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十两白银,道长也只是哈哈大笑:“银钱乃是身外之物,出家人用不到!小公子拿来给贫道看看!”一边的丫鬟又从婴儿篮里面抱出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道士拨开被褥,仔细一看婴儿的脸颊子,啧啧称奇,陈老爷和彩蝶想要仔细询问,这道士又一句话也不说。
“天机不可泄漏。”道长将孩子还给到彩蝶怀里,没想到孩子一放到彩蝶怀里就开始哇哇大哭,分明是寻常的场景,老道长却神色一变。彩蝶一下就看见道长脸色变了,于是赶忙把放银子的托盘推给道长:“这银子既然已经拿出来了,长老就拿去吧。”
看着眼前的银子,再看看眼前瑟瑟发抖的妇人,道长再看看那张婴儿的小脸:“推脱不过,那贫道便收下了这些心意了。至于名字,娃儿肯定是你的宝呀,是不是。”
见道长手下银两,彩蝶才长舒一口气来,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老道士应该是会给孩子起个好点的名字,将来招福。不求大富大贵、金榜题名,只求日子安安稳稳,啥都不缺,彩蝶这么做是因为在仙女楼看的多了。仙女楼的姑娘要么生出的孩子兔唇咧嘴、缺手指多手指、白眼睛、生的是姑娘下面没有穴.口......身体残缺的多了去了,要么就是生的孩子也和娘一样沾染霉运,被车碾死、被地头蛇看重不论男女都强抢走,小小年纪做了娈.童、突然生怪病,说起来就是她们造下的孽。
老妈子担心手下的姑娘意外有了身孕没法继续接待客人,特意调制的红花汤混的药,是药三分毒,药物侵蚀了姑娘们健康的身体。
彩蝶虽然只是卖艺,奈何没有读过书,才疏学浅也谈不上,只能说是目不识丁,因此特别惧怕遭到报复,才请来道士看看。
“既然是宝呀,那就起名叫宝呀吧。”老道士把金银财宝全收进行囊里面,嘴里嘟嘟囔囔,“但是你这娃娃,不是富贵的命,担不起宝这个字,不过既然是宝呀,宝呀,那就宝后面压一个鸦,乌鸦的鸦吧,乌鸦晦气。”
彩蝶抱着孩子,立马跪下磕了一个响头:“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立在一边的陈老爷听了,并不是那么高兴,原先听见道长说“既然是宝呀,就取名宝呀”的时候,就觉得是在装神弄鬼、糊弄人。要取名字,在县衙当差陈老爷也是个读书人,论自己儿子的名字,非要老道士取。
这不是不问苍生,问鬼神吗!?
成何体统!
再听老道士还说什么孩子的命格压不住“宝”这个字,不是胡扯是什么!大儿子名叫陈金文,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取金文当名,是想让大儿子文思泉涌,文曲星下凡将来高中。还有二姐陈金凤,盼的是望女成凤,不也身体健康吗!正室王氏的两个孩子都是名字里面带“金”的,也没有遇上怪事,健康成长到三五岁了。
侧室胡氏的大姐名叫陈欣兰,这倒没什么好说道的,大姐知书达理,就是有点阴森森的,随他娘。陈老爷还嫌弃大姐没有个大气点的名字,整的小家碧玉一样,要是取个“金兰”能和哥哥妹妹凑在一块,也不会成天阴森森的了。为此,陈老爷还特意叮嘱大公子和二妹多和大姐亲近亲近,从此以后叫大姐“金兰”,念起来和原来的欣兰相差不大,不至于不习惯,免得大姐一个人孤零零的、阴森森的。
说小公子配不上“宝”这个字也就算了,陈老爷一听见还要加一个乌鸦的“鸦”在后面,更是气的七窍生烟,忍不住呵斥:“道长,我敢问我小儿何故担不起富贵的命啊,我大儿名字也带个金銮宝殿的‘金’,现在也是读书万卷、才华也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了。名字是取个意境,哪有不问苍生问鬼神的!”
