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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中午吴元君摁开手机想发短信问妈妈醒了没有,可不知道为什么短信页面全没了。

他点进通讯录就是最下面,翻了一会才找到魏语。

发完短信后指腹摩挲,他皱眉一看被划红了,什么时候摔成这样?

后盖碎裂一块,但能开机,勉强用着也无所谓。

吴元君没多在意,抬头就看见不远处,已经阴沉着脸一上午的车雨森。

耳朵难受?腿疼?

他起身走向男人,诡异的并没有觉得很难搞定,习惯这东西可怕得很。

“哪里不舒服都可以告诉我。”

“是这里吗?”

“你回答我好不好?”

每个咬字都像在发马蚤,到底是谁教他这样讲话,尾音腻腻歪歪,跟舔过蜜一样,问就问,说就说,问好不好?

好什么好,是想让他赶紧闭上眼让人滚出去,然后好让他去外面跟肮脏龌龊下流恶心的野男人滚一起。

车雨森眼下的乌青渗着阴霾,手背那贴着医用胶带,针孔溢出一些血,他魔障似的在幻觉里出不来,但牢记不能说滚,吴元君哪都别想去。

早知道十几年前就该掐死江万里。

吴元君垂眼看见车雨森脸侧微动,知道男人故意不理人,他默默低头用棉签擦拭掉那些血,轻声道:“老板…生闷气容易憋死。”

昨天夜里还叫他全名,现在就不叫了。

难道真的打算跟江万里那种货色偷青,毕竟现在已经开始咒他死。

“他才该去死。”车雨森低哑的声线听着毫无喜怒,只有睫毛挡住的眼里愈发阴沉扭曲。

吴元君一愣:“谁啊?”

车雨森面无表情:“你说呢?”

吴元君:“我认识吗?”

车雨森若无其事地抬眼,确定了一遍昨晚跑出病房的吴元君没去,脖子上干干净净,嘴唇没月中,衣服穿成这样,又露锁骨。

他漠然地转念又想,如果下一秒吴元君敢喊江万里的名字。

像昨晚叫他名字那样嗲,那就立刻马上都去死好了。

吴元君见车雨森又不理人,干脆换个话题,轻声细语问道:“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车雨森厌烦地闭眼,明知故问。

“外面天气不错,我陪着你出去晒晒太阳,可以吗?”

车雨森手指动了动,因为吴元君在帮他扎头发。

一楼有块很大的草坪,种植着很多绿油油的树,连灌木都被修剪得格外有艺术感。

经过人造喷泉时,吴元君歪头告诉车雨森:“池子里好多鱼…”

发尾无意间轻轻扫到了男人脸颊,车雨森闻到了一股香味,他冷着脸评价:“丑。”

“好吧,那不看了。”吴元君无奈,心里喃喃哪里丑,都是很好看的鱼,五颜六色,漂亮得很。

他继续推着轮椅往前走。

车雨森看似目视前方,实际余光里都是吴元君发白的领口那,锁骨仿佛被喷泉的水沾上,湿了一处,肌肤莹润,白得晃眼睛。

没过一会,吴元君稀奇地抬头看树梢:“老板,这里的鸟怎么都长得这么好看?私立医院专门养的吗?”

车雨森毫无兴致:“好丑。”

“哪里丑?它的羽毛都是五彩斑斓的。”吴元君轻声辩解了一下,想替鸟证明。

车雨森:“丑得想吐。”

吴元君深呼吸,“不看了不看了,咱们继续晒太阳吧。”

车雨森单手撑着头,依旧一脸提不起兴致的倦怠样,眼下的乌青被阳光照耀显得不是太颓靡。

过了一会耳边还是没有吴元君的声音,他不耐烦地面无表情说道:“哑巴了?”

“没哑巴,我在想怎么样才能让你高兴点。”吴元君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很慎重,很认真。

“……”车雨森翻白眼,高兴?高兴是个什么东西。

吴元君脑子想了太多太多,可还是没有任何主意,干脆说道:“今天出来晒完太阳,明天我也陪着你,天气预报说接下来四天都是晴天,可以吗?”

他等待了十几秒。

终于听见车雨森低哑又不耐烦的声音,“闭嘴,吵死了。”

“好哦。”吴元君不推人走了,面对着车雨森缓缓蹲下,他默默看着车雨森,也不说话。

车雨森皱眉。

吴元君也皱眉。

车雨森眉骨在阳光下更显立体深邃,他瞪了一眼吴元君,“你看什么看?”

