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们行色匆匆,一袭红衣从眼前飘过,脚底生风。
谢清樾早已料到今日黎烬棠必定会来找他。
“小姐,请。”谢清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神色不惊不慌。
黎烬棠顺势坐在破败的桌子旁,观察周围环境,转头给琼枝递了一个眼色。
琼枝立刻领会,关上柴房门,站在门前把风。
冬风顺着破旧的窗纸吹进来,掀起二人额间的碎发,目光相对。
“小姐,请用茶。”说着便倒了一杯粗茶。
黎烬棠瞟了一眼,残缺的茶盏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但好在洗的干净。
谢清樾察言观色,继而开口道:“奴这里条件有限,自然没有好茶好水招待小姐,请多多见谅。”
黎烬棠不疾不徐端起茶盏,细细地饮了一口,暗自腹诽道“这茶,真难喝……”
可这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对方。
她将一只手放在破桌上,用食指轻点桌面,发出压迫人的声音。
“小姐大清早的到奴这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谢清樾趁她不注意悄悄的看了她一眼。
黎烬棠倒也知道对方在装傻,小小年纪心思不少。
“谢清樾,你可知道利用本小姐是要付出代价的。”黎烬棠直入话题,给聪明人说话,不用绕那么多弯子。
“小姐在说什么?奴听不懂。”谢清樾卑躬屈膝,试图逃过这一关。
黎烬棠被这一幕气笑了,“你是本小姐捡回来的,又不是丞相府的家奴,可你做的一举一动,怎会逃出我的掌控?”
谢清樾沉默了一会儿又道:“现在或许不是,以后或许就是。”
谢清樾并没有感觉到眼前这位蠢的愚不可及,相反,他感觉对方下一秒就能掐死他。
黎烬棠站起身来步步紧逼,谢清樾跪在原地不敢往后挪一步,他的眼神正好对上黎烬棠那双满是警告的目光。
谢清樾受不住偏过了头,躲避她的目光。
“你倒是适应的挺快,不过,利用本小姐是要付出代价的。”说着黎烬棠弯下腰,用手抬起他的下巴,继续道:“你利用本小姐无非是为了自保,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若想在这里待下去,你该有什么交换?”
谢清樾跪在原地愣愣的,一瞬间他想明白了对方的话是何意。
“小姐,奴愿做你最忠实的仆人。”同时,便朝着黎烬棠磕了一个响头。
黎烬棠在他磕头的那一刻,悄悄偏移了方向,怎么这么爱磕头?夭寿啊!
“三日后,宫宴。”黎烬棠撂下这句话就远远的走了。
谢清樾看着遗留下来的茶渣陷入了沉思。
这几日天气异常干燥也异常的平静,似乎穿过来那日的景象是假的一样。
琼枝这几日也准备了不少东西,虽说丞相府一手遮天,可是小姐的一言一行代表着丞相府的荣辱,黎烬棠为了学习宫规吃了不少苦。
京城贵女就是最好的突破口,赚钱这种事情就放在她们身上,也不知道系统死哪里去了?
[“小六,有事与你商议。”黎烬棠好不容易休息了一会儿,放空自己找系统对话。
“宿主什么事?”小六这声音似乎刚刚睡醒。
“这白莲花我非当不可吗?还是说必须维持这个人设?”
“这……”小六犹豫了一会儿,给予肯定的回答:“是的。”
“如果我不按原有的轨道走呢?”
“请宿主不要想其他的,请完成日进斗金的任务。”小六很快岔开话题,貌似黎烬棠在问一个不可说的秘密。
“好,我知道了,你消失吧。”
小六不明所以的消失了,不明白对方为何这样问。]
黎烬棠倦眼微启,她现在可以确定这个系统确实没有什么用处,只会发布任务。
任务要不要完成,全看她自己,只要她想,没有她做不到的。
“嬷嬷,我们继续吧。”黎烬棠打心底的开心,明日宫宴,才叫热闹。
黎泊淮这几日跟着了魔一样,一边是小妾,一边是边疆,一边是黎母,纵使他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黎泊淮,你倒是挺守男德的!”黎母正坐在高处,手中的茶盏“啪”的一下在手中碎了。
黎泊淮见状,屁颠屁颠的从衣襟掏出一块方帕,一边为她擦拭,一边吹吹她烫肿的手,刚刚的话没有听进去一样,反而关心的问道:“疼不疼?”
