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哥哥!”她声音带着哭腔,恰到好处地透出委屈和焦急。
商凛脚步一顿,抬眸看她,眼神淡漠:“你怎么来了?”
“凛哥哥,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是关于姐姐的!”闻依雪急切地上前两步,压低声音,仿佛难以启齿又不得不说的样子,“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但是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被蒙在鼓里……”
商凛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没说话,只是示意秘书先下去。
闻依雪见状,心中窃喜,立刻从包里拿出那个装着照片的信封,递到商凛面前,语速又快又急:“你看,这些都是我无意中拍到的,姐姐她,她竟然背着你,偷偷给外面的野男人寄东西,还不止一次呢!”
“凛哥哥,你看这个地址,这男的就是个住在下城区的low货,姐姐她竟然也不挑……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商家的脸往哪儿搁啊~”
她激动地说着,嘟着嘴,紧紧盯着商凛的脸,期待从他脸上看到震惊愤怒甚至是失控的表情。
然而,商凛只是垂眸,目光在那叠照片上扫过。
照片拍得算清晰,能看出是信上是闻灿的字迹,也能看出那个签收男人的侧影。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冷峻淡漠的样子,甚至连眼神都没多波动一下。
闻依雪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不生气?怎么可能?!
眼见着商凛没反应,闻依雪心一横,拿出手机,放出在家里的监控:“凛哥哥,你看清楚,姐姐她拿到信,就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去房间拆了,这不是有鬼是什么啊!姐姐她就是……”
话未说完,商凛抬起眼,目光冷冽地落在闻依雪脸上,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你跟踪她?”
闻依雪猝不及防,被他问得一噎,他在说什么啊,问她这个干嘛,重点难道不是闻灿这个贱人又在外面和野男人私相授受吗?
但是被他锐利的眼神盯着,她也忍不住发虚:“我……我也是偶然发现的……我是为了商家,为了凛哥哥你啊……”
“为了我?”商凛唇角似乎勾了一下,却毫无笑意,“私自跟踪商家少夫人,偷拍照片,还私自用家里监控监视她,这就是你所谓的为了商家?”
他拿起那个信封,语气淡漠:“这件事我知道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没有对闻灿的质问,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那些照片。
闻依雪彻底懵了,呆呆地看着商凛转身走向办公室,徒留她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仿佛还残留着照片的触感,心里却是一片冰凉的荒谬和失败。
怎么会这样?
**
而办公室的门在商凛身后关上,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蝼蚁般的车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装着照片的信封,眸色深沉如夜,看不清任何情绪。
闻依雪被毫不客气地赶出商氏集团后,总裁办公室内重归寂静。
商凛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暮色透过玻璃,在他周身镀上一层疏离的冷光。那个装着照片的信封被随意搁在办公桌上,像一枚沉默的炸弹。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繁华的街景,思绪却有些飘远。
为什么?
这个问题盘旋在他心头,驱之不散。他试图理解闻灿的行为逻辑,却发现如同雾里看花。
印象最深的是那次在车上。她的肩带意外滑落,他出于礼节,想顺手替她拉好,手指还未触及,她却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弹开,双手死死抱住头,整个人缩成一团,高声尖叫:“不要打我!”
那反应很奇怪,一个普通的女孩绝不会因为一个抬手动作,就吓得连连尖叫,像是长期处于一种对某些事情的恐惧,才会如此应激。
他当时便觉异常,事后跟司机交代了一声,叫秘书去查了,送来的报告冰冷而残酷:所谓的闻家正牌千金,童年实则在母亲早亡,第三者就带着私生女登堂入室,甚至嫌她碍眼,悄悄叫人把她扔在偏远乡镇的孤儿院里,自生自灭多年。
看完报告,他沉默了很久,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并非怜悯,而是一种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滞闷。他不太明白,但尝试着理解,想着任何一个人在经历过她那样的人生之后,都不会像没事发生一样无忧无虑没心没肺,设想她某些夸张的行为,也许只是对现实生活的一种逃避和自我保护。
所以,当她在夜色酒吧捅出那么大篓子时,他才会破天荒地选择了维护,甚至不惜编出那样蹩脚的借口。他并非多有耐心,或许只是觉得,她那点无伤大雅的胡闹,比起她曾经历过的,不算什么。
他甚至隐约觉得,她偶尔流露出的鲜活灵动,比刚结婚时那死气沉沉、畏缩麻木的样子,顺眼得多。
可如今,这份关于她私下频繁联系不明男人的调查,又算怎么回事?
