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姐姐何祈谈恋爱之前，曾经历过一段谁都没捅破窗户纸的暧昧日子。
不表白，是两个人都认同的决定。
那时候，双方还未成年，暂且无法对自己的负责，更不要说为这段感情负责。
而且，当下最重要的目标也是考上理想的学府，恋爱反而是要排在最末的事。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们之间每天都在升温的感情。
彼此一个默契的对视，都能让何祈的笑容在脸上挂一整天。
何盼那会儿不开窍，无法理解何祈那种无需开口却甜在心头的快乐，何祈面对她的困惑并不点破，只是揉揉她的头说：“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会懂这种感觉。”
“什么都不说，看一眼就知足？”何盼纳闷道。
何祈抓了抓何盼额前的刘海：“无声胜有声。”
何盼：“……”
无声胜有声，虽说她那会儿不懂情爱，却也对姐姐的言论保持存疑，甚至暗自决定，以后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多同她说些情话。
但在与楚宁歌对视的片霎，撞见楚宁歌眼底有与她相同的炽热时，何盼忽然明悟。
原来，两情相悦时，当真有无需用言语表达，就能领会对方心境的瞬间。
“你……”何盼欲言又止，自己先笑出声。
“我什么？”楚宁歌拧好瓶盖，问她。
“没什么。”何盼笑容灿灿，“我有答案了。”
楚宁歌的试探，楚宁歌的表达，她都已经清楚。
这一刻，何盼确定，楚宁歌也喜欢她。
说起来，还要感谢这瓶水。
“以后，家里多备点这个口味的气泡水好不好？”
蜜桃味的香甜，似乎在车内蔓延。
“好啊。”
在楚宁歌欣然同意的回应里，何盼的心意有了它最理想的归处。
什么都不确定的时候，何盼还会担心自己的心思叫楚宁歌察觉，让在她家住的楚宁歌感到尴尬，如今，何盼总算可以将心稳稳当当地揣进肚子里。
“下午……我们两个自己做饭吃，不让我妈送来了，可以吗？”
尽管两个人没将感情的事摊开聊，但何盼仍旧觉得，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那下午，一起去超市采买？”楚宁歌稍稍思考便提议。
二人一拍即合，这种感觉的确美妙。
将义诊的相关资料带回科室，何盼今天的工作也算是圆满完成，本就是她的休息日，孟主任让她不用在科室忙，自行回家休息。
何盼与主任和同事们道了再见，脚步欢快地走出科室。
有科室的护士与她擦肩，好奇：“何医生今天似乎特别高兴？整个人走路都要蹦两下。”
“你也发现了？”护士站的另一位护士附和，“就像是开花了一样。”
“说起来，你那盆开花的多肉是怎么养的？传授我一点经验，我每次都养不好。”
“哦这个简单……”
话题被引向别处，无人再去探究何盼的转变。
而此刻，有人问了何盼类似的问题：“怎么这么高兴？”
何盼握住她那只没架着拐的手，歪歪头瞧她：“我不该高兴么？”
楚宁歌低头，看了看两个人交握的手，思索了片刻，才说：“应该的。”
其实从她试探到现在，楚宁歌始终担心，她怕自己这一步太激进，又怕，何盼误解了她的意思。
可观何盼的表现，似乎不是她一厢情愿，胡乱猜测？
只是，在何盼去科室放资料期间，楚宁歌问自己，她有什么值得小何医生另眼相看的优点么？
搜罗许久，只能找到乒乓球这一项。
何盼喜欢看比赛，而她，刚好擅长打一打比赛罢了。
不过那也是从前，现在她手腕和脚踝都做了手术，什么时候能够回归赛场，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那一句到了嘴边的表白，又被楚宁歌艰难地咽了回去。
她提醒自己，这不是最好的时机。受着小何医生的庇护，还要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时候轻言感情，这对小何医生太不尊重。
然而这份退缩，也让楚宁歌觉得惭愧。
分明是她先去主动试探何盼，可最后犹豫的却还是她。
出乎意料的是，小何医生很开心，也在积极地回应她。
何盼似乎没有将她的摇摆不定放在心上，就像现在，她没敢用力，紧紧握住她的反而是何盼。
她所有的试探和隐晦的表达，在何盼的主动和坦然面前显得卑劣。
“何盼。”楚宁歌缓缓开口，“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她的目光仍定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不敢抬头去看何盼，她怕小何医生对她失望。
谁知道何盼只是捏了捏她的手，宽慰她：“你别有这么大的压力呀。”
“是我做得不好。”楚宁歌主动道歉：“对不起，我……”
“其实我也觉得现在不是好时机。”何盼打断她，“我们享受当下，慢慢来？”
