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咔啦!!!”
木门破碎的巨响如同丧钟!裹挟着浓烈漂白剂气味的冰冷杀意,混合着飞溅的木屑,如同破堤的洪流,猛地灌入狭小的库房!护士长那只穿着惨白色护士鞋、包裹着白色裤袜的脚,如同地狱探出的利爪,狠狠踏在库房冰冷的水泥地上!
“找到你了!肮脏的废物——!!!”
怨毒的尖啸撕裂空气,带着非人的疯狂!护士长那张被巨大口罩覆盖的脸,出现在门板的破洞之后。浓重眼线下的眼睛,此刻不再是冰冷的玻璃珠,而是燃烧着两团赤红的、毁灭一切的火焰!口罩被无形的力量向上扯动,露出紧绷的、毫无血色的下巴,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疯狂蠕动!她整个身体都散发着一种极度不稳定、濒临爆裂的恐怖气息!
沈郁的心脏在胸腔里狠狠一撞!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他甚至来不及看清护士长完整的动作,身体的本能已经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
跑!向上跑!
他猛地转身,将手中昏黄的手电光束死死锁定在那个刚刚被砸开的、黑洞洞的通风口上!脚下用力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扑向那堆靠近角落、被掉落格栅砸得散乱不堪的旧病历本小山!
“清洗!清洗掉——!!!”护士长的咆哮紧随而至!伴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如同液态冰霜般的阴冷气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库房!沈郁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刀刃,刮过他的后颈!
他踩上散落的病历本,脆弱的纸张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他手脚并用,爆发出最后的潜能,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冰冷的墙壁触手粗糙,布满霉斑。通风口那黑洞洞的方形入口,此刻就是他唯一的生门!
就在他双手扒住通风口冰冷、布满铁锈的边缘,奋力将上半身探入洞口的瞬间——
嗤啦——!!!
一道刺目的、散发着浓烈刺鼻气味的惨白色液体,如同高压水枪喷射出的腐蚀毒液,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擦着他刚刚离开的位置射了过去!
“滋啦啦——!!!”
腐蚀液精准地命中了沈郁刚才攀爬时最后借力的那堆旧病历本!如同强酸泼洒,纸张瞬间冒起滚滚白烟,发出令人牙酸的剧烈溶解声!眨眼间,那堆半人高的病历小山就被腐蚀出一个巨大的、冒着气泡的焦黑窟窿,边缘还在不断滋滋作响地扩大!一股混合着纸张焦糊、化学漂白剂和某种蛋白质烧焦的恶心气味猛地爆发出来!
沈郁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差之毫厘!他猛地一缩腿,整个身体如同泥鳅般,彻底钻进了通风管道!冰冷的、带着浓重铁锈和尘埃气息的黑暗瞬间将他吞噬!
“砰!!!”
几乎在他双腿完全缩进管道的同一刹那,护士长那只包裹着白手套的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抓在了他刚才扒着的通风口边缘!坚硬的、带着锈迹的水泥边缘,竟被她枯瘦的五指硬生生抓下几块碎石!
“出来!爬虫!你逃不掉——!”护士长怨毒到极致的尖叫,混合着通风管道金属壁的震动,如同魔音灌耳般钻了进来!她似乎无法将身体挤入这个狭小的管道口,但那疯狂的抓挠和咆哮声,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咬在沈郁身后!
沈郁根本不敢回头!他趴在冰冷、狭窄的通风管道里,手电筒的光柱因为剧烈的动作在管道内疯狂晃动,照亮了前方布满锈迹、沾满灰尘和不明污渍的金属管壁。管道内空气污浊沉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金属腥气和陈年积灰的味道,呛得他肺部火辣辣地疼。管道并不宽敞,仅能容他匍匐前进,膝盖和手肘摩擦着粗糙冰凉的金属表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向前爬行!身后护士长疯狂的抓挠和咆哮声如同催命的鼓点,刺激着他榨干最后一丝力气。管道壁上不时有凸起的铆钉或断裂的金属边缘,刮破了他破烂的病号服和皮肤,留下新的火辣辣的伤口,但他浑然不觉。
爬!远离那个洞口!
管道并非笔直,在前方不远处就出现了一个近乎直角的拐弯。沈郁奋力爬到拐角处,身体猛地一缩,将自己紧紧贴在冰冷的拐角内侧金属壁上。他大口喘息着,肺部如同风箱般拉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和铁锈气。他迅速关掉了手电筒,让绝对的黑暗降临。
整个世界瞬间只剩下他自己沉重艰难的喘息声,以及……身后拐角另一边,通风口方向传来的、护士长那不甘而狂怒的抓挠声和尖啸!
