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君:“你是老板,你不能看。”
车雨森:“……”被耍得团团转。
吴元君烂醉如泥强撑着精神,就耍车雨森又怎么样,反正他说的话车雨森从不在意,从不正面回答。
现在故意小小地报复回去。
谁让恶心同性恋的人是车雨森,回答“要”的也是车雨森。
“我骗你…其实我会记得。”吴元君看着车雨森明显没有反应过来,闷声说完摇摇欲坠往前了一小步,好像要摔在车雨森腿上,但他强撑身体站直后退一步。
全身发木的车雨森一下子忘记被欺骗被当猴耍的怒火,悄无声息熄灭,喉结上下滑动。
吐息间潮、热混杂暧、昧,空气中藏匿压抑,而他竟然以为不知羞耻的吴元君是想一屁股坐在他腿上。
用那里、蹭自己,继续勾引自己。
吴元君已经走远了几步,找到从前专门给他坐的透明长椅,步伐踉跄长舒一口气坐下,握着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地面。
轮椅很快逼近,车雨森面无表情看见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深更半夜又有短信。
之前江万里也发来偷、情邀请。
外面许多野男人野女人都被吴元君勾引。
到底有多少个?
他面如寒冰弯腰捡起,嫌脏的第一反应都被气得抛之脑后。
没有备注的一连串数字发来短信:【哥哥你叫什么啊?上次不想亲嘴,那下次可以吗?你什么时候再来白灰里喝酒?我请客。】
吴元君:“你看我手机干什么?”
车雨森一声不吭。
吴元君没办法了再次起身,把凳子搬到轮椅旁边再坐下,歪头和车雨森一起看手机。
看着看着迟钝地想起来,不知道是之前在酒吧里加的哪个,找他要电话的挺多,出于礼貌,他都会给。
他醉眼朦胧观察到车雨森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厌恶,可又类似于嫉妒,吃醋,难看至极的微表情。
吴元君并不高兴,反而心口像被无形的手捏紧,酸胀发麻,肺部的空气也跟着挤压殆尽。
又是这样。
又是这种令人误会的态度惹得他自作多情。
梦游和清醒时候都会做这些好像很在乎他的事。
他快分不清真实还是虚假——
明明不是喜欢。
不是爱。
明明是讨厌,是恶心,是看不起。
要解释,大概占有欲和掌控欲作祟。
车雨森脸色极差,冷漠的眉眼锋利又阴沉,删掉拉黑后点出去一看。
短信原先删干净过一次,然而这才多少天就又有五十多条。
车雨森将屏幕划到与骆南极的聊天里。
【小好,你和你那小老板真没发生点关系?】
吴元君回复:【没有关系。】
车雨森压抑的呼吸在看见没有关系四个字稍微顺气,可唇齿间依旧发出令人发毛的咬牙声,嗤笑声轻不可闻。
小老板是个什么东西,吴元君在外面还有别的老板。
小好。
难听死了,凭什么这些人都知道吴元君的小名,一个个都这样叫。
吴元君想让车雨森别看了,然而忽然一只大手冷不伶仃掐住他的脸颊。
车雨森逼问道:“他是谁?”追问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小老板。
吴元君的头无法反抗这股极大的力道,强行拽近与车雨森的脸近乎贴在一起。
脸颊肉凹陷,下巴也被掐得酸痛,他濡湿的睫毛缓慢动了动,“朋友。”
车雨森从没有朋友,他说的话充斥恶意,“上、过()的朋友?”
吴元君颤抖着抬手拽住车雨森的手腕,强行挣脱开桎梏,“为什么你总要管我和谁上()?”
即使上过。
也只上了你这个神经病的chuang,单纯盖被子睡了很多很多晚。
车雨森不再是胜利者的姿态,他被激怒的气得险些从轮椅上站起来,耳边再次出现幻听,怀疑的幻像不断扭曲成鬼影。
无数道声音都在阴魂不散地揣测,它们扭曲地说着:万一定、位软件出了错。
万一吴元君没带手机在外面跟人去()。
万一吴元君已经像、条()一样被压着。
吴元君也会像抱他一样抱别人,像现在这样脸庞。哭得眼睛发红,舌()都被()得什了出来,身体白、月腻,()水流到口嘴、角,失、神无比()。
车雨森耳边轰鸣,情不自禁呼吸粗重,冷汗再次爬满额头,胃部绞痛到恨不得吐出来,“到底有没有——”
“没有。”吴元君记起Eleanor说的白骑士综合征,这真的是他控制不住怜悯车雨森,心疼车雨森的原因吗?
他的心揪在一起,看着惨白脸庞的男人无法无动于衷。
车雨森不知不觉将唇肉咬出血,铁锈味的血腥轻轻渗出嘴角,扣着轮椅扶手那块都是密密麻麻的凹陷,他粗喘着气背脊挺直,冷漠地用随身带着的手帕擦拭干净。
被看见怎么样?这代表不了什么?
