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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往事如烟

柳相歌下床,简单收拾一下自己,就出门了,他一出门,就看见在街上拿着一把拂尘,边走边将被撞掉的竹筛,簸箕,挂在小摊旁边揽客用的帷布捡起。寒解子脸上神色难辨,目中有着数不清道不明情愫。

柳相歌想到黄近,环顾四周却不见他的踪迹,索性不再深究,他走到寒解子身边问道:“师父。都结束了吗?”

“结束了。”

柳相歌心下怅然,心中好似缺少了一块东西,七上八下,情绪没有落点,他点头,看了看寒解子,道:“要开始了吗?”

月凭玉不知柳相歌说的是什么,他走到其身边,和他一起看寒解子手上动作。看着寒解子手指翻飞,月凭玉好奇地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做引渡人,将他们引渡至鬼界。”寒解子手指动作间,听到月凭玉此言,随即应道。

天、人、鬼三界各成一界。凡人若修得功德圆满,死后便可飞升成神。当然,那是少部分人。大部分穷其一生只能混个庸碌无为、粗衣淡食。这些人死后大部分进入鬼界。

凡人死后他们尚未投胎的亲眷会来到此人身边将其引入鬼界。若亲眷全投胎便由附近的鬼王派下属前来接引。

当然,若是运气好些,碰上修者、道士以法力做凭证叩开鬼界大门也不是没有。

人间至鬼界会经过一条大河,众人唤它不渡。有人乘船过来接人过河,此便称作引渡人。

言罢,法成。

他们身边原是空无一人,此刻冒出数个鬼影。月凭玉有些惊讶又有些慌张,柳相歌拉住他的袖子稳住他道:“莫怕!这些都是镇上的人。”

柳相歌一眼扫过去,瞧见二叔和小桃赫然在其中。他心中怅然却又心安。几日不见,昔日相识人已经阴阳两隔,过去种种物是人非。

他朝二人微笑,可是面上再怎么笑得灿烂,眼角的泪已然凝在眼眶。

四周突然变得漆黑,柳相歌一回神,忽觉他们此刻到了码头。这个码头与人间码头一样,来来往往尽是生得高大威猛、肌肉虬结的船夫。它们扛着用麻袋装的几袋货物于肩膀,不知有多少货物要搬,柳相歌在一旁看了数回。这些船夫仍旧在搬运货物,没有尽头、疲惫地来回搬运。

终于,数条小船来到近前,柳相歌拉住月凭玉道:“我们等的船来了。走。跟上来。”

寒解子紧跟在他们后面。那些鬼也依次上去。身后那些鬼保持着身前模样,浑浑噩噩,它们一言不发跟着他们上船,没有灵智不分善恶。

那些小船上都坐着几个戴蓑笠的人。柳相歌他们这艘船的船头坐着一个戴着蓑笠的老翁,矮小,面上皮肉皱巴巴的,倒是那双眼透着光。

看到几人做好,那老翁道:“坐稳了。要走了!”

几条小船呈竖线一次启航,船一远去,每到一处漆黑的水面上亮起微弱的荧光,柳相歌略微弯腰,凑近水面一看,竟是船旁边的小莲花的花芯亮起的微弱光芒,煞是好看。

不知行至何处,黑色水面上忽来一阵白雾,雾气笼罩间,打头的船夫高唱一声:“往事如烟。尽散!亲缘旧梦。尽了!”

柳相歌侧耳倾听,只闻身后小船的船夫也跟着唱起来,柳相歌转身看到跟他们在同一艘小船的鬼魂也开始跟唱——“往事如烟。尽散!亲缘旧梦。尽了!”

它们在白雾中高歌,它们在水面上唱起。

它们坦然地面对自己的死亡,它们以欢歌送别它们的过去。

它们在白雾中歌唱,它们在迎接自己的未来。

船停下,甫一上岸,柳相歌就听到各种哭声喊声。越往里走,哭声喊声越少,更多的是静默。

无声是常态,柳相歌知道了,它们也知道了。

这里的空气泛着凉意,冷气入骨,每走一步仿佛阴湿感渗入其中。阴湿如附骨之蛆,将柳相歌紧紧缠绕。五感也变得混沌。

柳相歌被寒解子一拍:“凝神,不要被鬼气侵体。”

柳相歌自是知晓这鬼气入体的利害之处,生人入鬼界最是怕鬼气入体。鬼气一多,人就不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柳相歌也跟着提醒月凭玉,“小心……”

月凭玉点头,他小声道:“知道了。”