眼见陈老爷越说越生气,彩蝶连忙打圆场:“道长,娃娃的哥哥姐姐都是名字带‘金’字的,您看能不能改成金宝呢。”其实,陈老爷说的,也说在了彩蝶的心上。十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原先是要给孩子拿来裁衣的,但是彩霞求了正室王氏,先委屈自己孩子穿大哥留下的衣服,这笔银子拿来请道士起名字。
“呵呵,是你主动要求着贫道看相取名的,现在却不听贫道善言。”老道士叹了一口气,“若是我不收这些银两,你们应该相信了吧。”说着就从破破烂烂的行囊里面拿出十个圆滚滚的银元宝放回到托盘上。
彩蝶立马傻眼了,现在继续叫道长收钱也不是,自己拿回来也不是,只好呆愣愣的站立在原地。陈老爷根本不在意,见钱财拿回来了,便不理会道士,挥手扬了扬衣袖,差使丫鬟:“送客。”
谁知道长满不在乎的刚要迈出门槛,彩蝶就又跪在了地上:“谢谢道长,以后我的娃就叫陈宝鸦。念道长恩情重如山,以后宝鸦长大了,也和他说道说道道长当年的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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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陈老爷便不在待见彩蝶。彩蝶好像变了一个人,疯疯癫癫的
前几日听说皇甫家的姑娘在河边玩耍不慎落河,就此香消玉损了。
只听说皇甫玲玥冰雪聪明,模样宛若天仙下凡,早早就与我大哥订婚了。只可惜皇甫姑娘香消玉损了,按照当地的习俗,不论阴阳两隔,总是要一拜天地才成。
我暗中看大哥的热闹,看他要如何和个棺材同房,彼时他得意,今朝轮到我得意了。大哥不仅是长子,又为正室所出,原先订婚时,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现在看来,真真师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皇甫家的长姐嫁到了皇宫,听说近来还甚是得宠。皇甫家气焰正盛,大哥若是拒绝迎娶皇甫姑娘,恐怕要得罪皇甫家。
我陈家虽说不上什么世家,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家中还经营粮店油店,全靠与皇甫家结为姻亲,靠皇甫家的势力扶持。
我娘只是一个丫鬟,机缘巧合之下与陈老爷一夜**,凑巧怀上了我。自此以后,多遭正室的迫害。我娘目不识丁,陈老爷也不愿理会我,我两三岁还没有名字,只是我娘一直称我是个宝,总是宝呀、宝呀地唤我。
为了我有个正式的名字,我娘花了一辈子的积蓄,找到村上的教书先生。
“既然是称宝呀,那么宝字不变,呀字就化用乌鸦的鸦,这正好也应了你们老陈家出了这样一个乌鸦似的怪胎。”教书先生一脸嫌弃,卷起钱财就进屋锁上了门。
从幼时起,所有的好处都是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得到的,我不论逢年过节还是生辰也罢,都占不到一丝一毫。
哪怕是生父也不愿正眼瞧我:“不过是个丫鬟胡来得出的孽种,也不是明媒正娶的,还不如帮着那个丫鬟做些杂事,也无需安排先生教书识字了。”
但是我娘常常偷来哥哥姐姐不用的书本教我识字,常常在漏雨的茅屋里一遍又一遍地对我念叨:“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儿啊,要好好读书......咱们国破家亡了,还要沦为下等人。你要好好读书,为族人争光。”
可惜娘很早就去了,在我七岁那年,挑着一担柴火,雨天,跌倒再没有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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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杂役丫鬟进进出出为大哥筹备婚礼,大哥愁眉不展地坐在一张雕花的胡凳上,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道,大哥,你也有今天。
大哥见我笑话他,自然不愿放过,当即差几个杂役过来。果不其然,棍棒杂乱地落在身上,我吃痛缩成一团,又被丢到马圈里锁了起来。
正好,被锁起来也不用干杂活了,落得个清闲。
这一日同寻常的冬天一样,窗外飘散着薄雪。远远望过去,屋上瓦片都像是镀上一层银霜似的。家仆照常加热了炉子,丫鬟来来往往端茶送水。
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至少原来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
窗外的一切喧嚣都和我无关,至少大哥的大婚之日,我是不会出现了。却又有些不甘,没能看到大哥和一具棺材一拜天地的样子,或许是和白纸扎成的草人一拜天地。
夜色渐渐昏沉,电光石火之间,一群杂役冲进院落里,将我架起来。在我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前,我被人拖到一间空房里。
几个杂役一拥而上,将我的衣服脱下,随即几桶冷水泼来。正当我冻得生寒,还没有缓和过来时,他们将我的身子擦干,并将一身衣服往我身上套。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鲜艳的红色......是婚服!
我想要反抗,但是几个杂役将我的双手双腿束缚地死死的,无奈之下我穿上了长袍马褂样式的婚服。虽然还没有见到大哥的身影,但是大哥的计谋已然明了。
他要我替婚。
一路被人压着一拜天地,因为想要逃跑,所以双腿都被打断。我的嘴里又被塞了一团破布,根本无法出声,就算能出声也不会得到援救,毕竟方圆几里都是陈家的势力。
他们将我拖入婚房,将我摆放在一具纸人的身边,押着我的手腕与纸人牵了一根红线,我待他们松开手以后,无论如何使劲都没有办法断开。
随着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就像是绝望堆积到了顶峰,最后的光亮都涅灭了,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这具纸人,以及手腕上扯不断的红线。
恐惧一点一点地吞没我,但是双腿都被折断,我只能一点点爬到窗边,用手肘支撑着,最后从窗口一跃而下,虽然夜色浓郁,但是我任然可以想象,我跌落下窗口的模样,就像是一只折翼的鸟。
半残不残地趴在雪地里,双膝都被冰凉的雪浸润,恍惚间,有人扯了扯我手腕上的红绳:“相公。”
我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我并非你的相公,我只是个替婚的!”
来人顿时花枝乱颤道:“什么?!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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