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穆楼主”
沈烬冷冷的站稳身子,目光如刀,仿佛要向楼主刺去。
“我怎么会忘呢?”穆将手掌贴在胸前,假面笑道:“烬,你在我暗幽楼多年,现在就不想问问为什么暗幽楼要选择抛弃你吗”
沈烬一字一顿:“不、想!”
“哈哈哈哈哈”穆忽略他所说的,顺着自己的话题漫不经心说道:“因为你骨头太硬!”
穆的头猛的转过来,朝着沈烬的方向扎过去,歇斯底里喊到:“太硬了!”
沈烬望着穆那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加上年纪大了的苍老皱纹,陡然觉得他从没认识过这个人。
“不过没关系……”穆又开始狡黠的笑着“你既然不能为我暗幽楼所用,那废了就正好,谁也不能打上你的主意”
沈烬皱着眉,看着穆快要疯癫的模样,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房梁上的人趴着目睹着眼前的一切,在听见穆和沈烬的对话后,眼神瞬间冰冷,抓着瓦片的四指攒的紧紧的,青筋像要爆出。
“你不是……想知道你母亲在哪吗?”
穆顿了顿,怒目圆睁又幸灾乐祸的上前两步,从台梯上下来。
“你马上就能见到她”
他话音刚落,身旁的魁竟然和他一同笑了起来。
魁哼着,笑着说:“就算今天不把你打死,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
不过意外的是,他们二人并没有如期的在沈烬脸上看到慌神,甚至就连一丝波动都少有,半空中干干的飘着两人没有回应的笑声,尴尬的再次转为平静。
大概是屋顶上的视线太过于灼热,沈烬不知道哪里来的第六感,抬眼对上了江燎一本正经的眸子。
他眉头不禁挑了挑,因严肃而冷冽的目光瞬间变得困惑,像个正值读书年纪的小哥儿,纯真清正。
不过此刻,这位小哥也只是在看到他后飘忽之外的呆了两秒,后又恢复决绝。
每个人都有母亲,但沈烬除外。他为了寻找自己的母亲,孤魂野鬼一般的活着,什么事情都可以去做,而某一天,穆告诉他,他知道他的母亲在哪里。
但现在所有的人都告诉他,这几年来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骗局,笑话。
沈烬攥紧了拳头,握着的刀柄都滋滋作响,他看着魁那挑衅的眼神,再也忍不住,发泄似的朝着对方砍去。
那招式是从暗幽楼里学的,魁自然也会,两个人僵持不下,一攻一防,魁连连后退,看着沈烬那双快要红透的眼睛,嘴角笑意渐深。
带着强者的沾沾自喜,他故意拖到沈烬筋疲力竭,在他半跪在地上喘息的时候,重重的脚步踏在地上,一步一步朝着沈烬劈来。
震动感越来越强烈,沈烬不甘的撑着站起来,又想要靠他那仅剩的力气迎战的时候,一团巨大的尘沙挡在了他面前。
石砖碎裂,尘土扬起。
灰蒙蒙的模糊景象向外扩散了一圈又一圈,沈烬抬起手臂挡了挡,眯着的视线只能看到一条黑乎乎的长条虚影,站在他不远处的面前。
脚下踩着什么东西,衬得他身形高大,灰色尘雾渐渐褪去,沈烬才发现这家伙的傲娇姿势。
江燎叉着腿,将重心放到其中一条上,一只手臂弯曲着将锏搭在肩膀,另一只手叉着腰,双眼闭着假装自己是从天而降的仙神。
说是从天而降,倒也没错,沈烬呛声咳了两下,默默的想。
距离稍微远些的穆敞着双臂伸着脖子,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魁也没了动静,安静的让他有些心慌。
不过片刻,陈灰落地,眼前一片清晰。
“穆老头,好久不见啊”
江燎将魁踩在脚下,缓缓转了个身,面向穆,扬着脸垂着眸子,眉眼弯弯笑着与人寒暄。
他的声音仿佛是透过几年光景将穆拉回到输得一败涂地的时候,心底某处被狠狠地抽出来,连带着筋肉都毫无保留的展现在眼前。
堂堂楼主,几年前输给一个刚当上墨师的小辈,那是足以将他定在耻辱柱上一辈子的笑话。
穆拧了拧脸,没了面对沈烬时那样的高尚感,他踉跄的往后退了半步,面对江燎的寒暄显得有些强行使自己镇静下来一样。
他看着被踩在脚下的魁,心疼的咿咿呀呀模糊的叫着,但事已至此,又不得不把所有希望放到那个大家伙上。
“魁──!”
