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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待进了小院,就听东屋窗户里传来交谈声,两人快走几步,正待敲门进去,便听到郭拾玉温和地声音响起。只听她细心问着“沈大娘近来身体可好?腰伤还疼吗?前些日子我姑母给的药膏可还有?这几日我姑母实在是有些忙,便让我来瞧瞧。”

沈大娘如今花甲之年,却满头华发且耳朵不大灵光,她身边的女儿沈娘子替她回道“好多了,药膏还有呢~”

说完,沈娘子又抱怨道“她上次扭着腰是偷偷替我搬东西,那多重啊,气得我当时就想怪她,可看她失落的样子,我也愧疚难安......害,你瞧我,扯远了,多谢姑娘来看望我们,若是虞夫子如今还健在,定是为有你这样的女儿而骄傲呢!哈哈......”

郭拾玉被调侃倒也不含羞,依旧温和地问着沈大娘的吃喝情况,知道一切都好后,还问了沈娘子手腕酸痛可有缓解,又留下几贴消炎止痛的膏药才起身告辞。可两人一出了门,便见到魏如宸呆愣在外,如今听到动静才直愣愣看着郭拾玉。

郭拾玉自是心中有谱,可沈娘子有些糊涂,便道“是魏家大公子啊,又来探望大娘啊,你说这些年你也没少送吃的喝的,大娘她早就原谅你了,而且我大哥膝盖也没啥大事,当日就有大夫为他诊治,夫人也赔了银两,只是后来去山上挖草药出了意外才......唉,今日是怎么了,总爱说旧事儿,来,大公子你们先进屋,我送这位姑娘去去就回。”

郭拾玉倒也不急,对着魏如宸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背着药箱便要走人。倒是魏如宸惊喜万分,他小心翼翼上前“姑娘认识沈大娘?”

郭拾玉知道他心中的疑问,却也平常道“认识”。

“那姑娘的父亲可是虞文期虞夫子?”

“正是。”

“那姑娘可还记得我是谁?不是......”不是大公子的身份,是我!我是谁?

“记得。”儿时的竹马阿金,自然记得。

“那姑娘你,你为何不与我相认......”是有难言之隐?还是......

“并无,大公子告辞,我还有事。”如今还不能对你说,我接近你另有目的。

沈娘子见人都走远了魏如宸还未回神,她不得不高声唤道“大公子?公子?嘿回神啦!我娘叫你呢,她看见你来了,高兴极了。”估摸着两人是认识吧,毕竟是虞夫子的女儿和学生,兴许见过几面。

魏如宸茫然回神,顺从地进去问候一番沈大娘,才失魂落魄地出门,他带着湖锄在街上闲逛起来。半晌他灵光一闪有了头绪,便一拍扇柄激动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一见恩人姑娘就如此欢心,有安全感,原来就是虞夫子的女儿玉儿姐姐!走,湖锄,我们去东大街!我要做一件大事儿!”今日定要选出来最最合心意的礼物来送给玉儿姐姐!

之后几日,郭拾玉未再去望月楼。倒是魏如宸急切想了解郭拾玉的行踪,放下别扭心结主动询问如烟姑娘,这才得知,恰好过几日郭拾玉与红玉姑娘约了要去北山的飞云观上香,他大为激动,便在秘密谋划着什么,还问了如烟好一些郭拾玉的喜好。

三日后,恰逢五月初五。

辰时不到,魏如宸便出门带着一推东西去爬北山了。倒是苦了体弱的湖锄,只提着食盒,都累的呼哧呼哧,听得魏如宸也跟着胸口发堵郁闷,干脆一把抢过食盒自己拎着,湖锄感动地眼泪汪汪。

而此刻山顶观里,郭拾玉拜过祁山姥姥,便与红玉相携而去,等两人站在上顶高台往半山腰下看去,确是能看到两个小小的人影来回忙活。

红玉也知道魏如宸在忙活,便促狭道“我可是听如烟说了,这大公子这几日没少找她套近乎,想要知道你的喜好呢,如今又在你必经之路如此布置,莫不是,终于拜倒在你脚下?!要做你的忠犬啦?!哇~这也太感人了吧?与我在话本子里看到的一样!那梅妖救了书生,书生以身相许,两人长久相伴,和谐到老~嘿嘿,对不对?!”

郭拾玉见红玉满眼甜蜜看着自己,一时有些头皮发麻,心底却又有些自得,果然按照县令夫人与县令大人的爱情经历来模仿,救他于水火,他就会爱上自己不可自拔!哼~爱情,也不是很难嘛~

如此,两人不紧不慢地往山下而去,待到了半山腰的六角凉亭,红玉故作疲惫想要休息,便甩下郭拾玉先一步进了凉亭。

那魏如宸见陌生姑娘进了亭子,还对自己笑脸相迎,一时有些慌张向外看去,唯恐是自己记错日子搞出乌龙!脸色瞬间涨红,却见姑娘身后,郭拾玉拾阶而上,从容安静看向自己。

他这才松口气稳住心神,对湖锄一使眼色,自己便先上前一步跪在郭拾玉身前,这咚一声,吓坏了郭拾玉与红玉,两人用眼神交流着,不是吧,他这么虔诚?我也不知道啊,不至于吧......