吴元君回答:“我在看你。”

僵持了三分钟。

吴元君起身,因为等到了车雨森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意,他不由地露笑,甚至觉得,清醒时候的男人也是很好哄的,也没有晚上的时候那么变态。

想到晚上,吴元君跟着失落了几秒。

而车雨森为什么松口答应。

轮椅前行发出的声响都仿佛无声了,他面无表情看着那抹阳光刚刚钻进去的地方,瞳孔僵硬,烙满了吴元君蹲下时,衣领以下隐隐约约,那两边、车欠、肉会随着呼吸微动,没用力时显得很好捏,纹身盘踞在那块,粉的地方粉,白的地方白。

那里好像还有一粒痣。

车雨森不受控制地喉结滚动,一股诡异的干涩再次涌入五脏六腑,嘴唇抿直,仿佛能想象到到嘴、里的滋味。

怎么能有这种想象?

他下一秒便厌恶地闭上眼,烦躁到指腹都作痒。

夜晚再次来临。

吴元君睡不着觉,他侧躺在床上目光复杂望着不远处的车雨森。

这一夜静得悄无声息。

车雨森已经睡着…还是没有梦游。

后悔和愧疚装满胸腔,发闷,闷得难受。

白天的时候也试探性问车雨森,可车雨森的确不记得,毫无波动,甚至觉得莫名其妙。

吴元君有时候真的很想问Eleanor,车雨森是人格分裂吗。

可最终也只问出口一句,“梦游的人真的不记得梦游时候的事?”

Eleanor回答:“大部分是的,那时候他们的大脑认知和意识都在休息,只有本能在控制行为。”

吴元君越想越叹气,裹紧被子劝自己快点睡,别再这样。

不远处车雨森在黑暗中拔掉了输液管,指腹用力掰折了针管。

为什么吴元君还不过来说晚安,也不喊他全名?

难道在被子里和其他男人发短信?

不,也可能是女人。

许幸是谁?读高中就早恋?真不安分。

世界上所有的双性恋也都该死。

一个月转瞬即逝。

吴元君白天陪着车雨森,但晚上还是会不受控制想起梦游时候的他。

每天都在等。

等熟悉的脚步声,甚至开始等、月匈、前的濡湿。

吴元君大脑里出现这个想法的瞬间,他被吓得脸色煞白,真是疯了。

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没有发烧?

怎么会出现这么可怕的念头?难道车雨森的神经病会传染?

吴元君喉结下滑,他看了看病床上的车雨森,再次选择出门去吸烟室那抽烟。

香烟弥漫着他垂下的眼眸,缓慢划过暗黄色的发梢,白金色掉得差不多了,他抖了抖烟灰,生平第一次这样失落。

再这样下去满腹心事睡不着觉,一点精神都没有。

他白天找Eleanor要了特效的安眠药,干脆吃了再睡觉。

雨跟密密麻麻的苔藓一样黏腻,潮湿。

滑落窗户,留下的水痕格外狰狞。

吴元君呼吸声都是很轻的,脸颊在枕头里,额头的发丝微乱,他的唇形漂亮,肉感十足,配着下垂的眼睛总给人感觉很可怜。

可他虽然时常低头,却从不觉得自己很可怜。

但哭起来就是另一码事。

那股平时善于忍耐,习惯隐忍的温良,却会茫然地流下眼泪,看上去格外好欺负。

压低的脚步声缓慢地抵达了。

紧闭双眼的男人站起来的每一步都艰难,剧痛,却死也没有靠着轮椅,他偏要走向吴元君。

什么狗屁瘸子,残疾,谁愿意残疾。

“你是不是也可怜我?”幽冷的气息从喉管里发出,他不急不慢地撩起吴元君的领口,像亵、玩某种不可言说的东西,捏、着,揉、着,因为白天的记忆里每一帧都格外可笑荒诞。

那天晚上的话像鱼刺,刺得他喉咙里都是血,可能也进入胃里,扎得生疼。

知道吴元君吃安眠药醒不过来,所以有恃无恐。

他想怎么玩,就能怎么玩。

那股难以压抑的渴,还有干痒终于能得救。

但怨恨也是真的,车雨森拧着莲花,恨不得含入嘴里好好、舌、忝、,却硬生生忍着,恶意与怨气都遍布全身,“不是讨厌我吗?又回来做什么?”

“噢,想起来了,是我干的,她不会瞒着你,我早知道你和她要好,她都四十岁了,你也要勾引——”

“也是,谁给你点钱你都会心软,现在还不是把自己送上门来。你不贱谁贱?”

“谁又稀罕你的喜欢?你算个什么东西。”

说着说着车雨森的尾音都在发颤,急不可耐,情不自禁要奖励自己,他重重、口允、口及了一口。

含着含着紧蹙的眉头松开。

得救了。

终于得救了。

阴鸷的脸庞瞬间无可救药的放柔了些,然而下一秒恨恨地舔完,语气冷漠轻蔑,“睡得这么死,不就是故意等着让我来、mo你吗?”

