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刷满白漆的老小区,二十几栋房子,八层楼高,保安看到生人也不拦,外卖员提着东西风一般从眼前飘过。
辛辙住的那栋单元楼门口有一株樱花树,花基本上都落光了,地上满满一层沾着泥土的樱花,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胳膊挎着小篮子,蹲在地上挑挑拣拣。
沈谙向洛洺使了个眼色,洛洺立马笑着蹲到那女孩面前。
“你好呀小朋友。”
小女孩抱紧了小篮子,身子往后退,一双大眼睛,惊恐地盯着洛洺。
“不要害怕,哥哥不是坏人,你认不认识这个小哥哥啊?”洛洺把辛辙的照片拿给小女孩看。
小女孩点头。
“那你最近一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啊?”
“一周,一周前的下午,他拉了个行李箱下来。”
洛洺还想多问几句,小女孩抱着小篮子跑了,一边跑一边喊妈妈。
“先上去看看。”沈谙。
墨绿色金属大门,一股刺鼻的油漆味,没密码,洛洺一拉,门就开了,他们一口气上了五楼,辛辙的家正对着楼梯,门没关,留出一个细缝,屋子里很整洁,没有翻动过的痕迹。
一个略显拥挤的大单间,布置的相当简单,飘窗上的灰色窗帘紧闭,把屋子里的气氛搞得很压抑,挨着飘窗的是一张木质双人床,银灰色的床单,对面是个一人高的黄色掉漆衣柜,墨绿色的绒布单人沙发,玻璃矮脚茶几,除此之外没别的家具,屋子收拾得干净利索,黄色的木质地板亮的发光。
沈谙先去了洗手间,洗漱用品被拿光,架子上只有一块折叠好的白色毛巾,垃圾桶里躺着一支注射器,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垃圾。
沈谙想捡起来看看端倪,被洛洺大声喝住了,他眉心皱紧,回头瞪了一眼洛洺:“大呼小叫干嘛?”
“你别乱动,说不定是用来吸毒的。”
洛洺把沈谙拉到一边,看了眼垃圾桶里的注射器,连接针头的地方,还能看到白色液体。
“老大,咱走吧,这地方阴森森的,我害怕。”
垃圾桶里的东西再明显不过,那玩意儿就是用来吸毒的,再待下去,没打听到有用的消息,还惹一身骚。
沈谙出了洗手间四处转着,茶几上放着一张合照,照片中的辛辙搂着那个男生的脖子,另一只手捏他的脸,动作很是亲昵,他拍了张照发给Kun,Kun说那个人就是跟辛辙勾肩搭背的男生。
没看到其他可疑的东西,沈谙被洛洺拉出了门,刚锁好门,迎面碰到一位买菜回来的大妈。
“你们是这屋小伙子的朋友?”大妈上下打量着他俩。
“我是他老板。”沈谙拍了下洛洺的肩膀,让他去楼下再转转。
洛洺比了个OK就下楼了。
“瞧你这模样身子板,你也是模特吧?长得真精神,个子这么高,还男生女相,真漂亮。”大妈一直盯着沈谙看,有种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觉。
面对大妈的直言夸赞,沈谙内心毫无波澜,笑着回她:“谢谢您,那您有没有留意他家最近有什么异常?”
“有日子没见了,怎么着,出事了?”
沈谙说没有,继续问:“您有没有见他带过别的人回家?”
大妈仰着头,想了半天,突然神情就变了:“他是不是同性恋啊?”
沈谙心中一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低头弯腰,问她什么意思?
“他基本都一个人住,有次我买菜回来,刚好碰见他带一小伙儿回家,俩人在门口抱在一起亲嘴,吓得我起一身鸡皮疙瘩,还真是世道变了,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啃。”
沈谙打开手机,问她照片里的人是不是那个男生,大妈瞪大了眼睛,凑近了看,突然大喊一声,就是他,不过现在很瘦。
沈谙向大妈道完谢就蹭蹭跑下了楼。
洛洺转了一圈,没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沈谙去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条软中华,走到保安亭。
他也不墨迹,一上来就把烟放在窗口,开门见山。
“大叔,您最近一周有没有见过这个男的啊?”
大叔估计是刚睡醒,眼白猩红,食指跟中指骨节蜡黄,把帽檐从后脑勺转回额前,瞥了一眼窗口的烟,问他是干嘛的?
