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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10 无心忧

脸上有点痒痒的,他下意识用手握住,微凉的、骨节分明的触感倏地将他唤醒。枕在他臂弯的姜盈正安静地望着他。

“早安,陆先生。”

滞涩的声音令陆修远鼻子一酸,把人紧紧按在怀里良久,感慨幸好不是做梦。

“……早安,老婆。”

事实上这已经是那晚之后的第三个清晨,姜盈手里握着手机,陆修远发现她对时间也已经没有概念了。

她没有任何质疑,对于空白的两天半,她完全且彻底地跳过了溯回的本能。对床边的挂水支架都像没看见一样……

“……今天,要去上课吗?”他试探地问。

“嗯,去上课。”

陆修远把早餐做到了极致的丰盛,哪怕姜盈没醒时大半都是做了倒掉,他也没敢停过。连哄带骗地让她多吃了两口,出门前亲吻她跟她说:“新的一天,姜盈,老婆,我爱你。”

姜盈好像笑了笑。

他偷偷摸摸地跟在她身后送她去学校,见她如常地进了教室这才稍微放了心。今天的课在一层,他记得课表上写的是《欧洲美术简史》,应该是有选修生的大课,人很多。他绕到楼侧躲在窗子旁,教授的声音挺清晰,可惜他几乎全都听不懂。跟莫雷尔聊了聊姜盈醒来的事,莫雷尔突然说有个心理研究院也在马赛一大附近。陆修远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要了地址就往过赶。

之前问到地址的几家他都登门去求证过了,用“病人陷入昏睡需要找原本的主治医生”为由,好歹没再被敷衍,可也只得到了没有华裔姑娘就诊的结果。这或许是最后的希望了,他心如擂鼓,越走越快,最后不到三公里的距离却跑出一身汗来。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望着研究院的牌匾,手机铃声大震。

他喘着气略不耐烦,然而一看电显,呼吸都停了一瞬,赶忙接通。

“叶云寒?!”

“……是我……”叶云寒那信号好像不好,周围还嘈杂得要死,陆修远简直想爆粗口,几次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后他冲手机吼了声:“发信息!!”

“姜盈就诊的地址?”

好在信息的信号还是有点儿保证的,陆修远看着那串地址反复核对了自己所在的门牌号码,这么些天里,终于露出了个苦笑来。他飞快地打字道:“已经在门口了,进去找谁?”

他不得不承认,有叶云寒这样的追求者是姜盈的福气,就现在的情况,也是他的福气。虽然心里说不出的扭曲复杂,但叶云寒真的是尽心尽力了。

姜盈的主治医生竟然是个华裔。

光是这点就让陆修远感激不尽,他太明白叶云寒的用意了。异国他乡,唯有母语交流最能让人有亲切感和安全感。姜盈需要这点,所以哪怕对方看起来跟他年龄不相上下,他也没有半点质疑。

“陆先生是吧?请坐。”

陆修远深吸一口气依言坐下,很快有人接了饮用水给他。这位Dr.Lee看着年龄不大,语气做派却十分老成持重,说话也不紧不慢,有一种奇异的、安抚他心浮气躁的能力。似乎看出他着急,对方先开了口。

“老叶都跟我说了,不然我没法在姜小姐不在的情况下跟您沟通。您应该明白,虽然我们是研究院,但也住着许多病人,主要做的也是临床医学的项目——所以不能随意越过病人的**。”

这点常识他自然是有的,可毕竟是叶云寒的人情,陆修远再着急也记得礼数。他本想客套客套,奈何来得太匆忙什么都没准备,想给钱又怕贸然砸钱万一惹得对方不悦。正纠结时李医生却十分善解人意地直切主题道:“您对您太太现在的病情了解多少?她现在是什么症状?您可以先说说,我再帮您做解释,这样您应该可以更快地理解这个病的病理。”

“好,好!”陆修远稍微整理了下思绪便开始巨细无遗地讲了从他来到这之后,这段时间里察觉到的姜盈的所有变化。他注意到李医生做了些记录,他的手不自觉地抓着衣角,细碎地时不时地补充着,拿起纸杯子才发现水已经喝光了。

李医生似乎看出他“算了不喝了”的想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别紧张,如果还有什么想说的可以慢慢来,我不赶时间。实话说这个病,着急反而是最没用的。”李医生替他接了水递过来。

陆修远没法说他其实不是紧张,是觉得说不出口。退一万步说,就算知道着急没用可他实在怕极了姜盈再次沉睡。第一次将近3天,那下一次呢?

