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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雨

平常不下雨的时候凌亓都是骑自行车上下学的,下雨的时候家里的司机会接送,但是今天司机去接林洝夏放学了。

凌亓的父亲凌志国有个白月光,叫林雅琳,当时凌志国想要娶她,却遭到了凌亓爷爷的反对。

爷爷曾私下调查过林雅琳,发现她并非表面那般人淡如菊。林雅琳说过自己不爱钱,但是身边来往的却都是有钱人,甚至有些人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

而凌志国曾一度误解祖父的反对源于对林雅琳农村出身的偏见,由此引发了持久的家庭纷争。

不久后凌亓爷爷为凌亓定了亲,一年后凌志国也娶了凌亓的妈妈进门,几个月后怀了凌亓。

白月光在凌志国结婚后仍在纠缠,差点把凌亓的妈妈气流产,后来不知道怎么,白月光突然销声匿迹,凌志国便以为是凌亓爷爷动了手脚,跟他断绝了关系。

直到七年后凌亓的爷爷去世了,凌志国继承了家产,白月光才回国,同时孤身一人带回了一个八岁的女娃娃。

凌志国在狂怒中把家里砸得稀巴烂,酗酒成性,并对凌亓还有凌亓的母亲施加了暴力。

两年后,凌亓的母亲忍无可忍,决定带着凌亓离婚,但凌志国却报复性地争取到了凌亓的监护权。

后来不知道怎么,凌志国把自己哄好了,开始和白月光往来。

一来二去,白月光的女儿林洝夏看上了凌亓,白月光和女儿也就经常和凌家往来,凌志国一直知道白月光和女儿的意图,也很乐意卖儿子。

但是,凌亓很讨厌白月光一家。

凌亓从小就知道父亲不喜欢他,他以为是自己不够乖,不够懂事,不够温柔,所以小小的他每次都要拿第一,每次都温柔地拥抱世界。

每次只要他取得了成就,妈妈总会笑着夸奖他,而爸爸呢?只会谴责自己做得不够好。

或许他真的做得不够好吧,凌亓这么想着。

直到父母离婚后,他见到林洝夏,才知道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而是父亲不喜欢他,所以否认他所做的一切。

他真的很讨厌林洝夏,从见她的第一面就讨厌她,凭什么她能亲自得到他梦寐以求的父爱?

后来,他也不再渴望父爱,不再对凌志国表现出乖巧懂事的一面。

但是,当他想在外人面前卸下自己懂事温柔的面具时,却发现,面具早已深深嵌入皮肉,无法割裂。

今天,凌亓已经走到校门口等司机来接送,等了好久迟迟等不到人,才知道司机去接林洝夏了。

林洝夏就读于县里最好的学校,本来凌志国打算让凌亓转学去林洝夏就读的学校,是凌亓去找了舅舅帮忙,才转到了明诚中学。

凌亓知道白月光还有林洝夏今晚要在家里吃晚饭,于是跑回学校打算躲会儿雨顺便等下在学校应付一口,没想到遇到了没带伞的张婉诗。

凌亓吃完饭还跑街上溜达了一圈,回到家已经八点多了,在门口便听到了屋内的谈笑风生。

凌志国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此时却把林洝夏逗得哈哈笑。

听到门口传来开门声,众人齐齐把目光投向开门进来的凌亓。

餐桌前的林洝夏立马站了起来,面带娇羞地对凌亓说道:“阿亓,回来啦,吃饭了吗?外面雨下好大的,你怎么不让司机去接你呀?”

凌亓下意识皱了皱眉,谁让她这么叫他的,然后一声不吭地往楼上房间走。

凌志国看着这么不配合的儿子,厉声道:“凌亓,林阿姨还在这呢,招呼都不打,教你的礼仪呢?还有,妹妹跟你说话了,聋了?”

“吃过了。”

凌亓答了三个字便关上了房门。这扇门的隔音很好,是凌亓专门为了做音乐而安的。所以,凌亓不知道楼下的凌志国会说他些什么,也不知道楼下的三人这会儿又是怎样的幸福。

凌亓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走出了浴室,却看到坐在他床上的林洝夏。

“你在我房间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凌叔叔让我来给你送些水果。”

“所以你就门也不敲进来了?所以你就直接坐我床上了?”