她当然明白楚宁歌的顾虑，在什么都把握不住的时候谈感情，于楚宁歌而言反而是一种难以承受的负担。
只是今日恰好点破了彼此的心思，何盼才不再藏着掖着。
更进一步的，何盼会选择慎重。
然而楚宁歌似乎没跟上她的思路，坐在车里的时候，讷讷地问：“慢慢来，是什么意思？”
“楚神的脑子不是一向很灵光的嘛。”何盼哭笑不得。
副驾驶的车门还开着，车内坐着楚宁歌，车外是弓着腰的她。
她伸手，将楚宁歌口袋里的小毛巾顺出来，盖在楚宁歌的面上。
楚宁歌不明所以，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下一秒，何盼隔着小毛巾附上来。
“楚宁歌，既然已经确定未来会是你，那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薄薄的小毛巾，根本挡不住何盼棱角分明的轮廓。
楚宁歌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脏随着何盼大胆的动作骤停一瞬。
直到何盼从小毛巾的另一面撤开，并提醒她喘气时，她才敢深深地呼吸。
憋了太久，耳朵里都像是塞了团棉花，听不真切。
“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何盼手里还捏着那条毛巾，状似苦恼地玩笑道：“害得我又要洗一遍。”
面前的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愣愣的，没有丁点儿反应。
何盼无奈，帮楚宁歌将安全带系好，才关上副驾驶的车门。
她回到主驾驶的位置，“走啦，去超市。”
直到超市门口，楚宁歌才反应过来，何盼的意思是，这条毛巾，她们可以晚一点再取下。
那夹在她们两个人感情中间的这层窗户纸，也可以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捅破？
刚刚的注意力竟都在何盼贴近的唇瓣上，这会儿脑子才紧赶慢赶地跟上来。
“给我吧。”楚宁歌朝何盼伸手。
“什么？”这下轮到何盼纳闷。
“小毛巾。”楚宁歌说：“我……自己来洗。”
其实她不打算洗，那上面藏着她的悸动与殷殷想望。
何盼没拒绝，“那楚神打算拿什么交换？”
原本只是球迷对楚宁歌的习惯性的称呼，如今被何盼叫顺了口，竟携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
楚宁歌认真想了想，“我送你一条新的？”
她顿了顿，补充：“我也想定制一套新的。”
脑子里有了新的创意，只等联系设计团队实现。
“新的开始？”何盼痛快地将毛巾还给她，并支持她，“那很好啊。”
的确很好，未来里，不只有梦想和对荣誉的追求，还有生活上的圆满，光是想想都觉得很幸福。
设计的图案在脑海里逐渐有了清晰的轮廓，楚宁歌坐在轮椅上，她侧头，正见何盼朝她绽了个分外明丽的笑。
愣神间，何盼已经将超市的购物篮塞到她怀里。
“超市大作战，启动！”
楚宁歌默了默，也随着何盼的语气，举起拳头：“启动！”
“哈哈哈。”何盼被她彻底逗乐，头抵在她背后笑得发颤。
原本打算做一些可口的硬菜，可到了家，两人便自觉改成吃火锅。
无她，在超市耗费的时间太长，若是再折腾下去，这顿正餐怕是得变成宵夜。
祭奠了五脏庙，何盼窝在沙发里满足地叹息。
饭后，两人一人捧着一个酸奶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何盼问。
“J.H康复医学中心？”楚宁歌回。
“不是，是在观众席。”何盼主动提及，“当时我和周嘉盈的球迷起了冲突，你带我去国乒队专门的观赛位置。”
楚宁歌仔细回忆一阵，也只记得有这么一段，但身旁的人是谁，长什么模样，她全然没有印象。
去观众席本就是被队友诓骗，说那里气氛好，球迷的热情能带给人进步的动力，她便买了张票，哪知会遇到这样的事。
后来，她慊吵闹，没再往观赛场地凑。
通过楚宁歌的表情，何盼便知道，她已将她彻底忘记。
不过何盼却不觉得失落，以楚宁歌的性格，那时应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比赛上面，至于身边坐着谁，于楚宁歌而言无关紧要。
帮助何盼也只是随手，换作是旁的人，她也一样会伸出援手。
提及过往，何盼也只是想知道，楚宁歌取胜的诀窍。
“那场和周嘉盈的比赛，你凭什么笃定自己能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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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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