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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世人皆知,修真者每一个阶段都不易,元婴期突破后,每一等级都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大部分的修真者并非死在打斗中,而是死在了突破前夕。

夜幕将至,皓月当空,黑暗中窥伺的视线宛如要化为了实质。

“你不想得到她吗?”

当然想。

“如今世人已经默认了你们的关系,你不必担心名声受损了。”

是了,剑只有在拔出之前最有威慑力,俗世的约束也亦如此。

“你是何等的优异之人,是天之骄子,她却把你当个玩意儿,你本不该有此待遇。”

修真界的一切他本唾手可得,何必如此卑微?

剑宗每个长老都有自己的山头,并按照自己心意修建了府邸,倘若愿意,修上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让俊男靓女前来伺候自己也并非不可。

元岫在过往中,同样遇到了诸多为了讨好自己献礼之辈。

千年的血莲,万里之外的青鸾蛋,一向深居简出大能亲手打造的法器,甚至是倾国倾城的双生子……

只要他像世人放出要修建宫殿的意向,数千万的工匠都会上前自告奋勇,将最拿手的绝活献给玉岫仙君。

然而,令众人不解的是,他在百年来,推卸了一切的荣华富贵,武功秘境。

仅仅只是守在一所简陋的院子,庭中桑树郁郁葱葱,时间在此地宛如静止。

和世人想象中不同,元岫居住的房间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

既无辅助修炼的白玉床,亦无聚集灵气的阵法。

只有一张十年楠木制成的一套家具——一张木床,一张书桌,两把木椅。

连奉行苦修的玄云寺弟子都会暗地里渴望获得无上经法。

元岫就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了百年,他站在房间的中心,看着墙上的影子一言不发。

他没有点灯,以他的修为也足以夜视。

“仙君——我觉得你的病又加重啦!!”

一丈雪从窗外活泼地飞了进来,还没等落稳在它最喜欢的窗沿上,便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听到熟悉的破锣嗓子,元岫才缓缓转过身。

他的面容没有变,只是原本令人如沐春风的黑眸被瞳孔占据了大半的眼白,看上去有些非活人的感觉。

一丈雪战战兢兢地飞向他,只是不敢同往常一般随意地停在其肩膀上。

元岫低头,摸了摸脖子上的链子。

一根两指宽的项圈环住了修长的脖子,五条精铁钩住金属环一路链接至地上,与底下复杂的阵法融为一体,确保桎梏的生物不会挣脱。

一旦元岫走出超过阵法的位置,底下的阵法便会立即亮起,顺着链子传导的灵气足以将一只地阶灵兽当场击毙。

元岫脸上却带着与其气质全然不符的微笑,如同一只潜伏阴暗处窥视的毒蛇。

“无妨。”脖子上的链子有千斤重,他却宛如没感受到一般,在狭小的空间内随意地走动。

链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沉默的撞击声。

大乘期的威压从他身上释放出,像一座大鼎一般压在了一丈雪身上。

这只才成年没多久的白鸟不堪负重,小声嘀咕:“我觉得对我问题比较大……”

这段时间它见仙君整日与那位厮混在一块,还以为病情减轻了呢。

一道道散发着黑气的符文在元岫裸/露出来的皮肤浮现,在背后形成一道黑影,粘腻液体滴答滴答掉落地上,很快被阵法吸收。

一丈雪瑟缩了一下脖子,但还是很讲义气地没有跑路,默默站在了离自己主人一步之遥。

元岫也没有做出多余的举动,似乎是连自己都嫌弃如今的模样,他合上了双眼。

“你离飞升只差一步了,何必压制自己的灵气呢?”

“当初她什么都不愿和你讲,就是因为你太弱了!”

