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年少时的恋爱像渺小的蜉蝣,即使知道结局是飞蛾扑火,仍旧义无反顾。
夏日的蝉鸣震耳欲聋,犹不及心跳声的万分之一。
天很蓝,云也慢,记忆好像停留在那个夏天。
怎么也剪不断的雨绵绵,而你在右,心动在眼眸中呼之欲出。
怎么形容我们的初相逢?如何续写我们的再次心动?
我想,你写的歌,足以构成一整个青春。
…………………………
格式化的求婚,同意,领证,钻戒,这些皆是张婉诗所喜欢的求婚方式。
然而,她依旧难以像其他新娘一样期待婚礼。
似乎,只有通过日复一日高强度的工作,她才能暂时从现实中解脱出来。
下班后,她走在天桥上,眼前是万家灯火和车水马龙,但她的内心却在厌恶这座城市的喧嚣。
好吵……
她打开手机,戴上蓝牙耳机,点开熟悉的APP播放音乐。
“铃铃铃……”
电话铃声将张婉诗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喂,你下班了吗?明天下午去试婚纱别忘了哦,诗诗。”
话筒里传来陈宇沫温润的声音,他是张婉诗的青梅竹马、邻居、同学,如今,也是她的未婚夫。
他对她的喜欢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甚至比张婉诗对凌亓的喜欢还要长久……
尽管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已经下班了,我记得。”
挂断电话后,张婉诗继续缓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巷口,她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修长身影站在路灯下。
看到张婉诗走近,陈宇沫满眼笑意地走来。
张婉诗皱着眉头说:“你真的不用来接我。”
“没有啊,我想吃章鱼小丸子了,喏,我去买了一份。”
陈宇沫扬了扬手中的章鱼小丸子,依旧带着那个招牌式的狗头微笑。
“走吧,我们一起回家吧,诗诗。”
…………
凌亓曾经问张婉诗喜欢什么季节,张婉诗却说喜欢不热时的夏季和不冷时的冬季,于是,陈宇沫选择在草长莺飞的春季迎娶他爱了好多年的女孩。
车里循环着“此时已莺飞草长爱的人正在路上”,副驾放着一束蓝色的无尽夏,陈宇沫想象着女孩穿上洁白婚纱的样子,嘴角不禁勾了勾。
试婚纱的时间定在下午两点,张婉诗一点多才结束工作,匆匆赶到婚纱店。
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超负荷的工作,张婉诗从早上起床太阳穴就突突地痛,在等待陈宇沫时,张婉诗撑着头在沙发上小眯一会。
“美女,美女。”
张婉诗迷迷糊糊睁开眼,头痛得像是要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炸开。
“美女,现在已经两点半了,您看要不要先试婚纱呢。”
张婉诗点点头,刚站起身,一股眩晕感袭来,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耳边依稀可听见店员惊慌的声音……
身体像飘忽三界之外,没有任何重量,脑子里一片混沌。我是谁?我在哪?眼皮像灌了千万吨的水泥,怎么也睁不开……
“……诗诗,诗诗”一个声音由远及近,由模糊转向清晰,意识渐渐开始回归,她感受到自己似乎趴在桌上,像是高中趁着课间趴在桌上补觉一样。
眼皮的重量慢慢减轻,张婉诗缓缓起身,睁开眼睛。
这是……在哪?
张婉诗的座位是第一组第三排的靠走廊,此时,可见阳光洒在走廊上和栏杆上,走廊上空无一人。
“课代表,上来发一下作业。”
班主任兼数学老师余琴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等等,这是在学校?周围……是高一六班的同学们。同桌许凡文担忧地看向她。
“你怎么了,刚刚怎么也叫不醒。”
“啊……现在是哪一年?”
“2020年啊,你咋啦?发烧了?还是睡迷糊了?”