疯也隐忍得压抑,绝不将脆弱的病态展示,谁都休想嘲笑他。
吴元君此刻真的分不清了,现在和梦游时候委屈的神情类似,唯一不同的是双眼睁开,他的肩膀一点点松了下来,为自己悲哀,有时候他想自己没有那么多能读懂车雨森的能力。
嘴上恶语相向,脸上却写满偏执和不安,好像在说着你抱抱我吧。
白天无比难听的话被车雨森说出口,梦游时候便成为满脸阴郁的埋怨和失落,仿佛也在无声说着——我腿断了,我冷,我吃了药也睡不着觉,我被所有人说是个疯子,你也这样觉得吗?
所以你才不喜欢我,你讨厌我了。
吴元君无声喃喃:不讨厌。
梦游的车雨森应该会在此时此刻说着,“那你为什么不继续抱我,不继续哄我。”
“你哄哄我吧,我一定听你话。”
吴元君分不清,彻底分不清,明明就是同一个人。
他借着醉意温柔地捧起车雨森的脸,接过那张手帕,“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
“别碰我。”车雨森侧头抗拒至极。
吴元君用手帕干净的那面给车雨森擦手,继续哄,“没有上(),我不喜欢他们。”
车雨森幽幽地抬眼。
吴元君被酒精腐蚀的大脑运转起来,努力思考好话,反正也是实话,车雨森不喜欢丑的,平时也根本没有重复过衣服。
某种意义上的确爱臭美,于是他说道:“没有人比你好看,他们都比不上你一根头发。”
“你最漂亮。”说的出自肺腑。
认真无比,温柔得像誓言。
车雨森:“闭嘴。”
吴元君不听,认真盯着车雨森的脸,再仔仔细细看了车雨森的手,“漂亮,这里也漂亮。”
车雨森喉结滚动,从来没人敢用这么恶心的形容词来形容他。
好看?漂亮?
车雨森冷漠地捏住吴元君下巴挑起来,不像了,这个角度。
白金发色褪去后吴元君的确不像记忆中的人。
脸上有断眉,胸上有纹身,打了耳洞,会抽烟喝酒打架……都是些下三滥,上不了台面的事。
从头到脚都无比廉价。
车雨森沉默好一会才低声不情不愿挤出了一句:“你没骗我?”
“没有。”吴元君无声喃喃,有。
我骗你很多。
梦游的时候骗你,现在也骗你,也骗自己。
我骗自己没有对你动心。
我骗你,我的眼里全是钱。
我骗你我两年之后就走。
两年……或许可能不骗。
这一夜吴元君醉得很彻底。
他哄了很久很久,哄到车雨森满意了。
睡不着的疯子满意地开始练琴,异常悦耳好听,坐在琴房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吴元君尝试过背车雨森常演奏的曲子,可他一个也不认识。
背不会,一窍不通,不知道车雨森拉的是什么。
他眼前只剩微微的缝隙,缝隙里只有车雨森拉小提琴专注无比的侧脸。
吴元君有幸暂时做车雨森唯一的观众。
手稳健有力,姿态优雅矜贵,耀眼如初,在欧式装修繁复的水晶灯下光芒依旧,没穿燕尾服的首席小提琴家就该这样耀眼。
这一夜两个人短暂和平。
吴元君睡着后小提琴的声音也戛然而止,车雨森漠然瞥向吴元君的脸,充斥不满,完全被搅了兴致,他丢下吴元君离开琴房。
凌晨四点,那块薄毯落在吴元君身上。
天一亮生物钟逼迫吴元君醒来,他睁开沉重的眼睛,琴房门没关,跟人打电话的车雨森声音轻轻飘进来,“继续找,花多少钱都无所谓,他的白头发是天生的,找到为止。”
……
吴元君闭上眼重新睡去,过了一会,他手指微颤摸了摸自己已经褪色的头发,微黄。
不知道多久过去,车雨森去了三楼。
吴元君也缓缓起身,他在护工专用的浴室洗干净全身上下,顺便也把脑子洗清醒。
出门前车雨森也没从三楼那下来。
挺好,不用碰面。
吴元君默默发短信给车雨森。
【老板,我看完我母亲就回来。】
也算是遵守承诺不再一声不吭就走。
三楼车雨森望着十字架并不虔诚,目光相当不善,因为被楼下的死同性恋,不,双性恋玷污了身、体,多么恶心的拥抱,后知后觉已经违背教义。
被触碰的地方恨不得洗得褪一层皮。
他自虐般面无表情呢喃圣经:“禁止顺从誉情,人要抑制欲、望,假使满足情、欲,必使成为敌人的笑柄。”
念着念着感知极为敏锐,车雨森蹙眉间抬头。
什么时候他在十字架上按了摄像头?
而吴元君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医院长廊上。
压低脚步声。
轻轻打开病房门。
他累极了,无力地趴在刘春华的病床边,声音很轻很轻,只有他自己听得清:“我想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
是谎言,是要去欺骗对方的惭愧。是羞辱,是天壤之别带来的难堪。
是难过,是和眼泪一样没用的脏水,难以启齿后发现对方根本不需要。
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都是幻觉。
都是一场无法被治疗的精神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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