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过后，鞭炮声渐歇。
乔母忙着收拾客房，却被乔月邑轻声拦住：“妈，让念一和我睡吧，客房好久没住人，暖气也不足。”
江念一的心猛地一跳。
乔母想了想，点点头：“也好，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有话聊。”
走进乔月邑的房间，一股淡淡的书香扑面而来。书架上摆满了历史书籍，窗台上那盆水仙在月光下含苞待放。最让江念一动容的是，书桌玻璃板下压着一张她演出《文成公主》时的剧照。
“什么时候拍的？”她轻声问。
乔月邑正在铺床，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元旦晚会那天，我让摄影社的同学帮忙拍的。”
江念一站在房间中央，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这个空间里充满了乔月邑的气息，让她既向往又紧张。
“先去洗漱吧。”乔月邑递给她一套崭新的睡衣，“毛巾和牙刷都准备好了。”
等江念一洗漱回来，乔月邑已经铺好了床。一米五的床上并排放着两个枕头，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馨。
“我睡觉很老实，不会乱动的。”乔月邑看出她的紧张，体贴地先躺到靠墙的一侧，给她留出足够的空间。
关灯后，房间陷入黑暗。江念一僵硬地躺在床沿，两人身高相仿，肩膀不可避免地轻轻相碰。那细微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全身，让她心跳如擂鼓。乔月邑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萦绕在鼻尖，让她更加无法入睡。
“睡不着吗？”乔月邑轻声问，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有点......”江念一老实承认。
乔月邑轻轻翻了个身，面对着她。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漏进来，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
“我第一次在别人家过夜时，也紧张得睡不着。”她的声音带着笑意，“那时候八岁，去表姐家玩，整晚都在想妈妈。”
江念一悄悄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却不小心又碰到了乔月邑的肩膀。她像触电般往后缩了缩。
“没关系，”乔月邑轻笑，“床确实不大。”
这句体贴的话反而让江念一更加面红耳赤。
“你妈妈......”乔月邑顿了顿，“今天听我爸妈说起她的事，你会不会难过？”
江念一摇摇头，随即想起黑暗中对方看不见，又补充道：“不会。我很感激，能听到这些我不知道的事。”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就在江念一以为乔月邑已经睡着时，又听到她轻声说：
“你妈妈一定是个很勇敢的人。”
这句话轻轻落在江念一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不知过了多久，江念一终于沉沉睡去。睡梦中，她感觉到有人轻轻为她掖好被角，动作温柔得让人想哭。
---
大年初一的清晨，江念一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唤醒的。
她睁开眼，震惊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滚到了床中央，而乔月邑就睡在咫尺之遥。晨光中，乔月邑的睡颜安静美好，长睫在脸颊上投下细密的影子。她们的头发甚至交织在同一个枕头上。
江念一屏住呼吸，生怕惊醒这如梦的时刻。她能清晰地看到乔月邑鼻翼轻微的翕动，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
就在这时，乔月邑也醒了。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愣了一下。
“早。”乔月邑率先回过神，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早......”江念一慌忙往后挪了挪，却差点掉下床去。
乔月邑及时拉住她的手臂，忍不住笑了：“小心。”
这个清晨的意外，让江念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每一次回想起醒来时的那一幕，心跳就会失控。
---
早饭后，乔月邑带着江念一去逛庙会。
庙会上人山人海，到处都是喜庆的气氛。乔月邑自然地牵起江念一的手，防止被人群冲散。
“小时候，我爸妈每年都带我来这里。”乔月邑指着远处的糖画摊位，“我总要在那里站好久，看师傅画龙画凤。”
她们在人群中慢慢走着，尝了冰糖葫芦，看了皮影戏，还在许愿树下写了祈福牌。
江念一写下“愿年年有今日”，悄悄挂在了最高的枝头。
回家路上，江念一的手机响了。是父亲打来的视频电话。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念一，”屏幕那端的父亲看起来有些疲惫，“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爸。”
短暂的沉默后，父亲轻声问：“乔老师一家......对你好吗？”
“很好。”江念一顿了顿，“乔阿姨还认识妈妈。”
父亲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是吗......那就好。”
挂断电话后，乔月邑轻声问：“你爸爸他......”
“他好像知道我在你家过年。”江念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乔月邑若有所思，却没有多问。
---
傍晚时分，乔月邑开始收拾行李。
“明天要去外婆家拜年，”她歉意地说，“可能要初五才能回来。”
江念一点点头，心里涌起浓浓的不舍。那个共枕的夜晚，那些亲密的触碰，都让她贪恋这份温暖。
“这几天你随时可以来我家吃饭，”乔母热情地说，“反正我们都在家。”
临走时，乔月邑轻轻抱了抱江念一：“好好照顾自己。”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江念一浑身一僵，随即慢慢放松下来。她闻着乔月邑发间的清香，多么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回到空荡的公寓，江念一站在镜前，看着镜中面色绯红的自己。肩膀上似乎还残留着相触的温度，发间还萦绕着那份栀子花香。
窗外，新年的烟花又一次点亮了夜空。
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