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灿心情颇好地吃完最后一口煎蛋,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晒得人身上有种暖洋洋的舒服。
一个新面孔的佣人端着托盘悄无声息地走近,出乎意料地绕过正伸长脖子期待的闻依雪,直接将一盏精致的白瓷炖盅轻轻放在闻灿面前,打开碗盖,香气扑鼻,是上好的冰糖燕窝。
闻灿一愣,有点懵,这又是唱哪出?昨天对她爱答不理,今天就直接VIP待遇了?
而且这玩意不是闻依雪的最爱,每天都要颇有仪式感的来上一碗吗?
她下意识地看向闻依雪,果然见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捏着勺子的手指微微发白。
那女仆微微躬身,声音清晰又不失恭敬:“大少爷一早吩咐厨房炖上的,说……”她顿了顿,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餐桌另一头的人听清,“别人有的,少夫人也要有!”
“噗”,闻灿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压根没想到商凛那个冷冰山还会来这一套。
闻依雪的脸彻底黑了,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那双看向闻灿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最终却只能死死忍住,硬生生扭过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姐姐真是好福气。”
闻灿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故作惊讶,嗲声嗲气:“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弟妹要不要也来一碗?”她转头对女仆说,“去,给二少夫人也盛一碗,总不能我一个人吃独食不是?”
那女仆应了声“是”,却站着没动,只拿眼瞧着闻依雪。
闻依雪“啪”地把捏在手上的扇子摔在桌上,脸色已经从铁青转向煞白,又由白转红,十分精彩。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不必了!要吃你自己吃!”说完,几乎是咬着牙地迅速离开了餐厅,背影都透着忿忿的怒气。
闻灿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心情简直不能更舒畅,连带着看商凛都顺眼了不少。
她端起那碗温热的燕窝,小口品尝着,甜润的口感一直蔓延到心底。难得心情这么好,她随口问旁边伺候的女仆:“大少爷呢?周末也没见他休息,一大早就出去了?”
女仆依旧是那副恭敬模样:“回少夫人,大少爷一早就接到越洋电话,是太太从老爷子那边打来的,似乎有紧要事交代,少爷便出去处理了。”
“太太”二字像一枚精准投掷的冰针,瞬间刺破了她刚刚膨胀起来的快乐气泡。
那点甜腻还哽在喉间,却陡然变了味,泛起点点涩意。
哦,是白月光啊。难怪他这么积极、热情、放下一切、第一时间去回应的人。
她放下白瓷盏,发出轻微的一声磕碰响,刚才那点因为“别人有的,你也要有”而升起的、近乎荒谬的小小窃喜和波动,此刻显得格外可笑。
她最近是怎么了?竟会因为他几次算不上温柔的维护,就生出些不切实际的错觉,他维护她,或许是基于利益,或许基于礼貌,或许是出于习惯,与他可能给予另一个人的心意,根本是两回事。
她刚刚竟然还因为这点施舍般的善意而开心,简直是昏了头。
用完早餐回到房间,那股莫名的滞闷感依旧盘桓不去。她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片刻,最终忍不住输入了关于白月光的关键词。
网络信息庞杂破碎,她找不到光明正大的讨论,只能费力地在各种论坛边角料里拼凑。
江城大学校友论坛:
【考古!那年商学院顶配CP的BE美学!】
【家人们,谁懂啊!当年冰山校草商L和温柔院花S学姐!图书馆并肩背影杀我千万遍!当年毕业的时候多少人在线磕cp,打赌两人必然毕业就结婚,结果……院花扭头嫁了学神他爹?!这操作我至今没看懂!】
【别说你没看懂了,谁都没看懂!谁知道院花心这么野,居然真的肯嫁老登!】
【这有什么看不懂的?陪男孩长大,不如陪老登说说心里话,校草是帅,但是架不住他爹有钱啊!】
【切,校草又不是没钱,老登的钱迟早也是校草的,院花连这点都看不透,失策。】
【回楼上,嫁给皇帝直接能当皇后,不比太子强?再说太子兄弟那么多,能不能即位还另说呢!】
【只有我心疼商学长吗?听说学姐嫁给他爹之后,他直接离开商氏集团,独自出国了,要不是伤太重,至于这样吗?】
【别说校草了,就说这事,换谁,谁受得了?学姐还是太不地道了……】
闻灿抿了抿唇,接着往后翻,无意间又看到了一个八卦公众号旧闻:
