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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卖身

燕王府。

沈凭被接出了大理寺,但是没有回沈府,而是径直被带去王府。

他知道牢里的对话传给了赵或,原以为赵或会让其自生自灭,等幕后之人出手时,再顺其自然将藏着的卧底肃清,如此便能一举两得。

但令人出其不意的是,赵或把他带走了,栓在身边作为引子。

甚至不等幕后黑手找上门来,直接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把大理寺里里外外洗清,最后悄无声息将其占为己有。

这个回马枪把所有人都打得措不及防。

果然,理智的疯子才是最可怕的。

如今对于秦至之死,他们也都心知肚明,那不过是两派之间的明争暗斗罢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秦至尚且是筹码,沈家又何尝不能是。

这件命案的黑手或许和世家有关,其目的也很明了,想借命案嫁祸沈凭,以此逼沈家远离清流派。

除此之外,还要帮世家完成国子监中,他们提及有关丝绸之路的推动。

如若沈家不愿意,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两派今后都会袖手旁观,对此事更是置之不理,任其闹大之后,由皇帝对沈家做处决。

倘若真的到了那一步,沈凭的结果如何不言而喻,甚至,他可能会为了保住沈怀建的官职身死。

眼下线索明朗后,沈凭的疑点只留存在黑手到底是何人?

且如何掐准时辰,让秦至死在众目睽睽之下,顺利嫁祸给自己?

此刻他坐在偏房的院子中,赏着墙外探出头的红杏,对院子里的寸草不生,枯木凋零的荒凉视而不见。

值得一提的是,他此刻的意境,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修得一副身在荒芜,心在桃源的境界,看什么都是一片好风景。

只不过他坐在这里半天没想明白,为什么堂堂燕王府,竟会有这种鸡犬不闻的院子。

沈凭捏了捏发疼的眉心,最后所有的不解,都化作无奈的叹息。

燕王府戒备森严,丝毫不逊于皇宫,所见之处都是训练有素的护卫巡逻,就连这种犄角旮旯的墙外,偶尔也能听见整齐的脚步声巡过。

比起璟王府的湖光山色,此地更像是严阵以待的兵营,连青石板都平直整齐排列在脚下。

沈凭把脚下的碎石踢开,起身朝着厢房回去,刚要踏进屋内时,突然听见院子大门被打开。

他站在门前转头看去,只见李冠远远和自己对视颔首。

心里当即明白是赵或来了。

赵或走进院子后,径直朝他走来,这人的脸色并不好看,有些气势汹汹的态度。

若不是沈凭自知他讨厌自己,真的会认为他是来寻仇的。

今日的赵或身穿一袭墨色长袍,腰间的佩剑几乎不离身。

风华正茂是真的,英俊潇洒也是真的,脾气不好更是真的。

沈凭再次感叹走来的这张脸,好浪费。

他转移视线,粗略打量那青铜剑,发现剑身长度远比普通的更长且重,磨纹细腻,做工十分严谨精细,剑出鞘时锋刃锐利,放眼整个魏朝这把青铜剑都是独一无二,起码出剑都是费力的。

沈凭心有余悸收回视线,回想起那日擂台上,看着他轻松拔剑指向自己的画面,事到如今,他的背脊都还会隐隐发凉。

他规规矩矩行礼道:“三殿下。”

赵或一来,就瞧见他那痴迷又惋惜的眼神,这不是第一次发现了,上前后先质问:“你方才的眼神何意?”

很不满吗?

沈凭敷衍道:“我喜欢看,而且看看又怎么了?”

赵或顿住,因这句话而感到怪异,但那嫌弃的表情又过于明显,叫人看着不耐烦,“收拾收拾,今夜随我去百花街。”

面对他声色俱厉的态度时,沈凭习惯性地选择淡定,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着,再抬头直视他,“入夜的百花街鱼龙混杂,殿下带着如此名声恶臭的我,不怕有生命危险吗?”

赵或蹙眉道:“本王保你性命无忧。”

“哦。”沈凭抿了抿唇,“殿下带很多人去吗?”