见元岫的神情有所松动,那道声音越发诱惑。

“飞升之后与天地同寿,世上再无人能妨碍你的意志。”

似乎是得天独厚,元岫在修为上很少遇到瓶颈。

如今大乘期的灵气已经充足,不管是神识还是灵海都宽广至一个难以想象的领域。

只剩最后一步——突破境界屏障,冲击飞升。

一丈雪感受到无数的灵气被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了元岫身上——自从噬灵珠阵法被破坏,剑宗掌门被关押起来之后,连呼吸都能汲取到灵气。

它顿时瞪大了绿豆大小的眼睛,看着风暴眼中的主人。

来自天地的灵气顺着经络运转,经过一个周转后融入修仙者自身的灵海。

“仙君!您不会现在就要突破吧!!”

一丈雪惊慌失措,下意识叼住一根链子扯了扯,试图唤醒对方的神智。

空气中立即传来烧焦的气味,元岫围着项圈的脖子被烫出红印,然而他却丝毫没停下灵气的汲取。

飞升、飞升……

“对,就是这样!”那道声音越发激动,不断鼓舞着元岫的行为。

一丈雪绝望地将头埋在了翅膀下。

以往主人就算犯病,最严重时也不过如刚才那般,关一段时间,自己熬过去就好了。

就算它再迟钝,也看出对方状态的不对劲。

突然,房间外传来一道声音。

“仙君,上次说好的香酥鱼不会忘了吧?”

灵气的转化戛然而止。

元漪却是连门都没敲,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

元岫整个人都环绕着不祥的黑色气息,密密麻麻的密文布满了全身,粘腻的液体顺着脚下蜿蜒包裹住整个房间。

若是第三者在场,恐怕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屋内里的人是如今的剑修第一人。

元漪非但没有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反而先是上下大量了一遍对方,总结道:“你如今这副模样看起来比魔修还魔修。”

她缓缓走到了元岫面前,面对其毫无人性的漆黑眼睛,虽然神识在不断警示自己的主人,要远离眼前的东西,但她眼神丝毫不躲闪。

一丈雪见到来者,不知为何立即松了一口气,又飞到了院子内的桑树上。

元漪扫视了一圈室内的情景,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道:“看来你还颇有情/趣。”

她故意扭曲其用意。

然而,元岫对此话无动于衷,在对方靠近自己的那一刻,猛地掐住了元漪的脖子。

“嚯、嚯嚯——”

他发出野兽般的怪叫,黑影顿时笼罩住了这名不速之客的全身。

元漪下意识颤抖了一下,冰凉粘稠的液体环绕着她的后颈,顺着衣领滑落。

似乎是没想对方的举动,她的瞳孔下意识紧缩,喉咙在被掐住之后发不出声。

对方覆盖整个眼白的黑眸盯着她,像盯着一具死尸。

元漪呼吸急促起来。

她本是练虚期,以为自己与大乘期有一战之力。

然而,在第一次直视大乘期的全部实力之后,她才意识到之前的自己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元岫身上的威压无不彰显着一个事实,他杀死自己只比碾死一只蝼蚁难那么一点点。

练虚期到大乘期,这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然而,即使被掐住了要害,她也没移开视线,声音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来:“蠢货,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

很快,脖子上的桎梏松了开来。

“咳咳咳——”元漪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元岫表情挣扎,身上的符文时暗时亮,像是在与本能做对抗,眼眶流下黑色的液体。

“离开这——”他痛苦地说道。

地面上的阵法被触发,一道道凌厉的灵气从铁链中传来,空气中的烧焦味越来越浓烈。

元岫身上的符文也闪烁得越快,眼中的人性时而出现时而消失。

然而,元漪却抽出自己的玄剑,抵在了他的胸前。

“如果你不能恢复神智,我就杀了你。”她沙哑的声音说道,只是握着剑柄的手在轻微颤抖。

玄剑上的符文瞬间亮起。

随着元漪的手臂发力,剑尖刺破对方衣服的布料,流出几滴血液。

见状,元漪眼眶有些发涩。

以大乘期的实力,如果不是元岫完全卸下了防备,无论如何她都伤害不了对方分毫。

在元漪不知道的地方,元岫再次听到了那道声音。

“你在抗拒什么?她杀不了你!飞升之后你想要什么都得不到?区区一妇人!”

