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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演戏

"请原谅我的冒昧,先生。我方才在回廊中被一个可怕的幻影追逐,她……她竟然和我有着相似的面容!情急之下进入您的房间,请见谅。"

年轻男性显得有点局促:"尊…尊贵的小姐,您不必道歉。"

莫执发现有戏,继续委婉的说:"先生,这座城堡远超我们想象,不知道您有没有遭遇过……类似的怪事?"

他想通过「怪事」测试对方,如果对方是自己的队友,会感受到他的善意做出回应,如果对方是达尔文,以其可能存在的恶意必然会发现自己的试探,那么回复时很可能被他抓住破绽。

年轻男性的反应果然如莫执预测那般,他的神态迅速由局促转为严肃,身体表现出警惕状,尝试用符合自身身份的方式回应:"怪事……这座城堡确实不容小觑。它不仅迷惑我们的双眼,还企图蛊惑我们的内心。"

这个反应……

莫执微微眯眼,内心大致有了判断。他展现出一位公主应有的端庄笑容,用暗示的声音表示:"但我们的内心存在真相,它会指引我们相聚。您说对吗?"

莫执的意思是,我们的目的是要找出真相,破除谎言之环,在这个目标导向下,队友会自然而然重聚。

年轻男性思考了一阵,接收到他的暗含之意:"您的观点没错。尊贵的小姐,您所经历的恐惧,我虽然没有亲自见到,却也感同身受。"

他略显无奈的笑了一下:"至于怪事的真相……或许如您所说,这座城堡本身就是最大的怪事。我奉父王之命,远道而来,本是为与海尔辛家族的奥蕾莉亚公主缔结婚约,以稳固联盟。然而此时此刻,我却连那位命定之人的面庞都未得见,反倒深陷迷雾之中。"

一直说到这里,男性目光未曾从莫执脸上移开,似乎在仔细分辨他的微表情,"您说,如果公主殿下出现在我面前,我是否有这个荣幸与智慧将她辨认出来呢?"

莫执几乎可以确定,对方应该是魏商言或者林晚。对方直接点出了身份是某国王子,前来迎娶公主殿下,并且想确认他是否就是奥蕾莉亚。

想到这里,莫执露出少女特有的羞涩笑容,轻声说:"王子殿下不必担忧,真正的缘分总是在不经意间到来,就像现在这样。"

至此,两人在规则允许范围之内,完成了身份的确认和信息交换。

黑暗的楼梯通道内,魏商言饰演的老国王正举着一盏蜡烛灯独自往下。微弱摇晃的火光把他的身影印照在石壁上,充满虚幻错觉。

魏商言已经摸清了这座城堡内部移动规律,它就像被设定了固定代码,当有人走过某个监测点时,走廊或楼梯会自动移动向下一个出口。

更直观理解的话,可以把城堡想象成巨大的圆柱体,而圆柱中心被掏空,安装了可以固定方向旋转的楼梯和走廊,其中各个支点连接着圆柱体表面的不同进出通道。

魏商言根据这个推论,直接摸到了建筑中心的楼梯。

这里的通道固定,不会随便转换出口。他沿着楼梯往下,经过了规则提到的「中央大厅」,看到大厅中确有树立一座方碑,碑上放置着一块造型怪异的印章,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印章图案和沈逸杰拿出手稿上的符号高度一致。

魏商言推测,这就是规则的核心,也是规则四提到的「中央之石」。

他见这里没有更多的线索,便顺着楼梯继续往下。

不多时,他见到了一扇用粗大锁链套住的铁门。

魏商言剑眉微蹙,一路过来,他从未发现钥匙的存在,根据「规则二:你内心的渴望与恐惧,将为你指引真相的道路」推测,老国王角色的任务,其重心未必在这扇铁门后面,否则钥匙道具早会出现在他眼前。

那么,这扇门后面究竟隐藏什么秘密?魏商言仔细观察,无意间,他听到门内传来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

门后有人。

确定了这个想法,魏商言假意拿起锁链弄出来一点动静。

里面的声音突然屏住,许久之后,那声音试探响起:"有人吗?"

魏商言没有说话,而是又动了动锁链。

那声音继续:"不管你是谁,请求你放我出去。"

魏商言没有立刻回应他的求救,而是以老国王该有的威严状态,故意压低了嗓音冷冷发问:"门内何人?报上你的身份与罪名。"

门内陷入沉默,良久,传来一个沙哑、苦涩又带着些许无奈的声音:"身份……一个因为多言而被囚禁的见证人。罪名……是知晓了不应知道的「真理」却试图说出它。"

魏商言抓住「真理」二字,继续以权力者的姿态问道:"你知道的「真理」关乎何事?"

