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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四章:船上见闻

清醒的梦幻,隐忍的轻浮,压抑的阵痛。行走在湿滑的石板路上,像是喝醉了一样控制不住步伐,直直跌向狭窄的巷子深处。看老旧腐朽的招牌,香槟泼洒的滴液,闻油墨四散的气味,听嘈杂缥缈的细语——这里是旧信酒馆。

酒馆的老板坦蒂坐在赫莱尔的面前。酒红色的中长发像是被打湿了,沁着水渍,看着那双深邃得邪乎的褐眼,赫莱尔总觉得自己来错了时候,空气又潮又腥,他怀疑坦蒂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没解决干净就来和他说话了,一些可怜又不幸的家伙们。虽然这酒馆里全是些膈应人的明暗交易,但赫莱尔还是喜欢有事没事来这里逛逛,一来是要取些他想要的东西,二来也是要和眼前这个嗜血酒鬼增进增进感情……

“你说是吧……坦蒂?我,从九岁开始,每月度雷打不动来看你一看,你却还是这么一张扑克脸对我……七年过去,还这么年轻,问你是不是观世者,你又说不是?到底在憋什么好屁……我没喝酒,没喝,可我怎么这么醉……你说话啊,你说这是为什么啊……”赫莱尔撑着桌子,眉毛地疲倦向坦蒂挑了一挑。

“我们有新的进展了。”坦蒂好像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一味地摆弄桌上的空高脚杯,鹰一般的眼睛被吊灯投下的光模糊了轮廓,看不出任何情绪。

“……说。”赫莱尔此时如梦似幻,但比起他们的闲聊内容,他现在更关心坦蒂所谓的“新情报”。

“长话短说吧。你的*×@/# ……其实# @*……,是因为@*/×&%……,总之&#\×……”

赫莱尔好像有些记不清了。但坦蒂所说的事让他为之大震,自己好像还失手打碎了那只空杯子,随着玻璃落地刺耳的碎裂声响起,眼前的一切也随之碎裂,碎片在眨眼睛消失,新的场景又在眨眼间构建。

他看见了很多,就是这几天发生的所有零碎片段。和拉娜和解,和父亲坦白,收拾行李,然后去了酒馆,再然后是和妹妹最后一次逛蛤蜊街,看着热闹纷繁的商铺小店,你们一直推来推去,一会儿说买这个走两步又说要买那个,也算是没心没肺乐了一场,虽然最后你们什么也没买。

开学倒数第三天,他记得那是一个并不灿烂的黄昏,枯黄如残蝶的光影把他们都罩住了。为了不让气氛太沉闷,直到离开的最后一秒他还在对着父亲和拉娜笑。提着箱子,在某个瞬间回首,他看到了一大一小互相搂抱的两个灰黑狭长人影。

乱了乱了,全乱了。他的灵魂此时随着渡船一起逆着忒芬河上行。突然一阵动荡,自己好像脚下不稳踩了个空,在下坠的惊吓中,耳边又传来震神的钟声,掺杂了河水涌动的响声。他挣脱了沉重的重力,从一片浑水中探头,呼吸到朽木味的空气,他终于听清了,于是也反应过来,这是船上的水手在敲今日零弧度的钟。

赫莱尔觉得自己的肩膀有种僵硬的酸痛,慢慢起身活动了几下,是床板发出的吱呀声让他想起一切——前天的黄昏,他告别了家人,到奥洁玲港乘坐去往首都的轮船。今天是他在船上的第三天,也就是学校规定到达的日子。

他此时坐在自己的上铺床位上,下铺没人睡给自己放行李了。这是一个挺大的客房,自己的床位还挨着窗子,不过如果不是十几人间就更好了。他靠着左边的墙体,正好能看到房间的全局。一间房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的右手边对面睡得是个爱抽雪茄的邋遢老头,每天紧着他那双塌底的鞋穿,还有满是破洞油渍的外套,赫莱尔昨天问他怎么这么窘迫还能抽得起雪茄,他斜了他一眼,抖抖胡子说别的东西是生存,烟是挚爱。他最近手头实在是紧,最后一点钱用来买船票去首都投奔亲戚了。老头下铺睡的是一个中年人,他从诺菲林上船,几天回家的假期结束,要去首都给自己的老板打工去,他还算是老实,昨天来房间的时候自己看他东西不少,帮他安置了一下,他就很感谢地给了他几根香草棍,之后和他分享了他在赛伦西亚其他州府的见闻,包括了罗瑟密,巴提丝,留芳汀,貌似只有西银海州他未曾到达过,但是像他这样见识广的人,当赫莱尔拿出圣梅林的三层齿轮学院徽章时,他也表示没什么印象。赫莱尔脚下睡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他们是虔诚的天教徒,随身戴着象征天教徒的空心圆吊坠,要去首都拜访朋友,在与他交谈的时候还试图向他传教,说学生信教有助于提高测验成绩,不过他还是以自己是唯物主义者婉拒了。这房间里还有流动转运货物的投递员,刚离了婚投奔娘家的妇女,独自去首都讨生活的孤儿,还有做瓷器生意的靖洲人。房间里总有一股怪异的人味儿,还有水味儿,还有老头带来的淡淡烟味,时不时有人打呼噜,床板吱呀吱呀的声音此起彼伏。赫莱尔轻叹,他反正买不了头等舱的票,也不至于要买站票,大概今天十一二弧到首都,自己就能去睡学校介绍书上四人一间的宿舍了。