“清洗!必须清洗!弄脏的地方……全部要干净!干净——!!!”她的声音在管道里回荡、扭曲,充满了某种病态偏执的疯狂。抓挠声持续了十几秒,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仿佛要将通风口边缘彻底撕烂。
终于,那声音渐渐减弱、远去。似乎护士长确认无法立刻抓住他,或者……被其他更优先的“清洁”任务召唤走了?但沈郁知道,她绝不会放弃。她就像一条被彻底激怒的毒蛇,会潜伏在暗处,等待他再次出现。
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丝,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疲惫和伤痛。饥饿和干渴如同两条毒蛇,疯狂啃噬着他的意志。后背、手臂、膝盖的伤口火辣辣地刺痛。他靠在冰冷的管壁上,闭着眼,努力平复着几乎要炸裂的心脏和灼痛的肺部。
黑暗中,意识深处那本染血的笔记本和那张冰冷的医疗记录内容,如同幽灵般浮现出来。谢迟……那个如同人形凶兽般的男人。他就在这座医院的某个角落。漠视规则,硬撼怪物,甚至引爆虫群制造混乱……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座诡异医院规则的巨大破坏。
“此子非人……”
这四个字带着冰冷的重量,压在沈郁的心头。谢迟的身体素质远超人类极限,甚至能引起“熄灯后”低语和“掘地者”的微弱共鸣……他到底是什么?是获得了某种强化?还是……他原本就不是人类?那声在意识中响起的“闷哼”,是巧合?还是某种无意识的能量逸散?
沈郁下意识地摸了摸紧贴在胸口的笔记本和记录纸。冰冷的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找到谢迟。这成了目前最清晰,也最危险的目标。他需要谢迟的力量来对抗医院,但同样需要警惕这个“非人”的存在本身可能带来的未知风险。
休息了大约几分钟,感觉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丝,沈郁再次打开了手电筒。昏黄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拐弯后的管道。
管道依旧狭窄、冰冷、布满锈迹和灰尘。但沈郁敏锐地注意到,前方的空气似乎……流动感更强了一些?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更远处传来的、类似大型机械运转的低沉嗡鸣?
有出口!或者通往更广阔的空间!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绝望的黑暗中点燃。他强撑着身体,再次开始向前匍匐爬行。管道内寂静无声,只有他身体摩擦金属的沙沙声和粗重的喘息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爬行了大约十几米,前方管道壁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被金属网覆盖的通风百叶口。光线透过百叶的缝隙,投射进来微弱的光斑。沈郁凑近百叶口,小心翼翼地向外窥视。
下方似乎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光线比他所在的病房和库房都要明亮一些。一排排高大的、布满灰尘的金属货架如同沉默的巨人般矗立着,上面堆放着各种蒙尘的、看不清具体内容的箱子和设备。空气里弥漫着更浓郁的消毒水、福尔马林和某种陈旧橡胶混合的气味。
是医院的仓库?或者设备间?
沈郁的目光快速扫视。货架之间的通道空无一人,一片死寂。暂时安全。他需要下去,寻找可能的物资(尤其是食物和水),同时寻找谢迟的踪迹或者离开医院的线索。
他用手试探性地推了推覆盖百叶口的金属网。网很结实,用细铁丝固定在管道壁上。他需要工具。
沈郁在狭窄的管道内艰难地转过身,用手电光照向自己爬过来的方向,在管道壁和角落的灰尘中仔细搜寻。很快,他发现了目标——一块边缘被锈蚀得异常锋利、巴掌大小的、断裂的金属挡板碎片。不知是何时遗落在管道里的。
他捡起那块冰冷的金属碎片,入手沉重,锋利的边缘在光线下闪烁着寒芒。足够了。
他再次回到百叶口前,将锋利的金属碎片边缘卡进固定金属网的细铁丝缝隙里,用力一撬!
“嘎嘣!”