赵或偏头和李冠对视一眼,回道:“就我二人。”

“哦,二保一啊。”沈凭思忖了下,瞥了眼那尺寸惊人的青铜剑,“也行吧。”

赵或见他一副惜命的样子冷笑道:“大公子的剑法虽上不了战场,但不至于拿不出手吧。”

沈凭奇怪看他一眼。

赵或续道:“莫非大公子落水后,不仅性情大变,就连自己会用剑一事都忘了?”

沈凭有些意外,感慨原主看似一事无成的模样,竟还有拿得出手的防身术。

可惜,他连一点肌肉记忆都没有,因为他是现代人。

“忘得一干二净了。”沈凭如实说。

果不其然,又换来赵或打量的目光。

沈凭被他盯着难受,索性赶人道:“我累了,告辞。”

说完转身一脚跨进屋内,随手把门也关上,十足一副闭门谢客的状况。

这种无礼的态度,叫谁看了都怀疑这王府谁才是主,谁才是客。

一旁的李冠全程惊愕,他只敢悄悄去看在自家府上被赶的主子,果然瞧见主子又黑了脸。

入夜,百花街。

绮丽多彩的灯笼悬挂在街道四周,缤纷斑斓的油纸伞吊挂在树上随风轻轻摇曳,赤朱丹彤的轻纱缠绕屋檐,宛如为少女穿上的衣衫。

各处高楼台阶上,倚坐多姿多彩的美人,灿烂撩人的笑声如绕梁的余音,她们在五光十色的场景让人眼花缭乱,也在灯红酒绿里,映衬出欢声笑语的气氛。

沈凭心如止水穿梭在美人堆里,忍不住感叹古人思想开放,远超现代尺度。

还是老祖宗会玩啊。

他和李冠随着赵或的脚步来到八仙楼,三人刚一进门,胭脂水粉瞬间撞进沈凭的鼻腔,让他的神情顿时晃了下。

当沈凭回过神来时,只见一位身着彩衣长衫的老鸨,轻摇着扇子迎面走来。

他虽被赵或挡在身后,但那老鸨十分眼尖,轻易发现了自己。

待她走到面前时,听见赵或朝她喊道:“虞娘。”

虞娘举扇掩面轻笑两声,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眸盛满笑意,略施粉黛的脸上难掩华贵,丝毫不逊色百花街的姑娘,可见年轻时风情万种。

虞娘捏着扇子在手,把赵或轻轻拨开,肆无忌惮地瞧着沈凭,但嘴里的话,却是说给赵或听的。

“殿下凯旋后,竟和大公子好上了?”虞娘说道。

赵或挥开她的扇子说:“好不了一点,本王是来要消息的。”

虞娘对视上沈凭陌生的双眼时,脸上笑意更深,笃定他落水失忆的事情。

沈凭面色如常,由着她的目光赤/裸/裸地端详着。

想到原主那个曾被人送“花街霸王”的外号,心底大致明白这里有不少“熟客”。

从他踏进百花街起,就有人用如虞娘这般类似的眼光打量自己,他心中也做好要为原主还情债的准备。

今夜他能平安无事来到虞娘面前,还得托赵或的福。

他很客气地朝虞娘作揖说:“失忆了,多多担待。”

虞娘干脆笑出声来,心中也生了想法,如芒的双眼抬首看向赵或,问道:“殿下这次,想从我这打听什么消息?”

赵或道:“秦至。”

虞娘嘴角的笑僵了下,但很快又神情自然地说:“巧了,但这次我不要金银珠宝。”

赵或打趣道:“这百花街男女老少都被你收入囊中了,若论富贵,恐怕本王还比不上你。”

虞娘掩嘴笑了几声,道:“殿下可高抬民妇了。”

“说吧,要什么?”赵或问。

只见虞娘眼中带着调戏之色缓缓看向沈凭,意味深长说:“把大公子卖给我。”

虞娘语出惊人,不仅让沈凭怔愣,还让不少围观的美人捂嘴失笑。

李冠忍着不敢笑,但却瞥见在若有所思的主子,当即心想大事不妙。

沈凭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人家是冲着自己来,他整理了下思绪后朝虞娘说:“恕在下不能答应。”

虞娘执扇挪开视线,朝一言不发的赵或说:“若是殿下不能答应,这消息不要也罢。”

赵或眉梢微挑,用目光自下而上睨了眼沈凭,道:“但大公子可不会伺候人。”

沈凭瞬间朝他看去,眼中震惊之余也起了些愠怒。

这个疯子,为了消息要他出去卖?