钟声把一些人叫醒了,不过一些人又睡下去了。天教徒夫妇一向很勤奋,早起先做祈祷式,接着就起身穿衣下床,男人下床时回头看见赫莱尔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翻着书的书皮,走到他的床前,手放在胸前微微欠身行了个礼,低声说道:“早上好,洛林先生。”

赫莱尔看到他过来和自己说话,就放下了书本,从床上滑下来,顺手抓起昨晚放在行李箱上的深蓝针织开领外套,一边在床沿坐下,一边低头扣扣子,“您早安,马夏先生。”

马夏看到他的动作自动偏过身子去,赫莱尔感到很有趣,于是抬头笑了起来,“马夏先生,我们都是男人啊,何况我都成年了,您不必如此拘谨吧。”

“并非因为男女,只是身为一名天教徒,我会尽量不使人感到尴尬难堪罢了。不过,既然洛林先生不在意这些,那我也不要逆反您的意思吧。”马夏脸上有了温和的笑意,转过了身来,“但是先生看起来好像没有怎么休息好?您今天起得很早。”

“不算很早吧,只是我之前起得太晚,让您这么觉得。”赫莱尔穿好衣服,耸了耸肩,一只手撑在行李箱上,“但是昨晚没休息好倒是真的。”

“会这样吗?我之前一直以为您的睡眠质量非常好。其实我和我的妻子讨论过这个问题,结果发现我们无论怎么睡,好像都不会睡过六个弧度,一超过也要自然醒了。但是您看起来完全不是这样,我还是很佩服先生您一觉能从晚上15弧睡到第二天上午5弧的。”

“那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容易累吧,因为精力要拿来做一些更重要的事嘛。”

“可是您看,您今天居然起了个大早。我并没有觉得平日的您懒惰的意思……只是好奇是何事让您如此费神?”

“这个还是有点意思的……我们可以之后去外面说,现在我得先去洗漱一下,再去吃点东西。早饭后约您在这层船头的甲板上见成不成?也可以叫上您的妻子,还有亲爱的工人利洛浦,我们一起说话也消消闷。”

“当然好,那么待会再见?主内平安!洛林先生。”马夏看着赫莱尔离开的背影握起双手,赫莱尔也挥手点头做回应。他刚走,马夏夫人就回来了,对马夏说:“杰夫,我听见你和洛林先生的闲聊,我也乐意去听他的事。不得不说,这位先生真是有些八面玲珑啊,不到两天,他几乎和这房间里的人都聊过天,现在还主动邀请我们。”

“我也是这么想的,伊卡。只能说不愧是朝圣日诞生的孩子吗,十三月度十三日……真是个好日子啊。”杰夫·马夏如是说道。

画风一转,忒芬河上的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带着清澄水汽的空气吹走了一切烦闷和迟钝,赫莱尔倚着栏杆吹着风,又变得欢快起来。看着如约而至的三人,他立刻扬起笑容,招呼了过来,然后像说故事一样娓娓道来自己昨夜的梦。

“你是说,你在梦里有不同的场景在来回切换?这的确与我不同,虽然我记不清自己曾做的梦,但是它们经常是看似连贯的事件,即使有时候很滑稽。”利洛浦嚼着香草棍说道。

“的确。我其实很少做梦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平时睡太死。”赫莱尔看着浅蓝泛光的河面,托着腮帮说。

“我还是感到奇怪。不好意思,但您在多年前应该是未成年吧,怎么进得去酒吧这种地方呢,如果说这是您真实经历的话。”伊卡问到,她对其中看似有些古怪且越界的行为感到疑惑,尤其对她一个天教徒来说,这绝对是不会被天神容忍的。

“那应该算是那个老板喜欢我吧!他一向不拒绝有能力的人。”其实让坦蒂接受赫莱尔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是观世者。那么坦蒂大概也早知道他会有这么一遭,以及未来会怎样吧,可惜他从不愿意细说。自己也没告诉身边几个普通人实际情况,只是改成说自己是一个普通的来首都求学的学生,没有那些奇异的往事,旧信酒馆也只是一个普通酒馆,而老板也是他的普通朋友。