“我……”

林洝夏刚要狡辩什么,凌亓却打断他,冷冷地让她拿着她的果盘出去。

林洝夏端着果盘走到门口,转头看着凌亓,咬着下唇,双眼含着泪,眼泪要落不落,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而这边的凌亓……抖抖被子正在换床单。

林洝夏哇的一声哭了,直接跑出房间,门也没关。

凌亓皱了皱眉头走过去把门先关了,然后继续换床单。

第二天是周五,明诚中学的高一是有双休的,虽然老师们会在周五布置一堆作业。

凌亓一天都没来,陈宇沫说他请了病假。

上课时,班主任一眼就看到凌亓桌上的一堆作业,随即忍俊不禁。

“怎么这么多卷子啊,哈哈哈。”

讲台下的同学一脸哀怨的嚎叫。

“好啦好啦,要是你们今天认真听讲,这周末我就不布置试卷了。班长,你放学把作业给凌亓同学带过去吧。”

“好的,老师。”

一放学,方盼盼就跑到六班边等张婉诗收拾边讲着一些八卦趣事。

张婉诗想起某个班里同学的趣事,便示意方盼盼凑近听,方盼盼凑近听了听,眼睛里冒着八卦的火苗,开始寻觅当事人的身影,嘴里还喊着“哪呢哪呢?哪一个啊?”

“方盼盼你别转过去,用余光瞄,就那个,寸头的,四点钟方向。”

方盼盼悄咪咪瞥了几眼,捂着嘴继续跟张婉诗说些什么。

“婉诗,班长被班主任押去做苦力了,叫你帮忙送个作业给凌亓。”

陈宇沫的同桌刚从办公室回来,告诉了张婉诗这个噩耗。

张婉诗收拾书包的手一顿,方盼盼却笑的鸡贼,一脸幸灾乐祸。

“哇呜,好羡慕你,能名正言顺去找凌大帅哥。”

张婉诗却听不进去方盼盼的调侃,脑子嗡嗡的,去他家应该会遇见他爸爸吧……

上辈子被绑架之后,凌志国被判了20年,从那之后,张婉诗再也没有见过他,但是经常会在午夜梦回梦到凌志国那张近乎癫狂的脸,以及抵在脖子上的刀片,总是被吓出一身冷汗后惊醒。

走在路上,张婉诗有点心不在焉。

“盼盼,你晚上有空吗,能不能陪我去送作业给凌亓。”

“没空诶,晚上我要去配个眼镜,最近有点看不清黑板了。”

方盼盼只以为张婉诗因为要和凌亓单独见面有点害羞,就拒绝了张婉诗的请求。

张婉诗没吭声,似乎还在想着什么。

吃完饭的张婉诗已经在房间呆坐半小时了,想起凌志国那张脸,张婉诗还是会止不住颤抖。

要不然找妈妈陪着一起去吧?

张婉诗打开门,看见爸爸妈妈坐在沙发上,爸爸正为妈妈揉着肩。

张父张母一听到房间门打开,便朝张婉诗看来,看着面色惨白的女儿,张妈妈一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诗诗,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

“没事的妈妈,可能是椅子坐久了,站起来有点充血。对了妈妈,昨天来面馆的同学请假了,班主任让芋头给他送作业,芋头没空,我去给他送个作业。”

“这么晚了,要不我陪你去吧。”

“没事的,妈妈,你休息吧,我很快就回来的。”

“对了,你那个同学叫啥来着?七七是吧,是不是昨天淋雨感冒了,今天有煮姜汤,你给他带一点吧。”

“好。”

走在路上,张婉诗抱着侥幸心理想着:说不定凌志国不在家呢,而且这辈子和凌志国还没有交集,凌志国总不可能对陌生人做什么……

但是心里还是毛毛的……

凌亓家离张婉诗家大概十五分钟的脚程,张婉诗很快走到了凌亓家门口,但她却没有敲门,仍在门口徘徊。

凌亓家是一栋三层楼的小独栋,此时,三楼凌亓的房间灯光却暗着,但一楼却灯火通明。

所以,凌亓到底在不在家?

过了一会儿,玄关处传来一阵说笑声,随即,门打开了,凌志国上辈子那张极度扭曲的脸这辈子竟带着和善到甚至于有些讨好的神色。

后面跟着出来一位气质极佳,长相淡雅的中年美妇人还有长相极嚣张明媚的小姑娘。三人在门口寒暄了几句,随后司机把车从车库开出,两女坐进车里,扬长而去,而凌志国在原地目送母女远去,直至车远去才转身。

“叔叔。”

张婉诗一急,竟出口喊停了凌志国。

凌志国转身,打量着面前陌生的女孩,留着齐刘海,五官精致,杏眼亮晶晶的,穿着白色毛衣和牛仔裤,俨然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但是跟林洝夏比就差远了,小夏最漂亮了,随她母亲。凌志国这么想着。

“有事吗?”

凌志国语气有点不善。

张婉诗愣了愣,说出了来意。

凌志国听到凌亓的名字十分不爽,这死小子一听到夏夏他们要来,就早早出门了,不知道去哪鬼混了,一天一夜没回家了,还把他这个爸爸放在眼里吗?

越想越不爽,凌志国接过张婉诗手里的作业,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剩张婉诗一人在风中凌乱。

还有红糖姜汤呢……算了……

张婉诗打开保温杯,一口气将姜汤喝完了,之后便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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