他生怕待会儿又忍不住对赵或动手,这不是纯纯讨打吗?

虞娘收敛了笑容,看起来像是认真要商谈这件事情,“我虞娘手里的新人,都不是天生会伺候人的,但是好生调/教一番后,那都是这百花街上炙手可热的头牌。”

赵或认真想了下,说:“大公子落水后变得体弱多病,你摸着良心开个价吧。”

虞娘失声一笑,手里做了个比划道:“那就这个......”

“够了!”沈凭恼羞打断两人的交谈,随后见他无视幸灾乐祸的赵或,上前一步,冷着一张脸站在虞娘面前,“秦至坠楼一案,如今连大理寺都断了消息,但却能在区区青楼有线索传出,今夜我招摇过市已被众多双眼睛盯着,若我现在说出你手握秦至的线索不报,便是被人视作同谋,不出今夜,别说八仙楼,恐怕整条百花街都得因为你全部关着。”

虞娘闻言时嘴角渐渐趋平,神色也不像片刻前那般算计着,反倒因沈凭说出这番话时,比起害怕,她的眼底却像多了些慌乱。

她朝站在沈凭身后的人看去,只见赵或扶着剑,抬手摸了摸鼻尖装瞎,顿时明白自己被人摆了一道,但也无法和对方计较什么。

虞娘避开沈凭冷厉的目光,后退一步,抬起团扇摇了两下,无意再去揣测沈凭的性情如何,而是盘算起应付的对策。

沈凭将她的变化收入眼中,抬眼巡视了一圈花楼,最后目光落在一处空包厢。

“进房间说。”说罢,他抬脚自顾自朝包厢走去。

虞娘无可奈何,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转身前还狠狠瞪了眼满脸无辜的赵或。

众人进了包厢后,李冠关上门,在原地转身守着。

沈凭气得烦躁,一进屋就找椅子坐下给自己倒茶,疯狂喝下两杯冷茶下肚,总算平复了些心情。

赵或漫不经心坐在他身边,见他喝茶时,用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示意他给自己倒茶。

不料对方根本不搭理自己,甚至还转头怒视了自己一眼。

赵或瞧着这双美眸生怒,竟没有计较,反而多了心虚。

他心知刚才的行为将人激怒,便也不好再敲桌指挥,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乖巧拿起茶杯倒水。

李冠很自觉地当作没看见。

沈凭喝完茶后,抬眼看向面前站着的虞娘,开门见山问:“秦至在死之前见过何人?”

虞娘先看他的身边,发现赵或只顾着闷头喝茶,还事不关己开始拭剑。

她憋着一口闷气,选择回答了沈凭的话。

“秦至死前没有到过百花街,但我的姑娘们,倒见着曾和他形影不离的人出现。”她说道。

赵或擦剑的动手停顿了下,这次是连余光都不敢朝沈凭看去,现在包厢里的气压,低得可怕。

沈凭问:“谁?”

只见虞娘朝自己指来,笑道:“你。”

赵或:“......”

面对调侃沈凭懒得计较,他现在想趁早离开这里,又问:“自我落水之后,秦至可曾和其他人常来?”

虞娘举着团扇,思忖少顷后说:“自然是有的。”

话落,赵或又抬头。

虞娘摇着团扇来回踱步说:“这人想必在座各位比虞娘还熟悉才是,此人是陈启欢陈少爷。”

世家派陈家,太府寺主事之子陈启欢。

沈凭还没组织好后续的话术,虞娘很识趣把消息全部说出来。

“但是陈启欢在秦至坠楼当夜,并未出现在百花街,不过有一事,倒是不妨告知各位,坠楼当日,陈启欢在我的花楼里订了包厢,只是迟迟不见人出现。”虞娘说。

屋内顷刻间陷入沉默之中,沈凭看着杯中的冷茶出神,脑海里不断整理着线索。

等他再朝虞娘看去时,正要开口继续询问之际,只见对方很坦然地摇头,表示没有可说的其他事情了。

赵或捕捉到两人的对视,随后朝虞娘说:“有劳了,饰品在马车里放着了。”