讲台上班主任敲敲桌子:“上课了,不要讲话了。”
许凡文闭上了嘴巴,但眼神仍关切地看向张婉诗。此时的张婉诗脑瓜里有一万只土拨鼠在尖叫,啊!怎么办。咳咳,我穿越了,穿越回一切的起点,再来一次,我还会选择爱他吗?张婉诗脑瓜里不自主地冒出某音小说的经典台词。接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同桌一脸莫名地看着她。心想这人疯了。现在是高一,如果没记错,现在应该是国庆假期回学校不久的时候。
凌亓……是在高三的时候去世的,那现在……张婉诗回头看那个熟悉的位置,没人!怎么回事?她四处张望着,却在讲台看到熟悉的身影。
此时z县的教育局还没通知统一校服,于是同学们都穿着自己的衣服。而讲台上的少年微勾着背,穿着一件淡紫色polo衣和淡蓝色牛仔裤,衣服上端的拉链拉下一半,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一小寸锁骨。
凌亓很高很瘦,穿上这套衣服显得整个人清冷却又温柔。
张婉诗呆呆地望着他,脑中不禁浮现出少年跳下楼前对她露出的笑容,左眼眼角不禁滑落一滴泪。
为什么重生了呢……
可能是为了弥补前世的缺憾吧。流转于眼眸的心动,还没能说出口,最后却阴阳两隔。
而上一世,他是为了救她而失去生命,这一世是否会重蹈覆辙呢?张婉诗不敢赌。
张婉诗决定要和凌亓保持距离,上一世的悲剧让她痛得快要窒息,这一世,她只希望他平安健康,即使此生不复相见。
张婉诗常常觉得前世的事仿佛一场梦,犹如庄周梦蝶,她难以分辨自己是真的重生了,还是仅仅经历了一场噩梦。
陈宇沫今天并没有去学校,中午偶遇陈宇沫妈妈谢姨的时候张婉诗才知道陈宇沫生病了,与以往不同的,是陈宇沫这次竟然没有咋咋呼呼地跑来张婉诗这儿求安慰,以往就连被蚊子叮了,他都得过来给她看蚊子包的,反常,这太反常了。
隔壁的门关着,张婉诗敲了敲门,传来一阵懒散的脚步声,接着门咔嚓一声开了,露出陈宇沫那张生人勿近的面容,但在看到张婉诗时,他愣了一瞬,随即又绽放出熟悉的狗头笑容。
“呦,想小爷啦,快进快进。”
张婉诗白了他一眼,还是这死人样。“滚吧你。咦?谢姨陈叔呢?”
“去公园约会去了呗,西湖公园今天有乐队表演。”
谢姨和陈叔一直处于热恋状态,经常抛下陈宇沫去过二人世界,这种情况张婉诗也见怪不怪了。
陈宇沫从冰箱拿出一瓶柑橘味的维他命给张婉诗,自己打开一瓶冰可乐开盖就猛灌好几口,接着发出一声喟叹。爽!
“你不是生病了吗,还喝冰可乐?”
“没……额小病小病,你知道的,可乐治百病。”
张婉诗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拧开瓶盖喝了口饮料。接着,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要不要告诉陈宇沫自己重生的事情呢?陈宇沫一直是她最铁的朋友,小时候她长得比同龄人快,有一次淘气摔破了膝盖,是瘦小的陈宇沫把她背回家的,上辈子长大后,面对父母的催婚,陈宇沫也毅然决然搭上自己和张婉诗结婚,美其名曰双方父母都在催婚,还不如一起凑合着过得了。
可以说,陈宇沫在她心里已经成为家人一般的存在。所以,怕什么呢?大不了被陈宇沫嘲笑脑子被撞坏了。
“那个……”
“有个事……”
两人一起开口。
“我今早课间做了个梦,梦到凌亓去世了,你说奇怪吧。”
房间陷入一片寂静。陈宇沫一眨不眨地看着张婉诗,过了一会儿,他开口:“其实,我也做了个这样的梦,我梦到的凌亓是跳楼去世的。”
“啊?”
“对,我是昨天中午午睡的时候做的这个梦。”客厅陷入诡异的沉默。
张婉诗突兀地开口道:“我想,离凌亓远远的,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陈宇沫看着她,眼神复杂,一言不发。张婉诗实在看不得他这样,扯了借口要走。
“好了,就先这样吧,我要先回去了,好困好困。”
张婉诗伸了个懒腰,拿着饮料往门外走。
陈宇沫目光暗了暗,犹豫着,开口道:“诗诗,你现在对凌亓是什么感觉?”
张婉诗顿了顿脚步。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希望他死。再来一次,我会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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