元岫感觉自己身体内有两个灵魂在拉扯,原本运转流畅的灵气混乱起来。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的房间离师尊的房间很近,如果是正常走路,只要走二十三步就可以到达元漪的门口。

常言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然而,他似乎先天学不会这些。

“小徒弟,北边的襄城最近有所异动,师尊我最近有些犯懒,你去替我看看。”那时候元漪坐在她最喜欢的摇椅上,含笑对他说。

那时候他不过堪堪筑基期,能麻烦到元漪的事至少需要元婴期才能解决。

而他只是道了一声“好”,便独自一人前往襄城。

襄城内的魔兽暴动,他九死一生,终于捡了一条命回到了剑宗。

而元漪只是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随口夸了一句“做的不错”,就让他没出息的激动到半夜。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

他将自己不堪的一面埋在了角落,在师尊的面前总是沉默可靠的徒弟。

而师尊的眼中有很多人,当年的掌门,宗门的其他弟子,甚至是城下卖烧鸡的老翁……

无论如何都落不到他的身上。

大抵是天赋禀异,元岫体内的灵气在短暂的絮乱过后,又顺畅地运转起来。

元漪握住手中的剑,脑袋像是被劈开一样剧烈的疼痛。

然而,面对性命的威胁,元岫非但没退后,反而往前了一步,剑尖上的血蜿蜒留下。

因为是大乘期修仙者的血,红色的鲜血中也蕴藏着深厚的灵气,上面缕缕金光环绕。

“啪!”

元漪抽回了手中的剑,狠狠地甩了对方一个耳光。

她不是第一次面对这般场景,却是第一次有点握不住手中的剑。

“元岫,不要让我失望。”她极力保持语气中的平稳,“你上次说的香酥鱼我想尝尝。”

元岫的身形不算单薄,常年练功的手指上布满了薄茧,和几条细小的伤疤。

如今他却突然朝元漪靠近,原本俊美的容貌被丑陋的符文破坏,看上去十分狰狞。

随着他的动作,链子哗啦啦作响。

他的脖子被项圈保护,因此最优解应是立即用手中的玄剑刺穿他的心脏——最关键的是,看得出来他有几分理智,元漪有六成把握对方不会反抗自己。

再者,大乘期的修仙者一旦失控,整个修真界将无人能控制!

元漪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的举动,冷静又理性地分析眼前的可能。

以上只是脑中的分析,现实中,她却一动不动看着对方的举动,好似没有感受到神识疯了一般的警告。

元漪离她很近,她感受到对方的指尖搭在自己的脸颊,那层茧子传来轻微的摩擦感——即使是天赋禀异的天才,也是需要年如一日的修炼。

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打在了自己的眼皮,漆黑的双眼令人颤栗,她想起了两百年前在南部的深山老林中遇见的荒蛮野兽。

她觉得自己也疯了。

元漪确信地想,握着玄剑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一道轻柔的触感的在她的额头转瞬即逝。

元漪先是双目微睁,猛地放松了下来,腿脚也有些发软。

这个即将异化的大徒弟只是亲了亲她,随后松开了手。

她赌赢了。

不知觉中,元漪才发现,自己早就泪流满面。

“对不起。”

元岫的声音如磨砂一般,他有些费劲地说道,嘴角流出鲜血。

此刻,他的脖子被烫得隐隐露出白骨。

一向注意仪态的玉岫仙君发丝散落凌乱,衣襟上沾满了漆黑的粘液和鲜血。

“你胆子大了啊。”元漪没好气地说道,也跟着没仪态地坐在了地上。

“对不起。”元岫抿了抿唇。

他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

“仙君——你终于恢复啦!!”

