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濯无所顾忌:“走开。”
这句话暴露了君主的坏脾气,他分明已落入敌手,神情却依旧跋扈,好似此刻在下面的是洛胥。
洛胥没有再靠近,他们已经很近了,这样讲话都像亲吻前的呫嗫。他应该说点什么,可是他没有,这昭示了在犯上这件事情上,他全无禁忌,只会豪夺。
他在亲他。
从眼眸开始,目光先落下一吻,不轻不重,然后往下,拇指顶开明濯的口齿。这是何等冒犯的举措,但是更糟的还在后面,他的目光进来了。
那眼神里的**原本很晦涩,在侵入明濯以后,便开始宣泄。它粗暴地碾过明濯的舌,在那湿软间来回,寻找着自己的痕迹,可是他们没见过,这怎么会有洛胥的痕迹?
洛胥知道,但他就是要找。
“这就是你的犯上?”明濯目光迎着洛胥,“我以为你本事通天,结果只有嘴上功夫。”
洛胥抬起眼帘,他那散漫的气质发挥了作用,使眼神看起来像是无心的:“我没带刀。”
“你没带刀,”明濯专横,“那你拿什么与我较量?”
洛胥说:“禁行。”
他向前,晃过一个虚吻,就在明濯以为他会如目光所示,落在自己眼眸上的时候,他倏忽推高明濯的下巴,吻住了明濯。
这是无需灵能的禁行。洛胥知道,明濯绝不会躲闪,因为君主不会允许自己被一个吻吓退。
他在亲他,这次是真的。
明濯本以为触碰就是结束,可是洛胥这次与目光别无二致,他吻他,在雨声里。
明濯不怕,鼻息却先投了降,他半张着口,下巴还被抬着,气逐渐喘不过来,那错乱的呼吸交汇,最终发出了声响。
逃开了亲,洛胥的拇指还卡着他,他又咬洛胥的拇指。舌尖没处跑,只能不住地刮着指环。
洛胥本该到此为止,可是明濯叫了他的名字。
纸人在床帘内飞起来,那声音像极了画像的翻动声。他们千万次的对视都在画间,洛胥再吻他,他偏要在这时与洛胥一较高下,因而回应很热烈,仿佛这样能让洛胥畏惧。
这真是要死。
洛胥让明濯搅乱了攻势,他本也不是什么高手,只不过是比明濯更凶、更粗暴。雨声密密,声音逐渐分不清是屋外还是屋内的。
明濯让雨声淋湿了,等到他回神,才发觉是汗。
他用手推洛胥,洛胥就吻他的手,他本该出声命令他停下,可是在幽暗的闷热里,他忽然发现一点快乐。
他只要张口,便能得到洛胥的亲吻,于是他打开手掌,五指点水似的,轮流碰在洛胥唇前。他要他亲,这是无声的命令,亲指尖,再亲指节,最后亲掌心。
“你,”君主隔着手掌,眼神坏极了,“原来这么乖。”
明濯指间微潮,好像被雨雾笼罩,他轻轻扣着洛胥的呼吸,感受到一点麻痒。洛胥陪他玩了这个游戏,好像在填补他们没有一起嬉闹过的空白。
晦芒的琵琶声不知何时停了,夜雨阻隔,他们成了昏暗中的船侣,漂在天地一隅,交换着彼此的耳语。
“你来了霈都,”明濯说,“就是我的。”
“我来不来都是,”洛胥的银兽尾滑下来,落在明濯胸口,“契约早在以前就生效了。”
明濯问:“命线连在哪里?”
“不知道,”洛胥撑在他左右的手臂没有动,“你可以找找。”
明濯从银兽尾开始找,往上是洛胥的领口,然后是洛胥的脖颈。
他们像两只初换气味的小兽,在这幽深的夜里,靠着闻嗅、触摸和亲吻来熟悉彼此。
“这是喉结,”洛胥稍稍歪了些头,却没有让喉结离开明濯的指腹,他注视着明濯,“你再摸。”
明濯指腹往上推,过了片刻:“命线总不会在嘴里。”
洛胥似乎笑了,明濯继续摸向他的鼻梁,直到他的双眼。
明濯说:“你痛吗?”
