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在病房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林晚晚靠在窗边的椅子上，膝盖上摊开着剧本，目光却落在病床上熟睡的身影上。
苏黎的睡颜比醒着时柔和许多，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呼吸轻浅均匀。她的手腕上还贴着留置针，但脸色已经比前几天红润了些。床头柜上的向日葵在晨光中舒展着花瓣，像一个个小小的太阳。
林晚晚轻轻放下剧本，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滑落的薄被往上拉了拉。她的动作很轻，却还是惊动了浅眠的苏黎。
"几点了？"苏黎微微睁开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刚过七点。"林晚晚收回手，有些歉疚，"再睡会儿吧。"
苏黎摇摇头，撑着床慢慢坐起身。她的动作比前几天利索多了，但林晚晚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一把，指尖触到她瘦削的肩膀，又很快缩回。
"今天感觉怎么样？"林晚晚退后一步，声音刻意放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好多了。"苏黎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林晚晚膝盖上的剧本上，"有新工作？"
林晚晚点点头，拿起剧本递给她："老陈介绍的。一部关于缉毒警的电视剧，我在里面演个配角。"她顿了顿，补充道，"剧本很好。"
苏黎接过剧本，翻开第一页。当看到编剧名字时，她的手指微微一顿："李明？是爸爸当年的同事…"
"嗯。"林晚晚观察着她的表情，"老陈说，这部剧是根据几个真实案例改编的。其中有一个单元…"她深吸一口气，"是以你父亲为原型的。"
苏黎的睫毛颤了颤，但表情依然平静。她慢慢翻着剧本，在某页停下，轻声念道："'黑暗再漫长，也挡不住向阳而生的光'…"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这确实是李叔的风格。他总是这么…文艺。"
林晚晚松了口气，试探性地问："你介意吗？如果你不想——"
"不。"苏黎合上剧本，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这很好。爸爸会高兴的。"她将剧本还给林晚晚，"你演哪个角色？"
"一个被毒贩控制的女大学生。"林晚晚接过剧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页角，"最后协助警方捣毁了贩毒网络。"
苏黎笑了，这是她苏醒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很适合你。"
阳光渐渐强烈起来，照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斑。林晚晚看着光影中苏黎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是她们重逢以来，第一次如此平静地交谈，没有痛苦，没有恐惧，就像…回到了那个种向日葵的小院。
"苏黎。"她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等你好起来…你有什么打算？"
苏黎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投向窗外："我不知道。可能…先去看看爸爸。然后…"她的声音轻了下来，"星耀倒了，合约也作废了。我大概要从头开始了。"
"我们可以一起。"林晚晚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急忙补充，"我是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虽然过气了，但好歹还有些人脉…"
苏黎转过头，直视着她的眼睛。阳光在她的瞳孔中洒下细碎的金色光点，像是点燃了某种久违的光芒："晚晚，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撑下来吗？"
林晚晚摇摇头，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因为在那片黑暗里，我总能看见一点光。"苏黎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有时候是你小时候画的那朵向日葵，有时候是你站在舞台上唱歌的样子，有时候…是你叫我'苏苏'的声音。"她顿了顿，"所以，不是我要不要跟你一起的问题。而是…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离开过你。"
林晚晚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死死攥住手中的剧本，指节泛白。
苏黎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覆在她紧握的拳头上："别这副表情。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不是吗？"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林晚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嗯。"她哽咽着点头，翻过手，小心翼翼地握住苏黎的手，"很多很多时间。"
阳光洒在她们交握的手上，温暖而明亮。窗台上的向日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无声地见证着这个简单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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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向阳而生》开机发布会上，记者们惊讶地发现，久未露面的苏黎出现在了观众席。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瘦了许多，但眼神清亮，安静地坐在角落，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台上正在接受采访的林晚晚。
"林小姐，听说这个角色原本定的另一位演员，是您主动请缨要求出演的？为什么对这个角色如此执着？"一个记者问道。
林晚晚握着话筒，目光越过闪烁的闪光灯，落在观众席最后一排的苏黎身上。她微微一笑，声音坚定而清晰：
"因为这个故事值得被讲述。因为那些在黑暗中依然选择向阳而生的人…值得被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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