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早有预料,兄妹二人次日被叫到堂屋时还是心中一沉,深觉不妙。
堂屋里除了几个长老,师父身旁还坐了一个约莫不惑之年的男子,男子身着麻色布衣,皮肤黝黑,眉眼凌厉,神色却较为温和。
兄妹俩对视一眼,心下了然,此人衣服上绣有纹路,他们虽不认识,却知道这应当是某个门派的标志。
两人拱手作辑,一齐唤道:“师父”。
苏浔微微颔首,没理他俩,直接转头对身边的男子说道:“他们俩便是我兄长留下的孩子,自幼长在我膝下,便将他俩收做徒儿了。”
男人点头,冲兄妹俩温和的笑了笑,又问道:“是不是有些太小了,这个年纪会不会不适应?我们门派很严的。”
苏茗云在心里默默的说:那就不要把我们送走啊!
苏浔却轻嗤一声,道:“就是因为你们看得严我才想把他们送去你们那儿的,这俩孩子从小被我惯着,才养出来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最是需要严加管教。”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况且他俩也不小了,云儿明年就及笄了,莫儿今年秋天就十七了,我还想着让他俩在你那儿待上个两三年顺带着让你给取个字。”
苏茗云瞪大眼睛,有些惊恐的转头去看兄长,可苏莫却只是微蹙眉头,认真的注视着还在交谈的两人。
师父是一直都是宠着他们的,以前若是惹了祸最多也就无奈的摇着头轻轻敲一下他们的脑袋,然后出去替他们安抚气急败坏的长老。
长老们也清楚族长的偏宠,是以从来都是嘴上说说,也不曾动手打过他们。
可是这次惹的祸比之前面好几次都算小的,师父怎么忍心把他们送走,还一送就是好几年?不对,定是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苏莫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时,苏茗云见他一直皱着眉头也不说话,以为变故突生,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苏茗云轻轻拽了拽兄长的指尖,以示安慰,虽说两人经常拌嘴,感情确是极好的,干什么事都待在一起,从没真正闹掰过。
苏莫感受到指尖的拽动,回拉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可他的思绪已经乱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与妹妹解释,因为他自己也没理清,一边害怕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一边又觉得是自己太敏感多想了……
苏茗云安抚过哥哥以后再次抬头看向主坐,苏浔依旧在与那男人说话,不过多是闲聊,那男人做得笔直端正,端着茶盏的手很稳,面容平静,时不时露出一些与他严肃的眉眼与身形不符却莫名让人感到温和的笑容。
这个人究竟是谁啊,师父连他的名字身份门派都没说就想把他们送到他那里去,看来是对他极其信任的了,可为何从未听师父提起过呢,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呢?
一想到要在异地待上个两三年苏茗云就觉得生气,她从未出过山门,也不愿意离开家乡,可是,同样的,她很清楚一旦师父决定了一件事,什么都无法阻止他。
突然,那男子道:“苏兄,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从这里回七尺门少说也要七天,最近夜晚也不易赶路,此时若再不走怕是要在路上耽搁个好几日。”
苏茗云和苏莫同时抓到了句中的关键词,只不过苏茗云关注的是“七尺门”而苏莫听到的是“最近夜晚不易赶路”,一个努力回想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另一个思索着最近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两人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苏浔有些不舍的看了眼两个孩子,却发现两人都是一脸苦恼的皱着眉头,看都没看他一眼,原本想要抒发一下的感情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对着好友道:“既然如此,那这两个孩子就托付给你了,不用手软,需要打就打吧!”
接着,他瞪着两个依旧在认真思考的徒儿道:“你们俩去了以后给我乖一点,不许惹祸,少在外面给族中丢脸!”
两人迅速反应过来,虽然心中极其不情愿,却还是拱手称是。
主坐上的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接着那个兄妹俩就被那个见了还不到一个时辰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给带走了。
连一点收拾行囊和道别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师父说去了就要入乡随俗,什么都不用带。最后两人只拿了随身携带的佩剑和卜卦用的一些东西走了。
三人一路无言的穿过森林,走到山门,又过了山门。苏茗云走出山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山林深青如黛,有薄雾笼罩其上,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她有些恍惚,从小生活的深山,她不知道原来在外面的人眼中并不是她所看到的那样,当真应了那句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身旁的苏莫拉了拉她的袖子,把她难得兴起的诗意给彻底弄没了。
倒是叫那个男人注意到了两人一路的沉默,也不知道师父到底对他说了他们俩什么,那人柔和的笑了笑,对他俩说道:“我姓许,与你们师父是好友,是七尺门的长老,……你们可以叫我许伯伯。一会儿你们会见到我门中的几个弟子,可能比较闹腾,你们也不必拘谨……”
苏茗云和苏莫对视一眼,心中默默吐槽道:之前怎么没发现此人话这么多,这些当长老的人都是这么啰嗦的吗?
不过,作为长老来说,这人也是够年轻的,在他们的印象中,族中的长老皆是白虚飘飘的模样。
许伯伯说了半天,期间苏茗云和苏莫怕他尴尬时不时应上两声,其实两人的心绪早已跑了,一个盘算着该如何打探到近期的消息,一个想着这七尺门该是什么样。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镇上相较于山里繁华了可不止一点,兄妹俩毕竟还是孩子,不一会就将心绪抛之脑后,开始四下张望起来。
许伯伯见二人并无听下去的**,便也作罢,只放慢了脚步,好叫他们有时间观赏。
苏莫故意落下陈伯伯两步,轻拽苏茗云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一会不论怎么样都莫要发火,与他人争执,好像有些不对劲,他们定是在瞒着我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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