一丈雪从窗外飞了进来,大声嚷嚷道。

方才它在外面都不敢吱声。

“你想知道当初掌门的事吗?”元漪突然说道,也没等对方的回应,就自顾自讲了下去。

她莫名产生一种冲动,将一件陈年往事从记忆中翻了出来。

*

百年前,修真界并非是如今的四大门派鼎立的局面,而是以剑宗为首,其余门派围绕其发展的局势。

剑宗当年的掌门名为嵇星河,同样也是惊才绝艳之辈,在他带领下,剑宗才有现在的发展趋势。

和传言说的那样,元漪是当时魔皇派来的奸细。

元婴期以上的修真者都知道,每突破一层都是极大的考验,尤其是心魔。

在元婴期之前,修真者只是将灵气储蓄在全身的经脉以及丹田之中,直到元婴期之后,才在体内构造出一片独立的空间。

最初只是一片池塘大小,随着修为越高,池塘变成了深潭,最后变成了一望无垠的大海。

而在突破时,人与天与地感应之际,冥冥中会有无数的呓语在耳边响起,想要突破,就要不为所动,少则一天一夜,多则需要熬过七天。

尤其考验修真者的心性。

元漪没有在意,她那时心高气傲,坚信天道酬勤。

在剑宗的日子里,她很快从金丹期晋升元婴期,乃至化神期。

击败了所有宗门的同辈,成为修真界最瞩目的明珠。

按照修为,她本应该成为拥有自己山头的掌门,然而其余长老却纷纷表示不赞同,理由是她年龄尚小,阅历轻,才来剑宗不到五十年,不宜升至长老。

嵇星河作为掌门,却力排众异,破例让元漪从内门弟子晋升掌门。

宣告任职的大典上,他笑着对她说:“以后剑宗就靠你们了,想必以你的天赋,说不定有天能成为千年来第一个飞升的传奇。”

元漪心有愧疚,只是打定主意,以后必不做让他为难之事。

嵇星河的外表看起来三十余,留有一把飘逸的胡须,修为已至合体期。

虽然是剑宗掌门,却一向洒脱逍遥,整天一副无拘无束模样。

“元长老,送你一把剑。”某天,他从炼器坊出来,随手抛了一把剑给她。

元漪接了过来,很快认出,那是一把天阶的法器,要练出这等武器,即使是掌门,也要花费不少的功夫。

而她也的确缺乏这般武器。

她心怀感恩,正要表达感激,却被对方挥手拒绝了。

“你我之间何必说此话。”嵇星河笑着说道,“只要多请我喝几回酒够了!”

元漪自是满口应承。

当日傍晚,两人坐在禁地悬崖边,一黑一白,对饮整夜,直至东方破晓。

醉醺醺间,嵇星河突然朝她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异化了,你就用这把剑杀了我。”

元漪顿时酒醒了,她欲言又止。

“嘿嘿嘿,你什么表情。”嵇星河却有些猥琐一笑,坦然说道,“人固有一死,修仙之路漫漫,哪能人人都能与天地同寿?我对自己的实力心里有数,迟早有天会死在修仙路上。”

元漪只是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又转头喝了一口酒。

“哎哎哎,省点喝,都要被你喝完了——”

在那天之后,元漪一直在寻找破解‘心魔’的旅途中。

也就是那时,在外地她才遇到了成为孤儿的元岫,将其带回了剑宗。

心魔无从可破,甚至平日多回忆起突破的情景,都易激化心魔,从而不知不觉间被异化。

元漪数不清自己看过多少案例,也亲手杀过不少异化后的修真者,这其中有她刚认识的朋友,也有躲在深山苦苦遏制自己百年的大能。

他们在临死前虽然还能对话,但早就不是原本的人了,只是一个勉强披着人皮的怪物。

而元岫却是个例外。

他就像个妖孽,除了飞速进步的修为之外,最重要是突破时如同喝水一般轻松的天赋。

令本是对方师尊的元漪好生嫉妒。

作为魔皇安插在剑宗的棋子,元漪时常将宗门的消息暗地里传递给魔修——无人怀疑她,毕竟,她在剑宗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老了。

不管这一天她是否情愿,但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杀了我。”

在禁地的入口处,嵇星河满脸痛苦,朝元漪喊道。

元漪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如此狼狈。

嵇星河的身上的皮肤在层层脱落,脸上的五官狰狞又扭曲,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血泡,随着他的动作,血泡不断破裂,又重新长出了无数个新的小血泡。