一声轻微的脆响,锈蚀的细铁丝应声而断!沈郁如法炮制,迅速撬开了另外几个固定点。金属网失去了束缚,被他小心地取下,放到一边。一个足够他钻出去的方形洞口暴露出来。
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消毒水和陈旧气息的空气涌了进来。沈郁将手电筒咬在嘴里,双手扒住洞口边缘,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再次确认下方仓库的情况。
依旧死寂。高大的货架投下浓重的阴影,如同蛰伏的怪兽。远处似乎有巨大的、被帆布覆盖的设备轮廓。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身体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从通风口滑落而下。下落的高度大约两米多,他屈膝落地,动作轻盈,尽量不发出声响。
双脚踩在冰冷、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仓库的规模比他想象的要大,高耸的货架如同迷宫般延伸向黑暗深处。空气中那股福尔马林和橡胶的气味更加刺鼻了。
他取下嘴里的手电筒,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光线所及之处,只有蒙尘的货架和堆积的杂物。死寂得令人心头发毛。他需要水,需要食物,更需要信息。
他放轻脚步,如同幽灵般在货架的阴影中穿行。目光扫过货架上的箱子标签:一次性注射器、纱布绷带、消毒液、手术器械(已消毒)……都是常规的医疗物资,但都蒙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无人动用了。
就在他经过一排存放着大型玻璃瓶(里面是浑浊的、浸泡着某种器官标本的福尔马林溶液)的货架时,他眼角的余光猛地瞥到,在货架底部与地面的缝隙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沈郁瞬间停下脚步,全身肌肉绷紧,手电光束如同凝固般锁定了那个方向!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是老鼠?还是……别的东西?
他屏住呼吸,手电光缓缓下移,照亮了货架底部的阴影。
那里蜷缩着一个人影。
或者说,一个穿着破烂病号服、浑身沾满黑褐色污垢和灰尘的人。他背对着沈郁,身体蜷缩成一团,头颅深深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起伏,似乎在无声地颤抖。他的姿势充满了极度的疲惫、痛苦和一种……非人的僵硬感。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血腥、尘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金属锈蚀的冰冷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沈郁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电筒的手瞬间攥紧!是谢迟?!
这个姿态……和库房里那具干尸临死前的蜷缩姿态,何其相似!难道他也……
就在沈郁惊疑不定、全身戒备的瞬间——
那个蜷缩的身影,肩膀的起伏突然停止了。
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沉睡的凶兽骤然惊醒般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猛地从那个蜷缩的身影上爆发出来!冰冷!暴戾!充满了纯粹的、毁灭性的力量感!仓库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沉重了十倍!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头。
动作带着一种非人的滞涩感,仿佛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颈骨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一张沾满污垢和干涸血痂的侧脸,暴露在手电筒昏黄的光柱下。线条冷硬,下颌紧绷。沾着灰尘和血污的凌乱黑发下,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
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非自然的暗金色!如同熔化的金属,冰冷、锐利、毫无情感!瞳孔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如同电路板纹路般的暗红细丝,一闪而逝!
这双眼睛,没有焦距,没有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如同深渊般的漠然,以及一种……被强行从某种深层次状态中唤醒的、纯粹的、毁灭性的暴戾!
他的视线,缓缓转动,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最终,精准无比地锁定了手持电筒、僵立在几米之外的沈郁!
嗡——!
沈郁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那目光带来的压力,甚至远超鸟喙面具的“医生”和暴怒的护士长!那是一种纯粹的力量碾压,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压制!如同蝼蚁面对巨龙!
“谢……迟?”沈郁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干渴而异常沙哑,几乎不成调子。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到了极限,随时准备爆发出最后的挣扎。
那个被唤作谢迟的男人,暗金色的瞳孔微微转动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反应。但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试图撑起身体。
就在他动作的瞬间——
“呃……嗬……”
一声极其轻微、却充满了无尽痛苦和挣扎的闷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逸出。他的身体猛地一颤!撑起的手臂似乎瞬间失去了力量,整个人再次向前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倒!他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左肋下方!指缝间,有新鲜粘稠的、暗红色的血液,正缓缓地、不受控制地渗透出来!瞬间染红了他捂着那里的、沾满污垢的手!
浓烈的、新鲜的血腥味,混合着他身上那股冰冷的金属锈蚀气息,瞬间在仓库死寂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沈郁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受伤了!而且伤势极重!医疗记录里提到他打退了床下的“掘地者”,但显然并非毫发无损!那未知能量场的波动……难道使用那种力量,需要付出可怕的代价?或者……是医院启动了所谓的“最高级别协议”,对他造成了重创?
谢迟的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着,指缝间的鲜血不断渗出,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极其轻微的“滴答”声。他低垂着头,凌乱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紧咬的下颌角和绷紧的颈侧肌肉线条。那暗金色的瞳孔深处,暴戾与痛苦如同两股激流在疯狂对冲,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极度危险、濒临失控的凶兽气息!
他需要帮助?还是……会在剧痛和失控中,撕碎眼前的一切?
沈郁的心脏狂跳如擂鼓!他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手中的电筒光束,如同凝固般,笼罩在谢迟身上那不断扩大的、刺眼的血渍上。仓库里死寂得可怕,只有血液滴落的声音,以及谢迟那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沉重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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