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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互市

李珏定定地看着她,帐内只闻烛芯噼啪的轻响。

他细细品着这番话,眼前人言辞恳切,逻辑缜密,几乎无懈可击。他深知此人智计超群,最擅攻心,这番话几分真,几分假,几分是投其所好,他一时也难以完全辨明。

然而,抛开那迷雾般的目的不谈,至少帮他母妃解除罪身,让他重返京城这条路上,雁岁枝所展露出的能力与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没有她的暗中筹谋,没有她那病重垂危的戏码,他此刻或许仍在岭南瘴疠之地,对着榕树喝茶。

他心中的疑虑如同烛火阴影,并未消失,但他并非锱铢必究,非要立刻查个水落石出之人。

眼下局势波谲云诡,前途未卜,他的重心,当在更宏大的棋盘之上。

想到这里,他眼底的猜疑渐渐化开,转变成了平静。

静默须臾,李珏才缓缓开口,并未直接回应她的话,声音疏懒,道:“雁家主这番话,倒是坦诚。我这条归京之路,确系雁家主一手铺就。至于其他......只要母亲在通往那个位置的路上,雁家主的谋划不触及国本,不违背为人的原则,那么过程如何,手段为何,我......并不在意。”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划下了一条界限,合作可以,但要有度。

闻言,雁岁枝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复杂光芒,随即很快又湮灭消失了。

她微微垂下眼睫,掩去所有情绪,只余一声轻应道:“殿下放心,岁枝......明白。”

她明白,这已是目前所能得到的最好的回应。

信任需要时间,而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帐外,天色已透出微光,新的一天,伴随着尚未散尽的夜色,与刚刚达成的微妙默契,悄然来临。

两人又谈了些关于灾地恢复农耕与桑业发展的话题,聊了天快亮时,话才聊尽,无别的重要事情当也没有继续闲聊的道理,毕竟两人都彻夜未歇,面上都带着显眼的疲惫倦意。

李珏与她对视,眼中再无平日的慵懒,只剩下郑重,道:“天快亮了,我让人备车,送你回去歇息。”

雁岁枝微微欠身道:“有劳殿下。”

望着雁岁枝在隐心搀扶下,略显单薄却挺直的背影,消失在帐外晨雾中,李珏负手而立,良久才低声自语。

“雁岁枝......你这般殚精竭虑,究竟是为了扶持母亲,还是为了......这岌岌可危的江山社稷?” 他摇了摇头,眼中情绪复杂,道:“或许,连你自己,也早已分不清了吧。”

东方既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京城之下的暗流,因着这场夜帐对弈,又将掀起新的波澜。

李珏虽然被皇上召回京城,但庶民身份未变,自也没有分府开牙,享受皇子该有的特权,身边的兵卫都还是傅赐鸢的亲兵,不然就是巡防营的兵卫,因着李珏受教于琅琊王,因此在虎林营地中的威望极高,也很受敬重。

当下灾地洪水是退了,但要赈灾安稳民心,处理贵宦富商兼并土地,以及重振农耕等民情,庆王就与他继续留在了灾地,为保每个灾民能拿到朝廷发放的赈灾粮食,都是傅赐鸢的亲兵,亲自发放到灾民手里。

自上回雁岁枝出了法子之后,接连几天,沈竹音带着数批粮食棉被来到灾地,庆王和李珏听闻沈竹音带了赈灾物品来,便一齐出了营帐前去见人。

沈竹音虽与李珏不相熟,但因着太后赐婚,明面上与庆王之间,关系还算不错。

此次前来灾地,庆王表现出了极大的善意。主动跟李珏介绍了沈竹音,李珏知道她曾在医学盛会上,救治了自己母亲,加之前两日雁岁枝又曾劝告过他,重振灾地农耕难疑,可以故意让庆王拉拢沈竹音,进言通过桑业来解决银荒问题。

加之征借粮食的事情中,沈家又出了不少力,怎么也算是受了人情,如此一来,说起重振农耕事情来几人关系渐渐和络近切,虽没有频繁来往,但依着几次交谈增多,庆王对其信任的程度已有不小无间深重。

与此同时,沈竹音也暗表多次,称有傅家这样的兵力支持,庆王夺储必定会事半功倍,继而又趁机向他表明,在解决江淮农耕所面临的银荒问题上,一定会出财力支持他的。

听得对方有此言,庆王开心的合不拢嘴,对夺权之事,信心满满。

......

彼时,已是二月初芒,万物复苏,莺环绿野田间。

安阳侯燕世子燕津迟已经携重礼入京,按照侯族规格礼敬,在朝殿内觐见,随后安排入住外馆宫廷。

金殿之上,庄严肃穆的朝会,刚刚散去。

嘉兴帝并未立刻返回寝宫,而是信步走在长长的宫道廊下,眉宇间锁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郁。

贴身内侍高要躬着身子,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保持着小半步距离。

嘉兴帝停下脚步,望着廊外初发的嫩柳,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丝丝疲惫道:“高要,今日朝上,你也看到了。安阳侯世子燕津迟献上的礼单,可谓是......诚意十足啊。”

高要微微躬身,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道:“回陛下,老奴听着,确是些稀世珍宝。安阳侯府......此番很是用了心。”

嘉兴帝轻哼一声,听不出喜怒道:“用心?是啊,为了这互市之事,自然是该用心的。只是这心用在哪里......就值得琢磨了。”

他忽地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高要道:“你觉得,燕家这小子,比他那个老狐狸爹如何?”