柳相歌看到其如常的态度,心道:倒是小看月道友了。

三人打头前行,他们身后坠着长长一队鬼魂。行了不知多久,路过的都是枯树,间或鬼鸦凄叫,他们走到一座长桥前。

长桥破破烂烂,像人间经年未修的旧桥,他们从这头看不到那头,自桥中间白雾弥漫,一片白雾将那头的鬼界风光全都笼起来。外人窥探不得。里面的寻常鬼物也不得出。

寒解子道:“这便是奈何明月桥。凡人最好不要上去,否则被桥上的鬼气缠上,接连几月运道都不会好。倒霉是小事,被鬼气缠上害体生病就是大事了。我们看着他们走上去吧。”

柳相歌点头。

走过奈何明月,便到鬼界了。

一行人看着那些鬼浑浑噩噩上去,甫一上去便清醒不少。有的泪如雨下,有的抱作一团。有的孤寂独立。彼此絮絮叨叨交谈,等到走后他们不约而同向他们拱手道谢:“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一时间,哭声喊声谢声交织成一团。密密麻麻往柳相歌脑海里钻。一时间柳相歌脑中疼痛不止,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心中失落什么——一切都不同了,过去的人不会再回来了,曾经的恩怨情仇变成空谈,逝去的人就是逝去,旧的日子不会回来,新的日子还在继续。他依旧是桃源山的道长,但是包子铺书铺……已经不是那批人了。

柳相歌看见二叔和小桃,他们就要经过白雾了,二叔看着柳相歌,喊了声:“小崽子,有点本事。下辈子再见。我在村口榕树下埋了二两银子,便宜你了!”

一旁的小桃笑道:“谢谢小柳哥哥,小柳哥哥再见。”

柳相歌直勾勾地盯着白雾。似乎是想透过白雾看清白雾之下的景象。盯了许久,他已然恍惚。倏地,他看见了一位身姿挺拔的新嫁娘,她站在桥中间,每路过一鬼她都会温柔地问:“你见过我的夫君吗?”

若是有人回答,从未见过,那人会死。

若是有人回答,见过,她会问:“我的夫君在哪?”,若是说不上来,会死,若是随意指了一个方向,也会死。

柳相歌心道:如此阴晴不定倒是让人难以捉摸。

他揉了揉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但是哪里还有什么新嫁娘啊,桥上只有那些鬼离开的背影。

柳相歌心下怅然。

回去之际,一落地,一只手便按在月凭玉的肩上,那人咬牙切齿道:“月凭玉,真是出息了!”

月凭玉转头,看见来人,他低下头,讷讷道:“兄长。”

柳相歌放在桃木的手落下,他心道:这就是月道友的兄长?长得不像不说,性格也差得挺大的。

月廊桥看着月凭玉这副样子,心下气结:“你跑这么远可曾想过父亲母亲会担心。可曾想过……”

我会不会伤心?

余下的几句月廊桥将其咽下,他朝柳相歌二人道谢:“多谢二位看顾幼弟。在下月温及,字廊桥。往后若是二位道友到亭枫城,若是有何需要尽管前来。在下一定在所不辞。”

“月道友言重了。小事小事。不足挂齿。”寒解子笑眯眯道。

“既如此。我带凭玉走了。告辞。”

“柳道友。多谢。要是你去亭枫城的话尽管来月家找我。若有需要,我必会全力相助。”月凭玉拱手道,“此去一别,再见不知何时。柳道友保重。”

柳相歌回礼道:“我们总会再见的。月道友保重。”

“月凭玉,走了!”

听到月廊桥的声音,月凭玉急忙应道:“是!”

柳相歌看着兄弟二人远去。那一直默不作声跟在月廊桥身边的护卫突然回头看了柳相歌一眼。

柳相歌稍有疑惑,待看过去时,注意力却放在那人的刀上。

柳相歌大吃一惊,心道:这不是那蒙面人的征鸿刀吗?!

待再看过去时,护卫已经远去。

“怎么啦徒儿?”

“无事师父。”柳相歌看着寒解子担忧之色只好搪塞过去,“我在想我们晚上吃什么。”

寒解子一听直呼完了,他道:“趁着天色未晚。我们在河边再捉些鱼回去吧。”

柳相歌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他道:“二叔给我们的二两银子不能浪费。”

寒解子应道:“是也是也。”

最后,师徒二人将二两银子挖出,又在河边捉到一条鱼,草草应付了一餐。

次日,他们用二两银子雇了周边村落中家境贫寒、身强力壮的青年,匆匆将镇上人埋葬。

那日,白纸洒满镇上,撒遍四野,焚烧的纸钱味道极重,唢呐声,哭声遍地。

柳相歌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知晓生死有命却也不能释怀。

过去如烟,可是关于那些人的记忆却还是在记忆中鲜活。

他心道: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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