那个仅存侧影的年轻男人是谁?
她为何要一次次匿名寄送东西?
甚至为什么连看他的信都要悄悄地躲到房间里,生怕被人发现?
她在夜店里对那些男模的热情和熟稔,她提交的那份专业得过分的男模考核方案,这一切,难道并非他所以为的那么简单?
不是逃避现实、自我保护,实际是深谙此道、乐在其中?其实她一直享受着和这些年轻、帅气男人的你来我往?
一种难以掌控的烦躁感悄然滋生,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般了解这位协议妻子,她像一本被胡乱装订的书,前言不搭后语,难以捉摸。
这种无法看透、无法预测的感觉,让他感到陌生而有些隐隐的不悦。
傍晚,商家老宅。
闻灿窝在客厅沙发里,落地灯洒下温暖的光晕,她抬头看了眼窗外,发现天色不好,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
低下头,她再次按亮了手机按键,屏幕上是与商凛的微信对话框。
光标在输入框里闪烁,她敲下几个字,又迅速删掉。
“什么时候回来?”——太像妻子对丈夫的查岗,他们之间还没有到这么熟悉的关系。
“吃晚饭了吗?”——太过寻常,像是没事找事。
“这几天,谢谢你的燕窝。”——刻意提起,反而显得奇怪。
她微微蹙着眉,心里有种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微妙感觉。
他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也没有只言片语。虽然不断告诫自己保持清醒,认清协议婚姻的本质,但人心似乎总是不受控制。他偶尔流露的、或许是错觉的维护,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也泛起了些许的不平静。
又或者在这个世界她着实有点孤单,没有熟悉的人,没有熟悉的环境,时不时面对一屋子变态的时候,就会突然的想找他这个对她还存着些许善意的人说说话。
就在她摒弃杂念,准备发一句最普通的“在忙吗?”时,楼下忽然传来了熟悉的汽车引擎声。
她一怔,几乎是下意识地起身走到窗边,下一秒,看到那辆黑色的宾利稳稳停在了门前。
他回来了?
她眼睛亮了亮,一丝不明的雀跃瞬间跃上心头,冲散了之前的纠结,脚步轻快地走下楼梯。
餐厅里,灯光柔和,菜肴昂贵而精美。商凛正背对着她脱下西装外套,递给旁边的佣人,挺拔的背影带着一丝室外带来的清冷气息。
“你回来了?”她走到餐桌旁,一边问,一边悄悄欣赏着他穿着浅灰色衬衣的身影。
商凛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他的眼神很深,像是沉寂的寒潭,不起波澜,却又仿佛在审视着什么。他只极淡地“嗯”了一声,径自在主位坐下,情绪似乎并不高昂。
闻灿敏锐地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低气压,那点小小的雀跃像是被冷风吹了一下,随意挥了挥手,想驱散这种感觉。
她在他对面坐下,拿起筷子,犹豫着是否该开口问点什么,为什么不开心?是公司遇到麻烦了吗?还是听到了什么关于她的风言风语?
话未出口,放在桌边的手机屏幕倏地亮起,连续数条新闻推送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加粗的黑体标题在明亮的餐厅里显得格外刺眼:
【爆!商家老爷子病重疑云:红颜祸水还是照顾不力?】
【网传商氏集团董事长突发急病,进icu抢救,爆料者称董事长夫人苏晚难辞其咎!】
【独家深扒:侍疾在侧的商氏集团董事长夫人苏晚照顾不周,致使集团董事长命悬一线!】
【八卦命理:商氏集团董事长夫人与董事长八字相冲,有克夫之相!】
闻灿的手指瞬间顿住,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对面的商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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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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