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区走廊的灯光时明时暗，两侧病房的门牌锈蚀严重。池白推开第一间房，里面是个绑在床上的少年，腹部高高隆起，像怀了某种异形生物。少年看到他们，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尖牙：
"医生，我什么时候能生下它？"
池白后退半步，沈祀却走上前，从口袋掏出那柄手术刀："现在就可以。"
刀光闪过，少年的腹部裂开，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无数透明鱼卵。每个卵里都包裹着缩小版的人偶——正是上个副本里的兔子发卡女生形象。
"记忆污染。"沈祀用刀尖挑起一颗卵，"他在孵化你的记忆碎片。"
池白胃部一阵翻腾。难怪少年是"23号"，这是系统在映射他的身份。
第二间病房里，一个老妇人坐在轮椅上，后背延伸出数十条输液管，连接天花板上的玻璃罐。罐中漂浮着各种器官，都在有规律地收缩。
"换一个新肝给我。"老妇人伸出枯枝般的手，"我的发霉了。"
沈祀检查那些罐子："她在收集玩家的健康器官。"转向池白，"需要给她点教训吗？"
池白想起消毒室的经历，冷笑："以牙还牙。"
他从口袋掏出蓝宝石袖扣——上个副本的奖励，轻轻敲击最近的玻璃罐。罐子应声而裂，里面的肝脏掉在地上，立刻被地板缝隙中伸出的触手卷走。
老妇人发出凄厉尖叫，轮椅疯狂旋转。她的输液管接连断裂，喷出的不是血而是漆黑的原油。房间开始震动，墙皮剥落露出后面的金属舱壁。
"跑！"沈祀拽着池白冲出房间。
走廊里回荡着刺耳的警报声，所有病房门同时打开，里面伸出苍白的手臂。池白踹开一个扑来的病人，发现那根本不是人，而是用医疗废料拼凑的怪物。
"钥匙在哪？"池白边跑边喊。
"院长室！"沈祀指向走廊尽头的红色大门，"但需要通行证！"
清洁工突然从岔路冲出，骨锯直劈向池白面门。沈祀用手术刀格挡，金属碰撞火花四溅。趁两人缠斗，池白冲向院长室，却发现门锁着生物识别装置。
"需要院长DNA！"
沈祀摆脱清洁工，将一个玻璃瓶抛给池白——里面装着从老妇人房间顺来的眼球。池白将瓶子按在识别器上，门缓缓开启。
院长室内没有水母院长，只有一个巨大的培养舱。舱内漂浮着个**的少年，胸口连着数十条数据线——那张脸，赫然是池白自己。
"这是什么...？"池白的手贴在冰冷的玻璃上。
培养舱中的"池白"突然睁开眼，瞳孔是机械般的红色。一串气泡从它口中溢出，组成一行字：
【第七次循环，实验体23号，记忆清除进度87%】
池白头痛欲裂，眼前闪过陌生画面——
白色实验室里，穿防护服的沈祀正用手术刀剖开他的胸膛。不是现在的沈祀，而是眼神冰冷的另一个他。刀尖挑起一颗跳动的心脏，上面刻着数字"23"。
【记忆碎片 1】
【解锁进度：4/7】
"想起来了？"沈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却比平时低沉，"你曾经是我的实验品。"
池白转身，沈祀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培养舱的冷光，嘴角挂着陌生的微笑。不对，这不是沈祀——至少不是一直陪伴他的那个。
"你是谁？"
"我是他舍弃的那部分。"沈祀——或者说占据沈祀身体的东西——向前一步，"负责执行系统命令的那部分。"
清洁工出现在门口，骨锯轰鸣："初代测试者，系统命令你立即终止叛逃行为。"
沈祀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左手掐住自己右手："滚...回去..."
池白趁机冲向培养舱，一拳打碎玻璃。培养液汹涌而出，里面的"池白"像断线木偶般软倒。池白从它胸口扯下数据线，末端连接着一把银色钥匙。
【院长室钥匙获取成功】
【氧气剩余00:30:00】
警报声震耳欲聋，整个病院开始崩塌。走廊墙壁渗出海水，观察窗外聚集起无数发光生物，用尖牙撞击玻璃。
"走！"恢复正常的沈祀抓住池白的手，"逃生舱在C区！"
两人在倾斜的走廊上狂奔，身后传来清洁工机械的广播声：
【污染泄露，启动销毁程序】
【所有样本立即灭菌】
天花板轰然坍塌，一只巨大的深海生物探入走廊——像是鲸鱼与章鱼的杂交体，头部镶嵌着无数人类面孔。那些面孔同时开口，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波。
池白双耳流血，跪倒在地。纸化现象再次开始，这次是从胸口蔓延。沈祀将他拖进电梯，按下C区按钮。
"再...吸一次..."池白艰难地抓住沈祀的衣领。
沈祀却摇头："不行，现在给你血会加速纸化。"他扯开自己衣领，露出后颈——那里有个条形码纹身，"系统在追踪我的血液成分。"
池白瞳孔收缩——这个条形码和他记忆碎片中实验室里的一模一样。
电梯门开，逃生舱就在走廊尽头。但那只巨型生物已经堵住了去路，它头部的人面齐齐转向两人，嘴角咧到耳根。
"规则..."池白突然想起自己的能力，"可以篡改一次规则..."
他集中全部注意力，看向墙上锈蚀的金属牌：
【深海病院守则第4条：禁止奔跑】
池白的指尖泛起红光，金属牌上的文字开始扭曲，最终变成：
【必须奔跑】
整个副本剧烈震动，规则被强行修改的后果立竿见影——那只巨型生物突然抽搐起来，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它痛苦地翻滚，撞破了病院外墙。海水铺天盖地涌入，瞬间淹没走廊。
沈祀拖着池白跳进逃生舱，在千钧一发之际按下发射钮。舱门关闭的瞬间，池白看到清洁工站在破口处，面罩脱落——下面是一张和沈祀一模一样的脸。
"下次..."清洁工的嘴唇开合，声音直接传入脑海，"我会回收你们俩。"
逃生舱弹射出深海病院，向着海面疾驰。透过舷窗，池白看到整座病院在深海中坍塌，化作一串上升的气泡。
【副本通关】
【存活玩家：2/12】
【特殊奖励：记忆碎片 1】
【警告！检测到规则篡改行为】
【下一副本：无尽列车】
沈祀瘫坐在对面座椅上，脸色惨白如纸。他的白大褂被血浸透，腹部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不是外力所致，而是从内部撕裂的。
"副作用。"他苦笑着解释，"强行压制'另一个我'的代价。"
池白爬过去，扯开他的衣服。伤口深处有什么在蠕动，像是试图钻出来的...机械触手？
"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沈祀握住池白的手，引导他触摸自己腹部的伤口："七个副本，七块记忆碎片。"他的呼吸越来越弱，"等集齐了，你就知道..."
逃生舱冲破海面的瞬间，白光吞没了一切。池白最后听到的是系统冰冷的提示：
【记忆同步进度57%】
【警告！检测到异常共生体】
【准备终极净化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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