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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周徵

这赏菊宴因为是太后组的局,所以谁也不敢耽误,云昭昭紧赶慢赶,总算赶在太后之前到了。可尽管这样,她也是众嫔妃中,最后一个到场的。

时下已过了秋分,天高气爽,惠风和畅,宫里的秋意也越发浓了。

太后这宴会的地点选得极好,正好在春波河畔的一处水榭内,这里有着整个御花园,乃至整个京城最好的秋景。

凭栏远望,天高云阔,远山青黛,山尖蹙着一抹微白,山麓间青松如翠,红枫似火,黄叶若蝶,雕梁画栋掩映其间,如同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卷。春波河则像一条碧蓝的缎带,涓涓流过画面的最前方,成群的白鹭或信步,或惊飞,或嬉戏,宛若一片片在画中飘舞的梨花。

近处的御花园内,虽是入了秋,但依旧有各色海棠、芙蓉、桂花争奇斗妍,论热闹一点儿也不输春夏,不过其中最惹眼的还是水榭外那一盆盆怒放的秋菊。

这些菊花皆是从各地跋涉千里栽植入宫的名贵品种,有的金红夺目,如凤凰展翅一样绚丽,有的娇嫩柔弱,像荷花一样清丽多愁,有的花瓣弯弯,如同一个个金黄的月牙,有的花瓣则如同极细的发丝……

就连名字也取得甚为喜人,什么凤凰振羽、西湖柳月,什么瑶台玉凤,胭脂点雪,还有诸如玉壶春、绿云、点绛唇之类的……要多风雅有多风雅。

云昭昭宛若刚进入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边看得新奇,一边感叹这样程度的展览放在古代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

这宫里,连四季的花朵都尚要忙着争奇斗妍,更何况人呢?

很快,她的目光就被水榭里的众美人吸引了。

虽然这个时间节点赵昶后宫的嫔妃并不算多,大部分人她已经烂熟于心,但现在看到真人,个个皆是美女,让她目不暇接,有些对不上号。

正好这时,嫔妃中有人率先开了口。

“瞧,我就说吧,越是后来的越是重量级。咱们早早的到了,在这里巴巴地干等着,像贵妃娘娘这样的,到底是云家这种大户人家出身,虽然姗姗来迟,但却正好是各宫姐妹中最后压轴的。知道的晓得咱们是在赴宴,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是在等着晨昏定省呢。”

说话的这位妃子语气娇娇柔柔的,带着几分俏皮,边说边掩嘴浅笑。但她话中带刺,像是一根根绵密的牛毛针,句句皆是讽刺云昭昭架子大、自以为是,甚至还点明她觊觎后位,若是心大的人听了,反倒会觉得她不是在发难,而是在开玩笑。

云昭昭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说话的这位嫔妃穿一身柔粉色衣裙,生得娇俏美丽,如同一朵粉色的荷花,我见犹怜。她鬓发如云,发间珠围翠绕,一看便是个得宠的。

云昭昭几乎是一眼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她就是户部侍郎之女,纯嫔裴若桑,乃是原书中前期最受赵昶宠爱的妃子。

与云昭昭原身这种直接了当的恶毒黑心莲不同,纯嫔是另一个极端,她表面上活泼开朗,小鸟依人,与谁都能成为“朋友”,背地里却极好落井下石,给人使绊子,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绿茶白莲花。因此除了女主易琉璃外,原身在书里最讨厌她,也与她最不对付。

其父裴皓是赵昶登基后一手提拔的朝中新晋红人,短短三年内连升数级,极受赏识。又因为如今的户部尚书年事已高,即将告老,所以很多人相信他便是接任户部尚书的不二人选。

父女俩一个在朝堂春风得意,另一个在后宫圣眷正浓,两人都野心勃勃,是众人竞相巴结的对象。

纯嫔此话一出,身侧另一名妃子立即接过话茬:“裴姐姐,你这就是为难人了。云贵妃一进宫就被禁足抄经,听说今日才被放出来,这都没时间好好在御花园中转过,一时找不到路迟到了也是正常的。”

