子。
“看来那根毛属于那女人原本的丈夫。”李驰安道。
“小云。”那男人捧起妻子的脸,虔诚地吻了上去。
“那个小云是什么身份,能让这么些药鬼全部听命于她?”淫鬼疑惑道,“不会是什么厉害的狠角色吧?小青冥打得过吗?”
“这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李驰安不悦道,“你不是还在吗?你看那药鬼变成人的摸样倒也挺俊俏,你去试试?”
淫鬼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眼神要是能杀人,李驰安可能成筛子了。
沈青冥瞪了他一眼,轻声道:“李驰安,看窗外。”
李驰安听话地向外眺,只见那夫妻二人似白日般,又是手挽着手,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他们要干什么?”李驰安不解。
沈青冥摇摇头问:“走吗?”
“走啊!”淫鬼把熟睡的小竹叫醒,着急地看着窗边的两人,“不走等着变成下一个药鬼吗?”
“整座山都是绿的,全都是树,树下都埋着药鬼,我们怕是跑不了了。”李驰安淡淡道。
“先跑再说。”淫鬼抱着迷迷糊糊的小竹已经走到门口,“现在在地面上的就一只,说不准能逃得了。”
“走。”沈青冥拉着李驰安道。
李驰安跟着他的步子走着,突然道:“人也好鬼也罢,心中都有所执着的东西,她让所有的药鬼化作丈夫的摸样,不知是无法接受丈夫的离去或是别的原因,但她心中的执念大抵与他相关。”
沈青冥“嗯”了声,拉着李驰安绕过木屋的栅栏。
“若是我们能找到她的丈夫,或许有破局之法。”李驰安在一旁接着道。
沈青冥带着他绕到一隐蔽之处,问:“怎么找?”
怎么找?李驰安思忖片刻,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事,轻声笑了下。
“把属下所有的尸体都挖出来,让她一一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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