“我公司的员工住在你们这里,现在下落不明,我来找人。”
沈谙语气硬了些,脸也冷了下来,保安大叔连打哈欠,性命攸关的事,他不敢再打马虎,盯着沈谙的手机看了好半天。
“我前两天见过他,背一个黑色小包,没瞧见跟他一起那个男的,有日子没看到了。”
目前的消息基本可以确定辛辙跟尤曷的关系确实不一般,而那个注射器,很有可能就是尤曷留下来的,沈谙道了谢,把烟放在桌子上,保安大叔嘿嘿一笑,和善多了。
离开小区,俩人回了公司,刚进办公室,洛洺就开始彩虹屁。
“老大,你这么快就确定了尤曷的身份,可以去当私家侦探了。”
沈谙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别打哈哈,你去网站钓个鱼,就说你是刚入行的模特,想找个兼职,可接受裸拍,私拍群拍都行。”
裸拍两个字刚灌进耳朵,洛洺身子打颤,急忙摆手说做不了。
“没让你裸,让你去钓鱼,钓鱼懂吗?先把人联系上,剩下的我来处理。”
“你的意思是,辛辙有可能去裸拍?”
“也可能是囚禁。”沈谙手里握着笔,手背青筋暴起。
“囚禁,怎么可能?法治社会,囚禁属于犯罪啊。”
沈谙欣赏洛洺的单蠢,上至耄耋老人,下至连杀人都不会写的小孩,都有可能是杀人犯。
“你别管犯不犯罪,先做好我交代的事,赶紧去。”
洛洺走后,沈谙收到一条消息,我知道辛辙在哪儿。沈谙问他是谁,那边发来一个视频,辛辙仰着脑袋被人绑在椅子上,湿答答的刘海儿散在前额,胸口全是被鞭子抽打过的红痕,很明显被蹂躏过了。
沈谙看得脑袋发晕,没想到真的被囚禁了。
或许是担心沈谙不信,还发来辛辙跟身份证的合照,沈谙问他想干嘛?
那人说他是受人所托,接着就发了一个地址,让他一个小时内到,不然辛辙就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最后还友情提示,一个人来,不要报警,不然立马转移地方。
沈谙心想这个人是□□电影看多了,还是吃了一整本的霸总小说啊,搁这儿装什么逼。
把地址发给Kun,让她尽快联系警察,手机跟踪定位,他先过去探探虚实,洛洺抱住他大腿,坐在地上死活不让他走。
他说人命关天,就算是陷阱也要去,洛洺立马打电话给莫云臻,一直提示关机,他着急的直跺脚,跟Kun一起去找警察。
晚上八点,沈谙按照导航开车来到一栋废弃的工厂,月黑风高,头上时不时有乌鸦盘旋而过,呜呜呀呀叫着,很难听。
他锁好车,礼貌敲门,手上沾满了铁锈。
过了半晌才有人来开门,一高一矮的两个男人,面露凶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俩人把沈谙架到了里屋。
屋子里暗的很,头顶只有一盏黄色的白炽灯,晃晃悠悠,感觉随时都要掉下来,墙上挂满各种各样的工具,皮鞭,手铐,还有很多都叫不出名字。
“辛辙在哪儿?”沈谙眼睛四处瞟着,知道自己羊入虎口,反而心定了不少,警察在来的路上,就算逮不到幕后黑手,抓两个狗腿子也能捞点儿信息。
他俩什么都不说,上来就要扒沈谙的衣服,沈谙抬脚想踢高个男的□□,被那个稍矮一点儿的男人一把扯住后脚跟,脑袋直接着地,“嗡”的一声,后脑勺又麻又沉,灯晃的更厉害了。
外套被扯开丢掉,裤子也被扒掉,沈谙挣扎着想站起来,重影的两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地板冰凉,只有内裤一层薄薄的布料在地上来回摩擦,沈谙突然跳起来,冲高个男的脖子咬了上去,没挑大动脉咬,偏了一点儿,使了吃奶的劲,口腔里瞬间一股咸腥味,啐了一口鲜血在地上。
高个男“嗷嗷“一嗓子,抡起拳头朝沈谙的脸砸了过去,嘴角立马渗出更多的血,沈谙“嘶”了一声,咧着一张血盆大口,问辛辙到底在哪儿。
高个男还是不说话,朝沈谙扑了过去,扒他的白T,突然,高个男的手机响了,沈谙听到了廖宗明的声音。
高个男用力掰过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正对着屏幕,廖宗明那张肥头大耳把屏幕占的满满当当。
“辛辙呢?!”沈谙别过脸,不想看到镜头里的人。
“我还真不知道,沈谙,我是该夸你单纯呢,还是夸你愚蠢呢,一个视频被我骗得团团转。”廖宗明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我没招你,别他妈乱撒泼。”
“你是没招我,可你身后那位差点儿送我进去吃牢饭,我一心求合作,你敬酒不吃偏吃罚酒,也该让你尝尝我的手段了。”廖宗明脸上肥肉乱颤。
“你干的龌龊事还少吗?别他妈在这装圣人!”