他根本不敢想。

“我,我觉得,她会得这个病,完全是因为我。”

补充了水份,好像真能冷静些。

“抱歉,作为医生,我不能将病人的病因简单地归咎于任何人。但感情上我理解您的意思,我无意间看到过姜小姐手腕上的疤。”

陆修远一个不小心把纸杯里剩下的水都捏了出来,弄了一桌子。他无数次在姜盈熟睡的时候握着她的手腕感受那里的突兀。他刚来的时候,姜盈总是穿长袖,或是用腕花丝带遮得很好。后来她渐渐不太想着遮掩,陆修远本以为是自己做得到位,她一定以为自己不在意了才放开了,现在想来——她或许,只是忘了。

新的杯子盛满了新的水,桌子也擦干净了,陆修远有点窘迫。李医生把键盘旁的小手枕推给他:“可以帮你纾解压力的小东西。或者,你需要纸笔?”

陆修远摇头,但没拒绝手枕。

“陆先生,事实上,姜小姐在之前的治疗中,提到您的时候,并未提过您任何的错处。”

陆修远猛地抬头,他觉得这无法理解。

李医生笑道:“姜小姐是一位道德感很强的人。那道疤,一看就明白。”

陆修远身体僵硬,这实在是他最不愿剖析的事。那样的疤痕,一眼就知道,割得毫不迟疑。

“她提及自杀的原因,只说因为突然得知自己插足他人感情。”

“不是的,她不是……”

“陆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我当然知道能让一个人做出这样的选择绝不是这么单一的理由。

“我也不是在向您兴师问罪,我们正在探讨怎么帮助姜小姐解决她当前的困境。我提及她的自杀原因,只是在提醒您,您太太是位道德感很强,且意志坚定,一旦下定决心就义无反顾的人,这个才是重点。所以您不必对我解释,现在,您还好吗?”

陆修远回了回神,正襟危坐:“是的,我知道了。我没事,您继续。”

“好的,请您放松下来听我说。根据你刚才对她现状的描述,我来为你补充说明和解释,这个无心忧究竟是种什么病。首先,以为现实都是‘梦’,或者说把‘梦’融入进现实里,是需要极强的信念感才可能实现的。你可以理解为‘执着’、‘固执’,甚至是佛法里的‘痴’。这就解释了她的病因,她会得这个病,不是偶然。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是。”能有这种意志力的人本来就少。这方面,姜盈一向很厉害。

“执着的对象就好比是一个锚点,‘梦’的形成是围绕锚点而来的,类似于常言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无心忧与其他梦更为不同的地方是,它不会只有一重。”虽然世界范围内也仅有过一个病例记录,但姜盈的情况印证了他们团队之前的推测。

陆修远疑惑地睁大了眼。

“按照你的说法,我初步判断,在你追来此地与她再重逢的时候,她开启了第二重梦。如果在第一重梦里,她选择了完全远离你,屏蔽你,那么第二重梦里,她选择了接纳你。”

陆修远彻底被说懵了:“屏蔽我?”他忽然想起有段时间被频繁提及的“PTSD”,灵光一闪道:“她屏蔽我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远离我,所以造了个‘梦’,为了不想我?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

李医生未置可否地道:“事实上,除了她本人,没人能确切地知道这个锚点究竟是什么。我也只是假设。”

陆修远苦笑:“假设?还是安慰。所以我再出现,所以我再出现……”是错的?加重了她的病情?他不该出现?

“并不是错的。”

眼看着萎顿下去的人仿佛又被捞上了岸,李医生好笑道:“不是安慰你,是真的。因为,逃避永远只能缓兵。能解决问题的,唯有面对。”

“您的意思是?”

“对,我们假设锚点是你,那么哪怕你不来,她不开启第二重梦境,结果还是一样。无论第一重还是第二重,‘梦’都在。这个病,不管是按照之前的病例,还是我们对你太太已有的观察诊断来看,最后的结果都一样,会死。”

陆修远“唰”地站了起来。

“……会,会死?……”

“是的,会死。所以不管契机是什么,开启第二重梦境绝不是错的。你想治愈她,要做的就是找到方法,打破她的‘梦’,让她醒来回归现实。只有这样,她才能免于被高负荷持续消耗致死的结局。”

这种病比单纯地做梦对人体的消耗可大多了,相较而言说是九牛一毛也不夸张。这就好比一个普通的服务器却妄图装下全世界的搜索引擎一样。普通人的梦从来不会宏观到像一部电影,多半只是零碎的画面,或是真实发生过的片段。而无心忧,相当于把一个人的整个世界都装进“梦”的壳子里去,远比几十几百部电影的量级大得多。尽管“一个人的世界”与完整的世界相比是窄小狭隘的,却仍然给这个普通的服务器造成了无边际的压力。

他如今看到的消瘦,是过度的负荷对脑力体力的巨大消耗,和载体本身食欲非自主降低的双重结果,只这点最后的结局都显而易见了。

会死。

会死。

会死。

“陆先生,你还好吗?”