他怒吼着,在江燎好笑的目光下唤动了半个身子已经嵌在石砖里的魁,身体陡然晃动,江燎迅速的从他身上跳下来,跳到了沈烬身边。
“你……”
沈烬嗫嚅的动动嘴唇,垂下眼睑,他想问,他怎么会来?
“我什么?我是想着吧,你要是真遭遇不测,万一小安安伤心过度不肯帮我们了怎么办”
江燎一板一眼的解释,眼神不自然的瞥了好几下沈烬,见他很快接受自己的说辞,又觉得不妥,想着还是草率了。
但魁并没有给他们很长时间。
他脸部的肌肉骨头因为巨大撞击的缘故瘫成一面,软趴趴的挂着,偏偏他像是感受不到疼似的,象征性唬人一样的怒吼着。
没有一丝血迹流出,江燎愕然的看着他的反应,惊觉他非人非鬼。
沈烬站在江燎身边,适时的提醒他:“魁不对劲,和上一次交手相差太多了”
“我知道”江燎冷冷出声。
能把一个正常的人变成这种模样,不用想都知道暗幽楼用了什么手段,或者说,穆又在用这种手段筹谋着什么。
江燎知道穆有野心,但现在看来,这种野心已经到了一种痴迷病态的程度。
以他的性格,像魁这样他认为是成功品的角色不可能藏着掖着……
江燎眯了眯眼,心下有了决定。
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就死拼,绝对不能留这种祸害在百生虚。
他伸出手掌顿在沈烬腹前,嘱咐他:“你先到旁边去,找他的弱点”
沈烬点点头,往后退了两步,将前面的整片空地留出来给他。
魁杀红了眼,但却没什么打斗的技巧,全靠一身的蛮力,江燎手中的锏已经在他身上扎出了不少孔洞,可那些孔洞黑暗可怖,仍不见血。
总会有一个一击毙命的方法,沈烬想。
不管多大的体型,总要有个支撑他的中枢,就像鬼一样,由真实存在的骨灰证明着他们身份,供给着他们能量的来源。
想到这一点,沈烬拼命地把注意力放到魁的所有动作牵扯起来的关节上,却还是一无所获。
突然,余光里的某处动了动。
他斜睨过去,避免自己光明正大的看,将穆的动作尽收眼底。
片刻,在江燎再次抽出扎进魁皮肤里的锏时,沈烬吼了声:
“心脏!”
“刺他的心脏!”
下一瞬,穆的冷器一簇簇的朝着他飞了过来。
江燎抬眼盯了几秒,看沈烬动作丝滑流畅的对付着那些小而精的暗器,暂时放下心。
魁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甚至刚才沈烬喊出弱点时,也不见他任何反应。
江燎跪在魁的肩膀上,一上一下的与他相互制衡着,他别过魁的双肘,在他因体型庞大而反应不便时,直直的向他的心脏刺过去──
“住手!”
“你住手啊──!”
穆的武器出到一半,半路上转个弯,对着在空中摇摇欲坠的魁伸出手,还没碰到时,魁倒下的巨大声音便已响彻云霄。
他咬着牙愤恨的抬眼,却看江燎站在原处一脸歉疚的看着自己手上的锏,就连抽出时被喷溅在身上脸上的血液也不甚在意。
沈烬看着他,觉得他那眼神深处有无尽幽深,是弑杀,是毁灭。
那样一个平时总是笑嘻嘻的人,现在板起脸来,沈烬竟然会觉得有些畏缩。
“江燎,我与你们锻月阁势不两立!!!”
穆嘶吼的声调都有些奇怪的扭曲,他顾不得自己现在一楼之主的身份,也顾不得自己是在场所有人中最为年长的长辈,狼狈的跪在地上,双手虚虚的停在半空中气得发抖。
“还有你!”
他猛的转过头,垂头抬眸满腔愤恨的骤然抬起手,指向沈烬。
“你和你母亲一样,都不得好死”
沈烬很快的聚了下眉头,手掌贴着衣边缓缓的去摸索身后的刀柄。
下一霎,利器先沈烬一步直直刺穿穆的咽喉,腥红血液在锏褪去的那刻骤然喷出,洒下半空,地面。
穆呃啊的发出最后的音节,临倒下前还依旧在死死盯着沈烬,像恶鬼,死后也要不放人性命。
沈烬微愣的呆呆抬眼,扬头在江燎的脸上聚焦。
他目光冷冽,但餍足一样的左右伸了伸脖颈,舒爽的吐出一口气。
今天所见到的景象对沈烬来说已经超出,他犹豫着要不要离江燎再近一些时,双脚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发软,随后头脑晕胀,他用最后的模糊视线望向江燎,没多久就倒了下去。
站着的人动作微滞,他顿了两秒,不知道该怎么办似的手足无措,随后毫无征兆的开始左右晃着甩头,再睁眼时,他眸光清亮。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