她话中满是赤1裸的讽刺,云昭昭不用想也知道,这位便是书里与纯嫔交好的李贵人。

她的父亲是京畿小官,因与纯嫔他们裴家有着一层远亲的关系,她在宫里便很自然地成为了纯嫔的跟班,相比纯嫔不动声色的刁难,她的嘲讽则要直白低劣得多。

她在书里表现得心胸狭隘至极,又仗着有点小聪明睚眦必报,凡是被她沾上,就像黏上了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云昭昭根本就懒得同她多费口舌,只尽量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刚才本宫见这御花园中的秋景甚美,一时着迷,便多欣赏了一会儿,让众位姐妹久等了。”

她说着走到主位右边的次席入座,身旁挨着的一名绯衣嫔妃则开口替她辩护:“李贵人,贵妃娘娘乃云阁老之女,按位份也在在座的诸位姐妹之上,正所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我们先到先等也是自然的。”

她的衣着饰品皆算得上华丽,甚至不输得宠的纯嫔,云昭昭估摸她的位份并不低,心里已有了几分猜测。

果然,这名绯衣妃子很熟络地向她自我介绍道:“云姐姐,嫔妾贾珂儿,父亲乃兵部尚书贾尉,您今后直接唤我我珂儿便好。”

如此云昭昭便知道她就是书里的贾贵嫔,而兵部尚书贾尉乃云琛的老搭档了。她冲她和善地点了点头说:“你好呀。”

贾珂儿随后嫣然一笑,忍不住恭维道:“早就听说云姐姐仙姿佚貌,如今得见,果然是神仙般的人儿,陛下真是好福气啊。”

“切!”

贾珂儿话音刚落,一声不和谐的嘘声响起,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云昭昭依声望去,只见那名妃子看上去就是一副十分不好惹的模样。这种表情她过去见得多了,放现代职场里,这不就是那种郁郁不得志,万年不得晋升的老油条吗?

再细细端详,见她眉目清秀,也算得上是个美人,只是年纪较在座其余嫔妃大了一些,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岁月痕迹。

云昭昭猜测出她就是宋修媛,宋允君。

李贵人则恰到好处地印证了云昭昭的猜测,她嚣张地笑着,说道:“咱们是第一次见贵妃娘娘,宋修媛你这样可不好吧……不过想想也是,贵妃娘娘这么漂亮,咱们在座的各宫姐妹也就宋修媛年纪稍长一点,自然心里慌啊。”

“你!”宋允君闻言,狠狠地剜了李贵人一眼,又看了一眼云昭昭,最终还是忍住了想说的话,只轻哼一声,就不做声了。

云昭昭冷眼旁观,她知道宋允君乃是赵昶还是太子时候的东宫侍妾,是众嫔妃中资历最老的。其父乃正三品詹士府詹士,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嫡系阵营,但由于才疏智浅,以至于十余年来未曾再被提拔,如今反倒被纯嫔的父亲后来者居上,抢了风头。

而宋允君在后宫里的境遇则与她父亲一样,虽然在赵昶心里算是个人,想起她时偶尔会去她那里坐坐,但也仅限如此,混到如今也只是个修媛。

如果不是因为资历老、宋家对赵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宋允君估计也会跟书里的女主易琉璃境况差不多。她的家室、年纪、容貌均不算出众,脾气也不讨喜,因此连小小的李贵人也敢仗着有纯嫔和裴家撑腰而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她曾经的大宫女逐月,如今也成为了昭阳殿的女官。

至此,云昭昭就算是把赵昶后宫里的嫔妃们认得差不多了。

剩下还未说过话的三人,坐在主位下首左边的那位,穿一袭淡蓝色华服,纤秾合度,温文尔雅,便是独孤旻老将军之女,晴妃独孤晴;挨在她后面的那名绿衣妃子,眉宇间一股英气,好奇地打量着云昭昭,应该就是霍婕妤了,她的胞弟乃礼部尚书霍纪安,算是云琛门生中的得意之人。