高要头垂得更低,语气愈发谨慎道:“老奴愚钝,不敢妄议世子,只是观其言行举止,倒不像安阳侯那般深沉,颇有几分......少年锐气。”

嘉兴帝不置可否,踱步前行道:“锐气?怕是不知道京城这潭水的深浅,不过......他献上的那对东海玉蟠桃,母后倒是很喜欢,说起来,近来后宫倒是清净了不少。”

高要心领神会,顺着话头道:“是,皇贵妃娘娘静心礼佛,六宫祥和。太后娘娘凤体也安康。”

嘉兴帝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祥和?只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庆王这次在灾地,事情办得倒是漂亮,退洪安民,桩桩件件,都让人挑不出错处,今日朝上,为他歌功颂德的声音,可是不小啊。”

高要依旧低着头,道:“庆王殿下仁厚干练,体恤民情,确是为陛下分忧了。”

嘉兴帝忽地停下,转身逼视高要,语气带着压迫,道:“高要,这里没有外人,你跟了朕几十年,朕问你,你觉得......庆王之才,比之太子如何?”

高要身体微微一颤,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更加恭顺小心,道:“陛下,两位殿下皆是龙章凤姿,天潢贵胄,庆王殿下处事果决,体察民瘼;太子殿下仁孝宽厚,稳重持礼......皆、皆颇有陛下当年之风范。”

他后背冒出些许冷汗,巧妙地将问题挡了回去,谁也不得罪。

嘉兴帝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前行,语气带着几分失落,道:“滑头!朕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

话虽是责备,语气却并无多少怒意,反而透着一丝对高要不涉朝政的信任。

“只是这满朝文武,见风使舵的本事,倒是越发精进了。庆王不过是办妥了几件分内之事,便引得他们如此追捧......”

高要默默跟上,没有接话。

他知道,陛下此刻需要的并非答案,只是一个倾诉的出口。

嘉兴帝走了几步,从袖中取出一份奏疏,正是八殿下李珏从灾区加急送来的。

“珏儿这奏报,你也看了,堰口决堤,良田尽毁,春耕延误......这才是真正棘手的事情!边陲军粮,国库空虚,哪一样不是燃眉之急?”他轻轻拍打着奏疏,眉头紧锁,声音带着压抑烦躁,道:“就算北齐互市谈成了,远水也解不了近渴!那些大臣,目光短浅,只盯着眼前的权势得失,又有几人真正为这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忧心!”

高要轻声劝慰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八殿下已在尽力补救,灾民也初步安置,至于钱粮之事......或可再从长计议。”

嘉兴帝停下脚步,目光投向宫墙之外,似能看到那一片狼藉的灾区,语气沉重,道:“从长计议?春耕不等人,珏儿在奏疏里提到,望朕能调动部分官仓存粮,并鼓励商户捐输,以工代赈,同时抢修水利,争取补种一季短粮......想法是好的,可这钱,从何而来?国库也不宽裕......难道要另加赋?”

高要低声提醒,道:“陛下,加赋恐引民怨,或许......或许可再看看安阳侯世子此番入京,除了互市,是否......也能在赈灾之事上,有所表示?毕竟,燕家......”

他点到即止,不再多言。

嘉兴帝眼中精光一闪,沉吟片刻,有些犹豫道:“燕家......是啊,他们掌控着火器之利,家底想必是丰厚的。只是刚刚献了重礼,再让他们出钱赈灾,会不会显得朕......”

高要躬身道:“陛下,为国分忧,乃是臣子本分,安阳侯府深受皇恩,若此时入京能主动上书,恳请为陛下分忧,为灾民解难,岂不正好彰显其忠心,也可堵住悠悠众口?”

嘉兴帝若有所思地看着高要,缓缓点了点头,道:“你这话......倒也有理,就看燕家这小子,够不够聪明,懂不懂得把握这个机会了。至于庆王......风头太盛,未必是福。高要,传朕口谕给庆王和珏儿,灾地事宜已毕,让他们将后续琐事交予地方官员,即日回京述职。朕......想听听他们当面说说,灾区详情。”

高要躬身道:“老奴遵旨。”

嘉兴帝望着远处层叠的宫殿飞檐,目光深沉难测。

廊下的风轻轻吹过,带着初春的寒意,今日这一系列的事情,使得他心情有些烦闷,也不坐车撵了,只带着几个贴身内宦,在廊下闲走散心。

高要小心翼翼地跟在皇上身后,见走的方向不是去往后宫,便轻声问道:“陛下 ,今日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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