“据悉,商氏嫡子曾一度与家族关系紧张,远走海外自立门户,期间经历难以想象,疑与感情受挫有关……”
闻灿盯着屏幕上那些不加掩饰的猜测和议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酸又胀,透不过气。
她啪地合上电脑,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真是自找没趣,她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多嘴问那一句,关心他去哪干嘛,平白给自己添堵。
她用力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大概是魔怔了,竟然会因为商凛几次算不上温柔的维护,就有点看不清现实。甚至会因为他顺手给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就产生可笑的波动。
可一想到,他曾那样维护过别人,甚至可能至今仍在心里为那人保留特殊位置,那点刚刚因他而产生的、微弱的安心感就变得格外刺眼。
或许也不是他有多好,只是这个家里,闻依雪、商明、商雾,有一个算一个,都有病,都不是正常人。,对比之下,一座情绪稳定、偶尔还能做点人事的冰山,成了矬子里的将军,让她一时失了心智。
脑中不知不觉回想起昨天那场混乱的家庭会议,商雾挑事,商明打辅助,闻依雪煽风点火,三人联合欺压,咄咄逼人,要不是商凛还算有点良心,她肯定要被这几个人撕碎扔出去。
三个人就已经够烦人够恶心了,一想到书里闻依雪后宫里还有一个没出场但手段更下作更无底线的私生子商野,她就觉得呼吸困难。
烦躁和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了上来。
她视线扫过桌角,那只从“夜色”顺回来的,一只丑了吧唧的鲨鱼蜜蜂混合体“Shabee”玩偶正咧着嘴傻笑。
恶向胆边生,她一把抓过那只玩偶,脑子一热,凭着记忆里那点模糊印象,找到书里提过的商野早期那个偏僻住所地址,飞快地填好快递单,叫来佣人:“把这个寄出去,匿名。”
几天后,某个位于城市边缘的简陋公寓内,商野盯着桌上那个突兀的包裹,拆出那只造型奇诡的玩偶,眉头死死拧紧。包裹单上的寄件信息模糊不清,只有投递区域隐约指向江城某个他从未奢望能产生关联的高端地段。
他低着头,心中思绪万千,惊疑又警惕,还有一种被压抑多年、几乎已不敢承认的渴望,瞬间在他心底炸开。
这个地址会是谁?
他摸着下巴打开电脑,用尽一切搜索方式,动用了所能动用的所有人脉,终于隐隐约约确定,这封匿名信寄出地址就是他渴望又不可及的某个地方。
两个月前,他的母亲去世,临死之前告诉他一个惊天秘密,原来他不是什么下城区的loser,不是什么没人要的野孩子,他的父亲就是如今江城最有权势的人,他应该是豪门商家的继承者之一。
他愣在原地,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当即就想回去认亲,拿回他本该拥有的一切,可母亲却拦住了他,告诉他,他虽然是商家的孩子,但他是他母亲当年偷偷生下来的,他的父亲并不认可他的私生子身份,也不打算与他相认。
脑中像是下了一场瓢泼大雨,刚刚瞬间被点燃的希望和热情又被瞬间浇熄,心像被扯得四分五裂,眼中却是满满的不甘,凭什么?他身体里也流着商家的血,他应该是豪门家族高高在上的少爷!凭什么就不认他?!
这个秘密一度让他感觉失落和痛苦,仿佛自己被遗弃,可转念一想又给了他无限的希望,这是他摆脱贫穷的最好机会。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关注商家的信息,碍于老爷子不肯相认,他没有主动找上门,只是在暗中观察、收集信息,只等着一个天时地利的时机,踢馆入局。
整整一天,他拿着那只造型古怪的丑玩偶,上下翻转,几乎看了个遍,也没发现有什么端倪。
他左思右想,关于自己的秘密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和老爷子,再没第三个知道,究竟是谁给他寄这个东西,TA的用意又到底是什么呢?是在试探他,又或者是在暗示着什么?
鲨鱼……蜜蜂……是说他像鲨鱼一样暗藏在深海之中,又像蜜蜂一样默默无闻吗?
是这个意思吗?
最终,他想破脑袋,也没有琢磨出什么其他意思,斟酌再三,他决定给寄件人回封信,探探TA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提起笔,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激动,回了一封加密的、充满晦涩暗示与试探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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