最后剩下的那位,坐在水榭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裳的,便是原书中的女主,易琉璃了。

云昭昭的目光越过众嫔妃,最终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因为秋儿的死,她见到易琉璃难免有些过意不去,她抱歉地冲她笑笑,结果收到了对方惊恐的目光。

易琉璃与她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至少不像是个拿着言情爽文剧本的女主该有的样子。

书里说她长相温婉可人,属于越看越耐看的类型,但在云昭昭看来,她似乎有些不自信,因此坐在一众出身名门的嫔妃之中的她更是有一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

书里说她性格佛系随和,不争不抢,但在云昭昭看来,她那睁着一双圆乎乎的杏眼,胆怯地不敢注视自己的模样,像极了一只随时都会受惊逃走的兔子。

至于书里描述的她的坚韧,她现在更是一丁点儿都看不出来。

云昭昭突然有些泄气和懊恼,她没想到自己穿越到云贵妃身上,要处处提防、随时小心的所谓的“对照组对手”,竟然是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

似乎是感觉到她眼中的失望,易琉璃不安地动了一下,用蚊蝇般的声音叫了一声:“贵妃娘娘……”

很快,在场众嫔妃都注意到了云昭昭一直在盯着易琉璃看。

纯嫔裴若桑笑着对云昭昭说:“贵妃娘娘真是好眼光啊,那就让嫔妾斗胆向娘娘介绍一下吧,这位便是翠微宫的易常在。”

她说完又似是无意地补充了一句:“娘娘尚在昭阳殿,有所不知,自从陛下那天翻了易常在的牌子以后,连续七日都宿在了翠微宫呢,然后前日和昨日,又连续两日去了易常在那里,连嫔妾都有些嫉妒了,如今易常在也是咱们中的红人了。”

她话里话外明显别有意图,哪壶不开提哪壶,却又说得圆满,将云昭昭的禁足说成是“尚在昭阳殿”,最后哪头都不得罪。倒是易琉璃涨红了一张脸,坐立不安地坐在位置上,看上去十分尴尬。

云昭昭心里冷笑,这不就是想要激怒自己吗?

只可惜如今住在这幅身体里的灵魂,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云贵妃了。

她甚至完全可以想象,以原身那种直来直去的火爆脾性,在这种时候绝对会被裴若桑话里递过来的软刀子给激怒。

不过现在换成是自己,裴若桑可要失望了。

只不过过她这时还不急着还击,只是冲裴若桑微微一笑道:“是吗?看得出纯嫔确实有些嫉妒易常在啊,否则怎么会对陛下留宿翠微宫的日子这么在意?”

裴若桑被揭了底,有些抹不开面子,“贵妃娘娘您可真会说笑,这不是咱们宫里姐妹们都知道的吗?大家共同侍奉陛下,一心想着陛下,又有谁能不在意呢?”

她说完用帕子轻轻遮面,抿了一口菊花茶,又道:“嫔妾只是想着娘娘在昭阳殿里,可能信息有些滞后,想提醒一下罢了,没想到嫔妾一片好心办了坏事,凭空让娘娘误会了。是嫔妾多有疏漏。”

她这样以退为进,又把球踢回了云昭昭这边。

云昭昭深知,自己要是再抓着她不放,反倒显得自己真成了书里原身的样子,心眼狭小,苛责其他嫔妃。

好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啊,永远让自己处于被欺负的不败之地。云昭昭可给恶心坏了。

过去在职场上,她就是个不会让自己轻易吃亏的人,别人待她好,她会待别人更好,别人给她使绊子,她会变本加厉地还回去。

既然裴若桑说自己“好心办了坏事”,那就休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云昭昭遍观满桌糕点,当即夹了块猪油糕放在裴若桑面前的小碟中,她看书得知她向来不喜甜食,而且如果这里的剧情与原书同步,那纯嫔此时应该已经有了身孕,只不过她月份尚小,胎还不稳,便一直瞒着所有人。