这是他和虞娘交易的方式,不用多说也都心照不宣。

虞娘虽然瞪着他,但嘴角还是勾起了笑,自觉行礼离开了包厢。

沈凭见她离开后准备起身,却被赵或喊住了动作。

“等等,陈启欢的事情还没完。”赵或拿起冷茶抿了口,“李冠去了国子监调查,得知在陛下考学当日,陈启欢曾和世家子弟们路过国子监。”

沈凭用余光看去道:“国子监以外并非重地,即便是路过,也只是行踪可疑,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和秦至之死有直接的关系,倘若他觉得是我污蔑了他,最后反咬一口的话,届时的沈家相当引火烧身。所以,这种废话劳烦以后少说。”

“你!”赵或被他一番言辞气得语塞。

李冠一个箭步上前说:“殿下息怒,或许途径是个巧合,但有一事也许大公子不记得了。陈家乃是第一个反对科举制之人。”

闻言,沈凭脸色一沉,疑惑问道:“他既是世家派的人,反对科举的立场又如此坚定,为何在这数月内和清流派秦至走得近?”

赵或冷哼道:“不得多亏你们沈家。”

李冠立刻闭上嘴,后退站回门边。

沈凭终于舍得正视他,强调说:“我失忆了。”

赵或道:“你落水前为这两人牵线相识,之后在画仙楼大肆举办宴席,结果你惹是生非,转头就被他人一脚踹水里了。”

提起满是男娼的画仙楼,沈凭想起自己落水的前因后果,不想最后会和这桩命案有牵连。

所以沈家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墙头草,真不怪被朝堂两派相互排挤,却又让人束手无策。

墙头草的作用能游走两派拉拢,说不定到了最后还能自成一派,自古以来,不少皇帝对这一类人相对都放纵得很。

沈凭意外于沈家的这些骚操作,妥妥是仗着祖辈的恩荫两边倒,这样反而让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大致也将事情梳理好,明白眼下的突破口在陈家。

随后转移话题说:“既然是和陈家有关,那你打算怎么查?”

赵或听见他尊称都省略掉,不满地提醒道:“沈凭,你别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沈凭见他又有发疯的预兆,作势选择扭头走人,懒得和他继续废话下去。

但赵或倏地上前,握着剑伸手拦住他的去路,“本王还没说完话。”

“是吗?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沈凭虽带着笑回答他的话,但那笑却不达眼底,反而他们两人每每四目相望,便又是针锋相对。

门边的李冠都踌躇着要不要解围,时时刻刻预备避免血案的发生。

赵或道:“没有本王的命令,你就必须跟在身后。”

沈凭道:“你是我的谁?”

赵或:“是......”

李冠用力抿唇防止发出笑声。

沈凭道:“真费劲。”

他不如回去坐牢,起码比现在清静点。

赵或气急败坏说:“闭嘴,本王恨不得你赶紧消失。”

“是吗?”沈凭一笑。

“是。”赵或回答得十分利落。

沈凭二话不说朝着门口走去,干脆利落的动作让人一愣。

只听见他对堵在门口的李冠说:“让开,你家主子放人了。”

李冠不知所措地看向赵或。

赵或没想到这人说走就走,心里急了下。但无论如何都不给李冠下令放人。

而对于这一点,李冠也是心知肚明。

包厢内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沈凭被花楼的胭脂水粉熏得难受,心里又惦记着案子的事情,见状李冠不肯让路,索性抬手,用力将人一把撞开,随后伸手去拉包厢门。

不料赵或见他要逃,迅速上前将他的肩膀扯住。

沈凭肩头一重,被赵或伸来的手捏着生痛,也让他的脾气被瞬间点燃。

只见赵或把他掰回来的一刹那,他忍不住回头扯住赵或的长臂,借着他那具高大的身躯作为支撑力,随后抬脚盲目往前一踢,猝不及防间,踹中对方小腿前侧的腿骨。

毫无防备的赵或被踢中痛处,吃痛后松手,疼得呲牙咧嘴,英俊的五官紧皱,勾着腿不由朝后踉跄了下,朝着沈凭的背影怒吼。

“沈幸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道德经》

谢谢阅读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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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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