“别说想我,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你是最虚伪,最愚蠢,最自以为是的、马蚤、货。”

夜愈发深了,雨声越来越大。

他渐渐开始享受吴元君困在睡梦中也没忘记叫。

有些被吃大了,再吃就要被发现。

男人太阳穴青筋鼓起,他再次毫不客气一巴掌扇向自己那里,疼痛才能适可而止。

疼就对了。

吴元君一觉醒来腰酸背痛,但没多注意,他白天陪完车雨森,在吃饭的时间段去看妈妈,再在晚上回去照顾车雨森。

医院里魏语随口说道:“那位江先生很久没来了。”

吴元君想起这号人,敷衍着点头。

魏语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江万里没戏,心里舒畅多了,便继续道:“他在养伤,来不了。”

“嗯。”吴元君在想车雨森有没有好好吃饭。

魏语道:“几天前半夜急诊送来的,屁股那很严重,护士听见他鬼哭狼嚎,说自己被亲爹上家法了。”

吴元君走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随口附和,“那他爹挺狠。”

魏语笑了笑,“元君,你这段时间气色不错。”

吴元君条件反射捏了捏自己脸,低声喃喃自语,“我都吃胖了些,他怎么一点肉没长。”

“谁?”

“没谁……”吴元君看见妈妈睁开眼,起身去照顾了。

夜晚要回车雨森那,在半路他才想起来。

前些天来病房里探望,还有更早以前上三楼会客的中年男人叫江全。

好像就是江万里的父亲。

说的话也奇怪,看似好听实际难听,打着关怀的名义不断强调车雨森耳聋又腿瘸。

频繁探望,也是频繁刺激。

吴元君很不喜欢他,他鲜少有这么浓烈的讨厌。

说曹操曹操就到。

吴元君一进电梯就看见西装革履的江全,他笑得和弥勒佛一样,眉眼眯起来,手腕都挂着佛牌,看似和善,旁边还站着拄拐杖的江万里。

吴元君反感地蹙眉,他直接站在他们前面,如果没有听错的话,江全刚刚说的是,“那个贱种瘸了你不能瘸。”

江万里一见吴元君眼睛都亮了,他想说什么,但奈何亲爹在,只能闭上嘴。

直到电梯到了楼层。

江全笑眯眯提醒,“小白,你照顾雨森真是辛苦,鞋带散了。”

吴元君一声不吭出电梯,弯腰系上。

傻x。

xxxxxxxxx。

他无声骂完才反应过来,怎么跟车雨森久了……骂人也变得难听了。

江万里眼睁睁看见吴元君弯下腰露出()痕,在胯骨上方。

他身经百、战怎么能不知道,仿佛是示威,刻意留下。

被人捷足先登了!!

江万里瞪圆眼睛咬着牙,快气疯了,但当着亲爹的面不好发作。

同样这次也吃了闭门羹。

吴元君可以进门。

但他和亲爹都被拦在门外。

车雨森这个疯子一点面子都不给——

江万里如遭雷劈,他惊恐地想到一个绝不可能,但又可能的事。

夜晚九点。

车雨森在翻看报纸,座机却忽然响了,他顿时想拔了电话线,不耐后又涌上一个念头。

难道是找吴元君的野男人,找上这里了?

第六感很明显。

车雨森恹恹地抬眼,屈尊降贵决定接听。

电话里果然是很难听的声音。

江万里咬牙切齿: “师哥,是不是你干的?你不是教徒吗?你不是恶心同性恋吗?你不怕下地狱?你抢我的人——还要在吴元君身上咬成那样。”

车雨森五官一瞬间近乎狰狞,语调用着半死不活的冷漠:“你再说一遍……”

江万里害怕得腿抖,他立刻挂断电话,有些怕被车雨森掐死。

小时候他这样跟车雨森说话,就被摁进水盆了。

病房里死寂无声,吴元君去洗澡了还没回来,那个座机被重重摔碎在地面,刺耳的声音传入耳朵。

车雨森居高临下看着瓷砖,神经质地手指都在颤。

被咬?谁咬的?咬在哪里?

终于等到人回来。

黑暗中他听见吴元君叫了一声,“怎么座机摔了……”

终于等到吴元君睡觉。

凌晨两点。

车雨森拔下针管,镇定的药物没用,他坐在轮椅上操控着来到吴元君床头。

掀开被子的刹那丝毫没有注意到吴元君睫毛在颤抖。

车雨森自顾自歪头看去,仔仔细细面无表情盯着牙痕,看似冷漠,平静地说道:“狗咬的。”

“真恶心。”

“是谁?”

“哪条死狗往你身上咬成这样?”

吴元君以为是梦游的车雨森终于回来了,他睁开眼颤抖着在黑暗中坐起身,不知道等这天等了多久,瞬间涌着鼻酸,闷声道:“你来了……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

车雨森浑身僵硬神色更加狰狞,他单手掐住吴元君的脸,“你到底在等谁?”

吴元君也愣住了,然后看见了车雨森那双漆黑的的眼睛。

完了。

不是梦游的车雨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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