这猪油糕入口虽不算太油腻,但已经是桌上含糖含油最高的点心了。对于尚有早孕反应的纯嫔来说,自然够她喝一壶的了。

“害,这怎么能怪纯嫔呢,还多亏你提醒我呢。”云昭昭大大方方,态度爽朗,“来,这个特别特别好吃,本宫过去有幸尝过,就当谢谢纯嫔的好意了。”

果然,裴若桑见到碟中之物,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那里,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一时有些尴尬。

云昭昭心里别提有多爽了,她笑道:“怎么,这可是尚食局做的,肯定好吃,而且也安全,纯嫔可别不给本宫面子啊。”

霍婕妤也来落井下石地附和:“是啊,纯嫔姐姐,这应该是贵妃娘娘入宫后第一次赏人东西吧,这样好的福气都落到了你的头上。”

裴若桑看了霍婕妤一样,微微闪动的眸光中藏着恨意,她不是像云昭昭原身那种心里不爽就立刻要发作、要释放的人,为了避免落人口舌,便只好委委屈屈地夹起一块猪油糕,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慢慢吞吞、小口小口地咬着吃了。

云昭昭看得心花怒放,头一次体会到书里恶毒女配的快乐。

“纯嫔妹妹可要全部吃下去啊,你这么瘦,多补充点糖分,丰腴点才好看。”

裴若桑忍得辛苦,眼里甚至有了泪花,但末了还是装模作样舔了舔嘴唇,假意笑道:“谢谢贵妃娘娘。”

云昭昭十分受用,她装她也装,于是她热情洋溢地又夹了一块更大的猪油糕给纯嫔。

“是吧?我就说很好吃的嘛,来来来,再来一块。”

裴若桑不好拒绝,只好又硬着头皮,将第二块猪油糕,连嚼都不嚼,囫囵地咽了下去。艰难咽下最后一口时,她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见云昭昭还要给她夹,吓得脸都绿了,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娘娘,嫔妾吃饱了,也不好再独食,还是让其他姐妹们也尝尝吧。”

云昭昭简直乐不可支,要不是必须保持形象,她估计现在已经笑得跑桌子底下去了。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云昭昭便见好就收,她当即表示遗憾,转而让其他嫔妃也尝尝那盘糕点。不过介于裴若桑刚才的脸色,大家都像约定好了似的绕开了那盘猪油糕,导致那盘猪油糕直到宴会结束都没再被动过一下。

在等待太后前来的空当里,大家继续或真或假,有一搭没一搭地寒暄着。

云昭昭敏锐地发现,这书里的世界,不仅前朝以赵昶为首的新帝一党与云琛一党间斗争激烈,甚至连这后宫的嫔妃间也是如此。

后宫中为数不多的这几位嫔妃,以各自家族的立场为背景,也自动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一边以纯嫔裴若桑为首,李贵人无脑附和她,宋修媛虽然表面向着纯嫔,可似乎又与她不和,而另一边的贾贵嫔与霍婕妤倒是很自然向着自己说话,但霍婕妤态度上又对自己有所戒备,如此一来,两边竟形成了一种十分微妙的平衡。

唯独剩下了易琉璃与晴妃独孤晴二人。

云昭昭看过原书,知道易琉璃是个佛系与世无争的,不属于任何一边,其父佥都御史易安国是朝中的老好人,虽向着赵昶,但实际上两边他都不敢轻易得罪。

那么独孤晴呢?

她的父亲独孤旻老将军,在这场新帝与老臣的角逐中,不属于任何一方,是朝中极少数的中立派。如果说云琛乃当今文官中的翘楚的话,那么独孤旻便是武将中的第一人。他战功赫赫,一心为国,是当年平定南海倭寇与武安侯叛乱的第一大功臣,因此,他才能在如今这种局势之下独善其身。

而独孤晴,在刚才暗流涌动的寒暄中,似乎也像她的父亲那样,不偏不倚。

云昭昭有些琢磨不透她。

她正寻思着,随着水榭外面太监的一声通报,太后到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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