黎泊淮那双无辜的眼睛看着黎母,直接将黎母看不好意思了。
黎母抽回了手,用食指点点他的眉心,“不害臊。”
“夫人的事就是我的事,要急夫人之急。”黎泊淮不经意间又撩拨了她的心。
“少贫嘴,既然原主有自己的想法,那么这种事情肯定不简单,明日宫宴,小心点。”黎母可不是能够被轻易糊弄过去的人,“巷子里的人我来解决。”
黎泊淮冷汗直流,但还是应了下来。
次日,黎泊淮早早进了宫,黎母自然不会同他一起进宫,需要静待时机。
暮色四合,丞相府的青布大轿在东华门外稳稳停住。
车帘一掀,黎烬棠扶着琼枝的手下了轿。守门的宫人仔细验过那块金色的腰牌,脸上立刻堆满恭敬谄媚的笑,尖着噪子拉长调:“相府三小姐到!”
随后两个提着素纱宫灯的宫女在前引路,黎烬棠深吸一口气,踏进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宫门。脚下是平滑的青石板路,两旁高耸的宫墙在暮色里沉沉压下来,静得只听见自己腰间玉佩随着步子轻碰的脆响。她心里默数着嬷嬷教的步数,不敢快一分,也不敢慢一分。
刚拐过一道高墙,前头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引路的宫女立刻迅速的退到墙根,垂首屏息。
黎烬棠心口猛地一跳,想也不想就将手中那柄素面团扇举起,严严实实遮住面容,屏住呼吸。余光里,只扫见一抹明黄在众多宫人簇拥下匆匆掠过,空气里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这就是傀儡皇帝?
好不容易到了灯火辉煌的殿外,丝竹笑语声已隐约飘来。殿门外一位身着气度不凡的管事太监朗声宣道:“宣丞相黎泊淮之女黎烬棠入殿!”
黎烬棠松开琼枝,轻柔的抚摸她的手,表示安慰她,黎烬棠定了定神,独自迈过高高的红漆门槛。
殿内暖香扑面,殿内的富贵景象晃得人眼花,数不清的目光瞬间就黏了过来。
她微微垂首,眼睫轻颤,照着演练过千百遍的样子,目不斜视地走到左侧靠前那张矮案后,端端正正跪坐好。
邻座兵部尚书家的小姐,正捏着帕子半掩着嘴,投来似笑非笑的一瞥。
黎烬棠只当未见,指尖却悄悄揪紧了袖口,想不到在这里也有人与她作对,深切感受到了恶意,好在她并不生气。
案上玉杯中,御赐的酒液清亮,映着跳动的烛光。她双手捧起,依礼小小抿了一口。
接下来的环节就是百官朝贺,黎烬棠看的有点困,都快睡着了。
今日丞相府来的可不止她一个人,一家子人都来了,包括谢清樾。
宫宴进行到一半,气氛稍显沉闷,皇帝高坐,一语不发。
黎烬棠差点忘了,原著小说按照宋朝背景写的,宋朝的皇帝应该称官家。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略显急促却不失规矩的脚步声和内侍压低的劝阻声。
黎烬棠立刻打起了精神,好戏要开场了。
管事太监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熟稔,再次高声通报:
“宣黎相外甥,谢清樾入殿!”
殿门处光影一晃,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锦衣少年大步迈了进来。他身量未足,但步履带风,脸上带着点因迟到而微红的薄汗,眼睛装模作样地扫视着大殿,半点不见怯场。
他利落地向御座方向远远行了个叉手礼,朗声道:“小子清樾来迟,请官家恕罪。”
嗓音清脆,透着少年人的朝气。
官家微不可察的抬了抬眼皮,嘴角抽搐了一瞬,并未怪罪。
他敢吗?现在做什么,纵使现在多一个不认识的人,他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因为黎泊淮时刻都要盯着他。
谢清樾找到黎烬棠,俯耳低语几句便回到了席位。
“圣上,听闻相府三小姐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疆场告捷,三小姐自愿献上一舞。”
说话的人正是兵部尚书的小姐,正用挑衅的眼神与她对视。
官家没话语权,只能说可或不可。
“可。”官家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又要作妖了。
黎烬棠也只能接受,“请官家允许臣女换一件衣服。”
官家看黎泊淮,等他给予肯定的回答,他有点好奇,这次死的人会是谁呢?
一盏茶的功夫后,只见黎烬棠穿着一身天水碧,吸引了一众贵女的目光。
手持长剑,此刻背景少了音乐,谢清樾并不是摆设,早早的准备好了箫。
宫内灰暗,月光正好打进来,黎烬棠反手挽剑划过一个弧度,广袖飘逸似云破月来。
二人简直是天作之合,可这副场景所有的贵女们只关注于天水碧。
“黎小姐,穿的可是天水碧?”
一众贵女听闻,恨不得此刻到处打听,这种布料颜色在何处才能求来?
黎烬棠听到她们的谈话,上钩了……
黎烬棠不断的舞着剑,一个不经意间,剑器刚好落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
剑并未伤住要害,下一刻部尚书爆发雷霆,但又想到此刻天子宴会,火气压下去了半分。
宴会继续进行着,有人悄悄的行动着。
“啪嗒——”兵部尚书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口吐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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