“让我猜猜,今晚有多少人可以看到你沈大超模的**,应该能破记录吧,这可比走秀他妈好看多了。”
猥琐又□□,隔着屏幕都能闻到他嘴里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
“动手吧,把他扒干净,墙上那些玩意儿都要让他尝一遍,一定要录视频,卖的钱你俩平分。”
俩人特忠诚地“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就把沈谙摁在地上,撕开白色T恤,扒他的内裤,沈谙浑身发抖,踉跄着身子朝高个男抡起拳头,反被握住手腕,一把推到墙上,手臂卡在他脖子上,让他别乱动。
高个男力气很大,沈谙觉得喉管都要被压碎,干张嘴发不出声音,恶心想吐,另一个矮一点儿的男人,从墙上取了皮带,把他的脚腕缠住,高个男顺势收了手,沈谙捂着脖子咳嗽,小脸发红,还一直咳。
俩人根本不理他,拿了手铐,把他两手各铐在一根架子上,双腿被迫分开,轻轻抬了下腿,冰凉跟刺痛从趾尖往上蔓延,妈的,警察怎么还没来。
他的嘴被套了口枷,高个男去摆弄手机,门“砰”地被踢开,莫云臻第一个冲上来,脱掉黑色的西服把他裹了起来。
洛洺跟在后面,跪在脚边把他的皮鞭解开,解手铐时,扭头冲那两个男的狂吼一声:“妈卖批,钥匙呢?!”
沈谙看着洛洺失控的样子,哭笑不得。
矮的那个颤颤巍巍从兜里掏出钥匙递给了洛洺。
洛洺一边解手铐,一边掉眼泪,嘴里一直喊老大,沈谙让他别哭了,丢人。
莫云臻不说话,眉心一直紧着,给沈谙穿好裤子,裹了西服抱他出去,经过门口,沈谙看到了商颂时,低头靠在墙上,脸颊有伤。
“你怎么在这儿?”
“你没事儿我就走了。”
商颂时仰头,走向自己的黑色卡宴。
“廖宗明是不是你捅出去的?”
沈谙冲商颂时的背影大喊,他动了气,一直咳嗽。
商颂时听到了,没理他,上了车。
听他一直咳嗽,莫云臻低头吻他冰凉的额头,我们先去警局做个记录,然后回家。
洛洺开车,沈谙窝在莫云臻的怀里。
天基本上黑透了,没星星也没看到月亮,洛洺刚发动车子就开始唠叨。
老大你也太不靠谱了,明知道是廖宗明设的圈套,你还非要往里跳,现在辛辙也没找到,你还差点儿被他们欺负了,你说你这是图啥呀。
莫大哥的电话也打不通,你们都不理我,吓死了。
洛洺说着声音就变了调,呜呜咽咽的,沈谙刚跟那两个男人“搏斗”了一番,现在浑身没劲,嘴角像是裂开了,舌尖舔一下,浑身疼的发抖。
他合上眼,努力抬高分贝,明天帮我请个拳击教练。
洛洺不知道他老大这突然抽的什么疯,嗷嗷一句为什么?
沈谙说,等那两个人渣出来,绝对把他俩揍的连亲妈都不认识。
“别胡闹。”莫云臻低头吻他的唇,用舌尖抚慰他的伤口,沈谙嘴里甜丝丝的,没那么疼了。
俩人只是浅浅地吻,没多大动静,莫云臻不停揉搓沈谙的头发,指腹从太阳穴一直滑到嘴角,把他嘴边的血渍抹开,又吻了他的额头。
沈谙不说话,浅浅地回应。
亲完额头,莫云臻又吻住他眼角往外汹涌的热泪,把他的头埋进怀里。
在警局待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家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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