洛胥明知故问:“哪里?”
明濯道:“心。”
魂魄相许就是这样,洛胥想了想:“不痛。”
他倒是想说痛,可是这些年实在没什么可痛的事。明濯又骄傲起来,却听洛胥说:“要真说起来,那也有。”
明濯问:“什么时候?”
洛胥鼻尖顶到他的指腹,再往后就是他的唇,这是种暗示,在这温热的、陌生的情潮时刻,痛只有一种,那就是明濯被他亲酥咬痛。
这实在是种撩拨,因为明濯只要感觉到痛,洛胥的心就会跟着反应。
他咬他的时候,胸口会有微微的刺感,像被尾巴搔过,有一点痒意。
倘若他再更进一步,弄痛了、惹哭了明濯,心就会被明濯揉在指间,那时的痛依然只有一点,像尾巴在来回地蹭。
这怎么称得上痛,这只会让洛胥得到褒奖。
他们又说了些话,问题都不着边际,从霈都到天海,又从天海到豹子,最后明濯环住洛胥的脖颈,就像他过去环着花丞相一样,在洛胥的声音里昏昏欲睡。
这算哪门子的洞房。
洛胥托住明濯的后背,在黑暗里跟帘外的花丞相大眼瞪小眼。花豹舔舐着爪子,还不明白自己的位置已经被霸占了。
“看什么,”洛胥低声调侃,“现在我是豹子了。”
明濯和洛胥越亲密,越表明他不懂,不懂亲吻、拥睡和耳语都代表着什么,洛胥可以想到,当初老爹把花丞相送到霈都,小明濯有多兴奋,他必然整日抱着花丞相——就像现在抱着他。
要不要写信回天海。
洛胥漫不经心地想。
婚成了,可是人还没开窍。又想,这雨怎么没完没了?晦芒的曲子弹完了吗?洛游跑到哪去了,外头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天还有多久才会亮。要抱他,手要往下吗?那会不会太无礼了?
他转回目光,耳边、颈窝都是明濯的呼吸。洛胥抬手,用指尖轻轻顶着明濯的脸颊。
叫我。他想,倘若这真是天注定,那梦里也该是我。
明濯眼皮微动,只有呼吸。
其实有一年老御君叫洛胥写过信,那时他刚收到来自霈都的画像,正在跟老御君怄气。
我不看。洛胥在岸边朝他爹大喊,你再生一个去吧!
老御君追在后面,把画像拉开:“你瞧两眼,保不齐合眼缘呢?倒不是叫你们一定得成婚,日后便是做兄弟、做朋友,也总得有个开头嘛。”
“拿开,”洛胥很冷酷,“拿远点。洛琛,你好没出息,他点了我就得是我?亏你还是天海御君。”
老御君有三怕,怕高怕水怕儿子,他把笔插在银发间,示好道:“因缘巧合……”
他话没说完,就见洛胥褪了指环,直接抛进天海里。老御君大叫一声“啊呀”,也不顾远处还有客人,掀起袍摆就跳下去,视死如归般地喊道:“告诉你娘,快来救我——”
洛胥只管走,却碰到个人。那人身量高挑,穿着件旧袍子,腰间悬着把剑,剑柄上还坠着一只赤金火鱼的坠子。
“小御君,”这人弯下腰,露出一张笑脸,“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洛胥绕开她:“不关你事。”
江霜客哈哈笑,从地上捡起那画像,咦了一声,很诧异似的:“这怎么画了个小花豹?”
洛胥闻言扭过头:“那是小储……”
海风吹开雪雾,他的目光越过飞舞的雪花,定定落在明濯的脸上。
洛胥。
四山巍峨,无论是天海决堤,还是梦境对照,千万命线都如丝缠绕。飞雪化雨,任凭时空重重,最终都变作耳边的一句梦呓——
“洛胥。”
if线也结束了,谢谢观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6章 后诉情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