等两人眉眼官司完,郭拾玉笑容有些生硬道“大公子,有事直说就行,倒也不必如此。”如今表白都要跪下说话吗,感觉有些丢脸是怎么回事......

却见魏如宸郑重道“不,玉儿姐姐,我有很重要的话,对你讲!”郭拾玉只得无奈听着,还有些第一次被表白地新奇感。

就听魏如宸继续深情地说道“第一个教我宽和待人向善学好的便是虞夫子,与我约定君子之约说到做到的是玉儿姐姐,可这些年我却活得荒唐肆意,我时常响起儿时那开心快乐的时光,可我却愧对你俩,如今长成祁乐城出名的草包。”以至娘对我非打即骂,也无同窗好友,呵呵,不过幸好遇见你!

“但那日!在我焦急祈祷谁能救我时!是玉儿姐姐你出现救了我!免我于众人面前丢了脸面。我心里甚是感激,之后又知道你与家人一直为我弥补过失照顾沈大娘,我更为感动!”

“所以!我今日,我今日想对你说”......呼~第一次主动,还有些紧张!

“慢着,你一定要在这里说吗?”山上有人下来了,这是不是太高调了......

“要的,就在这里说!”刚酝酿好情绪,让我说完啊!

郭拾玉无奈,只得看着他两眼放光真诚又大声道“玉儿姐姐!你可以做我师傅嘛?你可以教我吵架吗!我也想亲自骂得张耀实那个狗东西找不着北,让他回家告状被亲爹打断腿!”说完还接过湖锄准备的托盘,要给郭拾玉奉上一杯敬师茶。

“......”

草包就是草包!我在期待什么?!知县夫人误我,这蠢东西根本没有情丝......

“不好,告辞......”郭拾玉无语转身就走,不敢再留在此地,怕山风怕竹林怕红玉笑晕过去。

果然,郭拾玉还未走两步,就听到身后红玉噗嗤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我,你们,哈哈哈哈哈,郭拾玉,你也有鱼儿脱钩的时候,啊哈哈哈哈,不行了,我笑得肚子好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公子厉害,哈哈哈哈哈......”

魏如宸不明所以,以为是拜师茶不好喝,便转身端着石桌上的匣子上去就塞给郭拾玉道“玉儿姐姐,等等,我知道你不喜欢金子俗物,这次我准备了玉石头面,都是些淡雅素净的花型玉簪,你看看可还喜欢?若是,若是还不喜欢,我再去选!翻遍整个祁乐城也要给你买到喜欢的!”

郭拾玉正生闷气,如今猛得被塞个匣子,不爽便要还给他。可一听到是玉石发簪,那手忽而有了护财的念头捏得紧实了,好想要!可又想到什么,她理智回笼,含恨回绝道“不用了,公子可是真心拜我为师?”

魏如宸见她拒绝,还未来得急失落就又高兴起来“是真心!绝对真心!”

郭拾玉温和一笑“那大公子先帮我个小忙吧,此事非大公子不可。”就等你这话了。

魏如宸一听非自己不可,当下乐得笑眯了眼,好似得了夸奖的犬儿,摇头摆尾好不快乐。就听他果断点头道“当然可以,我一定帮玉儿姐姐办好!若是办好了,你愿意收我为徒嘛!”听他再提起此事,郭拾玉难得破防,瞪了他一眼走了。

身后倒是传来湖锄喝茶砸吧嘴的声音“大公子,这茶可是五十两一小罐,拾玉姑娘怎么会不喜欢呢?奇怪了......”红玉本来已经止住笑意,如今又想笑开,可郭拾玉已然走远,她不得不扶着笑抽抽的肚子小跑跟上。

这场景传到城里,便是城主府大公子山中表白,惨遭女方拒绝,还被女方姐妹嘲笑。一时间力压大公子气走秦夫子与陛下贺寿礼等寻常八卦了。就连那张公子听到此话,都忍下断腿之痛,拍着床铺哈哈笑开来,解气,解气!等我腿好了,亲自去笑话你!

不提魏如宸去完成什么事儿,就说这消息傍晚进了城主府的紫竹院里,夫人一听这话,当下诧异问春鸣“你是说,现在外头都传,我那傻儿子在山中当众表白?还被拒绝还被女方姐妹嘲笑?”丫鬟忍笑艰难点头。

夫人来了兴致,敲着书卷便思考“那我倒有些好奇了,这是什么样的姑娘,会降得住这皮猴,嗯,确是想见见了......不过,最好不是那狗东西安排的!否则,哼!”言语未尽的深意,倒是让春鸣也收了笑脸,变得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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