那声音停住没有说话。魏商言耐心的等待,就像是隐藏在丛林里的猎人。

"真理……"那声音仿佛在回忆过去,"有两种真理在撕扯我的灵魂。它要求我执行我的责任,又用名为道德的枷锁禁锢我。"

魏商言隐约察觉到门内人的身份,他引导者对方:"你似乎被困在了牢狱——你心中的牢狱。"

对方长久沉默,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终于,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似乎处于极端的痛苦与拉扯之中:"生命的存续必然经历阵痛,而阵痛却在深夜化为亡魂哀嚎。这座城堡……有一个影子,ta是窃贼,也是为了延续生命的疯狂者。"

"我无法动弹,我的身心已经献给了「真理」。你走吧……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我获得自由,将会带来对英雄的赞歌还是对帮凶的控诉。"

魏商言没再说话,选择静静离开。他心中已有论断,当务之急是找到莫执和林晚,以免他们被影子利用。

奥蕾莉亚公主和她的未婚夫王子离开了会客厅。两人顺着内心的指引,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通关证明。

突然,莫执余光看见一抹亮色裙襦从前方闪过,他甚至没注意到王子的动作,只顾着抬腿就追。王子眼见公主跑远,也上前追踪,可他们错估了城堡内部的走廊转换速度。

上一秒奥蕾莉亚刚踏进拐角,下一秒王子进入却发现自己来到了室外。这里正是他在会客厅向外观察的花园。

王子左右张望,缓步向前。这座花园如他之前看到的那样,密不透风的玫瑰花丛有一人多高,娇艳的花朵之下是布满长刺的交错荆棘,它们共同组成了私密围墙,包围了中心的纯白色洛可可式观景亭。

远远看去,亭子的穹顶呈现镂空样式,阳光透过缝隙投影在地面星星点点。穹顶由八根雕刻着复杂玫瑰图案的立柱支撑,花瓣下的枝条尖端竟以镀银包裹,在光线下呈现出诡异的寒芒。

亭子里已经站立一人,穿着白色宫廷式礼裙,仿佛与圣洁光茫融为一体。她面带微笑向他招手,正是奥蕾莉亚。

王子走近:"奥蕾莉亚殿下,您轻盈的脚步堪比林间逐风的小鹿,方才我须得全力以赴才能望见您衣角扬起的尘烟,实在令我惊叹。"

奥蕾莉亚调皮的一笑:"尊贵的王子殿下,我提醒过您,这座城堡远超我们想象。您必须时刻紧跟着我,毕竟,我们需要完成「真相的证明」,不是吗?"

王子本疑虑奥蕾莉亚短暂的消失和出现,听到这话内心放下了警惕,他笑着点点头:"您说的对,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奥蕾莉亚殿下,您的证明出现了吗?"

奥蕾莉亚轻轻颔首,她矜持的抬起了右手,指向荆棘丛中饱满而又鲜艳的红色玫瑰:"我的证明正是它。王子殿下,我需要您亲手为我摘下一朵玫瑰,这将是我们婚姻与联盟的重要凭证。"

王子不可置否,从他的角色来说,必须同公主殿下完成婚姻的约定,而从他本人的角度出发,他有责任为队友提供帮助。

没做犹豫,王子走向花丛。花苞之下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荆棘,尽管他小心的摘取,但不可避免的,手指依然被锋利的尖刺扎。

王子的血液顺着荆棘的枝条滑落,最终被这座黑色的围墙吸收,仿佛预示着某种不详。

他转身将手中如血液般鲜艳的玫瑰递给了奥蕾莉亚。

光线下,奥蕾莉亚的脸庞和她手中的玫瑰一样娇嫩,她眼中带着惊喜:"尊贵的殿下,您的心意我已感受到。也许,您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王子:"下一步?"

奥蕾莉亚含笑中带着一丝委屈:"是的,您的婚约请求,需要得到我父王的首肯。但他意属的联姻对象并非是您,您想要拿到证明,需要……"

王子听完奥蕾莉亚的讲述,眼睛逐渐睁大。

奥蕾莉亚给出了一个可怕的情报。

她暗示己方的队友被国王关在了地下牢狱,队友手中可能掌握了国王的秘密。想要拿到国王的首肯,必须通过这个秘密进行威胁,否则,他们需要密谋对权威「哗变」。

王子当即猜测,国王或许就是谎言之环中的关键。这个故事里,海尔辛家族因为老国王与继承人之间的权力斗争白热化,国王并不希望强大的领国王子与公主联姻,因此囚禁了知晓其秘密的公主幕僚,斩断公主的翅膀。

而他的到来成为了公主崛起的希望。

他该相信这个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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