“杀——嗬嗬——”他几经是爬着朝元漪走来,身后是一条蜿蜒的血路。

元漪浑身汗毛竖起,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那个逍遥自在的掌门,下意识举起了手中的玄剑,穿进了对方的心脏。

玄剑上面的符文亮起,激烈的灵气在他的体内冲撞。

元漪不顾对方的浑身肮脏,将他抱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然而,嵇星河突然说出的一番话让她如雷击一般,当场僵在了原地。

“要是魔皇太苛刻,你就躲在剑宗。”他声音虚弱,只是嘴角仍挂以往洒脱的微笑,在恐怖的面容上依稀看出剑宗掌门的影子。

元漪想问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是为何不拆穿自己,反而仍处处助力自己修炼?

然而嵇星河已经死了,只留下一个狡猾的微笑。

似乎在说,临死前还能给你留下一个炸弹,没想到吧?

嵇星河不是作为被异化后的怪物死去的,临死前仍保留自己的神智,因此他的精魂是完整的。

魔皇早在背地指示,要求若是遇到了合体期的精魂,就带来给她。

元漪收取掌门精魂时,背后却出现了剑宗五长老。

于是,从此风光的元长老彻底成为了剑宗的耻辱,五长老成为新一任的掌门。

*

重新坐在旧居,元漪有些怀恋。

她最终还是辜负了当年的掌门。

随着对方的话,元岫也想起了昔日剑宗掌门的身影。

当年他拜入宗门之后,嵇星河担心元漪不会教弟子,担心带坏好好的苗子。

于是在背地里时常给元岫开小灶,让他有什么时都可以来禁地内找他。

而每次元岫过去,他都会站在禁地门口摆好五子棋,一边对弈一边解答弟子的问题。

“所以,你当初没有背叛剑宗,没有杀害掌门!”他有些急切地说道。

元漪有些嫌弃了看了他一眼,直至对方有些窘迫地收回了自己脏兮兮的手,才不紧不慢说道:“我有没有背叛剑宗重要吗?”

元岫想说重要。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元漪就转过头,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没有背叛剑宗,你就不用违背心中的道义,如果我没有杀了掌门,你也就不用历经道德的煎熬——但是元岫,别忘了,我是你的师尊。”

元岫表情却很轻松。

别说是师尊,修真界中,因为修真者寿命漫长,因此甚至出现祖父与自己的七代玄孙皆为道侣。

更别提他如今是剑修第一人,只要不犯下大错,世人对他并不敢质疑。

“您很在礼节吗?”他故意用敬辞反问。

“不好说。”元漪表情严肃,不正面作答。

元岫想起了曾经的不解,心中浮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他嘴唇蠕动,问出了藏在心底已久的疑问:“师尊,告诉我,化神期上面的修真者究竟是在闭关?还是……”

“从踏上修仙这条路起,我们都成了异化的怪物。”元漪平静回答。

从对方的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元岫竟有些释怀,他轻声道:“如果我也异化了,也用剑杀了我吧。”

元漪猛地转回头,表情微愠,高高扬起右手。

元岫表情自若,等待对方的‘惩罚’。

最终,元漪在中途变了手势,用食指关节在对方的额头上轻微的敲了敲。

“死什么,若是连玉岫仙君这等人物都要异化了,我等这些庸才情何以堪。”元漪阴阳怪气道。

元岫却难得低头,捂着被敲过的地方,发出痛呼。

元漪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晚上一起吃饭吗?我今晚就做香酥鱼。”元岫叫住了对方,问道。

修真者本已辟谷,进食于他们而言不属于补充能量,更像是一种口腹之欲。

“做的不好我可不会昧着良心夸奖,还有把你的伤口自己处理一下。”她没有回头,轻飘飘下这一句话便离开了。

元岫很久没受到如此重的伤了,听到这话,他却像个凡人界初出茅庐的少年一般,咧开笑容:“好!”

元漪摇头,真是个傻狗。

一丈雪左看右看,莫名觉得自己很多余,于是扯着无意义地破锣嗓子飞到了桑树上。

只是,当元漪离开院子的结界之后,脸色才顿时变得煞白,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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