陆修远猛地灌进整杯水,调整好呼吸,重新坐回去。

“请继续说。”

“好的,为了让她醒来,您或许需要先搞明白,她为何强烈地需要这个梦,并且沉迷到抵抗外界一切干扰?”

“……抵抗干扰?这又是什么意思?”

“按照您的描述,我推测她如今的‘梦’里,有区域限定,因为她怕你回国,也拒绝跟你回国。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

“……这就是,抵抗、干扰……”

李医生补充道:“另外是需求限定,像是她可以忘记吃饭,完全脱离手机,拒绝出游,这些推测您或许可以继续求证。还有生活圈全面地缩小,这个最鲜明表象就是语速变慢,她大概已经开始产生语言障碍或者说退化、理解障碍。”

“……原来,是这样……”之前他一直不理解的,忽然就全都理解了。不仅是语速变慢,断句增加,姜盈的话还越来越少,越来越简单。现在回想起来,她几乎不会主动说什么。最后一次向他提问就是机场那次问他,几时回国。

“正因为人的梦里不大可能出现逻辑性很强,或需要复杂的思维方式才能呈现的内容。所以当周遭触达到患者不常接触的词汇,她被迫需要调动‘梦境’以外的真实世界的知识时,就像隔空取物,对她来说是困难的,自然会产生延迟现象。词汇量某种意义上就等同于个体的整个世界,这个能理解吧?有个典故“何不食肉糜”基本就是说这个问题。

“她现在试图拒绝外界的一切体量,包括社交,信息,所有非必要的一切。也就是说除了她‘设定’好的既定的、必须的生活内容,她基本不可能主动去做什么。根据病程推断,我认为是她的意识能为,或者说脑力所能支持的荷载量在持续变低。也就是说,留给我们的时间可能在骤减。”

“……”陆修远忽然想起唐橙对他说的,他已经没有时间了……距离那次回国又过去了近1个月,唐橙却在那时就仿佛预见了现在的状况……真不愧是手帕交。那他呢?他做了什么有用的?

“上述便是她睡眠时间越来越长,身体日渐消瘦的直接原因。当然,身体健康程度和她的意识能为容量是直接挂钩的。按照你提供的数据,我相信你已经努力在维持她的健康,所以她才能坚持到现在还能自主醒来。事实上按照她最后一次在我这留下的数据,哦,也就是两个月前——若是那时的身体数据,按照我与我同事们的评估,第二重梦境触发后她撑不过1个月的,恐怕现在已经是无法自主醒来的状态了。所以陆先生。”

陆修远正襟危坐。

“你所做的努力是有意义的,但若想打破症结,你需要先搞清楚她究竟在沉迷什么不愿醒来,你还有时间去阻止最坏的结果发生。”

这个病甚至没有任何可供使用的药物,陆修远从没这么彷徨过。他确信姜盈的病一定是因为她,什么锚点什么契机,换什么说法都改变不了。

他就是姜盈的毒。

可他要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他真的已经想不出了。

失魂落魄地穿过熙来攘往的街道,红绿灯前被人拽了一把,他停在那,外界的声音好似都听不到了。直到被人撞出路口又差点被车撞了,他才恍惚地发现,天快黑了。

伴着气急败坏的司机一串听不懂的话,他爬起来拔足狂奔。天都要黑了,天怎么就要黑了。

“姜盈……”家门前的路依然花香四溢,有穿校服的大小孩童时不时跑过。他的妻子单薄的白衣被路过的风带着翩翩欲飞,看到他便停在那。

陆修远问:“老婆,你在等我吗。”

“……你,不在、家。”

过去的一个多月里,只要是姜盈上下课的时间,陆修远永远在家。所以她梦里的“设定”里或许也有了这一条?这是好事吗?

她或许已经问不出一句“你去哪了”。

陆修远疯狂地想让姜盈走向他,主动走向他,哪怕就这一次。其他千里万里,他都愿意向她而生。

“老婆……来,抱一个。抱一个我就告诉你,我去哪了。”

姜盈望着他张开的手臂,站在原地迷茫了很久、很久。

就像输入词汇时宕机的输入法,就像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就像他,从不曾拥抱她,而她未曾被任何人拥抱过。

陆修远艰难地跑向她狠狠抱着,在她看不到的方位,突然泣不成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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