“可不知怎么,您的话突然让我想起另一个我所认识的人。”杰夫从方才的沉思中抬起头来,赫莱尔闻言也挑了挑眉,“马夏先生,但说无妨。”

“那是一个小男孩,他的生日是十三月度十二日,差了您一天,却比您小了大概两三岁。他不是纯种赛伦西亚人,貌似有叶什列钦血统,自小家中贫困,父母竟把家中最小的他给抛弃了,幸而我们当地附近的教会发现了在外流浪的他,并把他抚养长大。”

“可是您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孩子有特别的印象呢,要知道我妹妹也是个弃子,在赛伦西亚这样的孩子并不少啊。我猜他一定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赫莱尔苦笑了一下,这种抛弃的戏码他现在倒是觉得既悲惨得有点无聊了。

杰夫却突然脸色一变,环顾四周,收缩身形,向他靠近,用手挡着嘴,神情慌张地小声说:“他在外头,杀了人了,杀了很多……人。”

赫莱尔抱紧双臂,听到这些话,一股异样的感情涌上心头,他一手扶腰,一手撑着栏杆,紧绷地咬着下唇。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做出评价,但是有个地方,杰夫的感觉确实不错……

这话同样让其他两人吓得不轻,伊卡更是一边摇着杰夫一边念叨着天神宽恕之类的话,“杰夫!你如何能在先生们面前把这件事说出来!这……并不好,啊呀,请贤明的主原谅这个一时愚钝的人吧!”

“不不不,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长大就杀了人呢?”利洛浦搓了搓自己的胡子,脸上尽显担忧之色。

“先别着急,马夏夫妇。虽说我们正在讨论一些可能有违人间道德的事,但我们并不是存有恶意的,看得出,你们夫妇二人之所以对此事感到慌乱,自然是因为你们在关心这个孩子的现状,为他人而心忧,这不是彼教的教义吗?所以我说,用不着这么忌讳吧!起码说出来,我们之中说不定有人能……帮帮他?”赫莱尔安抚着他们的情绪,拍了拍杰夫的肩膀。主要是自己现在真的对这个孩子的故事很感兴趣,听不到的话他会心不安的。

“先生们,你们是不知道,那孩子就像天生杀性重,即使进了教堂也是那锱铢必报,血债血偿的性子。其他孩子都不敢靠近他一点儿,生怕得罪他就要被打个半死。这可能是在原来的家里养成的吧,毕竟过得艰难的孩子,总要有些凶狠的。不过这些也都是我从教堂里的老牧师那里听来的。后来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孩子突然不想待在教堂,在一天晚上竟跑出去了。后来老牧师再见到他就是一个月度后的一天夜里,他当时据说身上沾了血,有打斗的痕迹,来教堂里好像是为了取什么东西,老牧师看到他,我忘了他们是怎么说的,可最后那孩子还是跑走了。老牧师去打听他的消息,有人说他现在可能在一家黑酒吧里干着那些活计,有人自称还看到过他,可是这么些年来我们一个人却也没见过他了。”杰夫摸着自己的胸口,有些接不上气地说着,“唉,难道一个苦命的人最后也要成为一个血腥的人吗?我本以为,贫困家庭出来的孩子,应该更胆小乖巧才是,可事实狠狠打了我的脸,我是否还是太傲慢?忽略了当事人的感受?也许我不应该对他感到害怕的,也许他变成这样是必然的……主啊,我愿向你忏悔!我实在帮不上这个误入歧途的人啊!”

伊卡扶着杰夫,也露出了抱歉的表情。气氛变得有些沉郁,赫莱尔就率先安慰杰夫,说了些此事无关于他的话,这个话题就算过去了。后来他们又一起聊了些普通的家常里短,再到旅途见闻,风土人情,总的来说还算是一次愉快的闲聊。最后他们也平常地告别,大家都去做自己的事了,赫莱尔还站在栏杆边,此时太阳已经完全照耀得明亮,河面上漂浮着璨晶的闪光,炽热在这个地方流动着。可是他的心中却因为那个孩子的故事久久不能平静,毕竟它有很多疑点,比如,为什么那孩子会有如此性情,为什么在一夜之间就决定离开教堂,为什么会参与那些暗中交易……虽然看起来他不该关心这个,但隐隐之中,他觉得自己和这个故事之间同样有种吸引力的纽带,在慢慢勾连起来。

回过神来,眼前已经浮现出一个港口清晰的轮廓,想想看,可能是到了薇枚特城的港口了。白露庭夹在阿尔贝利州和罗瑟密州的中间,这艘船是沿着赛伦西亚第一大河——忒芬河逆流而上,从阿尔贝利州的诺菲林到首都白露庭下行驶的,中途会经过多个站点,薇枚特就是最后一个,那么他离出阿尔贝利也就不远了。赫莱尔觉得现在得找个地方歇歇了,以免那些乘客上船的时候被摇晃的行李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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