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全都安静下来后,漆黑的地底深处便恢复了寂然无声。黑暗中的未知让人精神紧绷,我听到身后三人砰砰作响的心脏都激烈地在胸腔中飞速跃动着。
“我们肯定到了学校下面好几英里深的地方。”哈利说,他的声音在漆黑的隧道里回响,显得遥远又空灵。
“大概到了湖底下。”我说,打量着周围黑魃魃、黏糊糊的墙壁。脚下的地面同样绵软,不知是黏土还是几千年来积攒的污垢。
“荧光闪烁!”德拉科让他的魔杖发出亮光,照向前方。但是,隧道里太黑了,即使有照明,也只能看见面前的一小块地方。
我们小心地往前走着,脚步在地面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在空旷的隧道里传出很远。赫敏还准备了很多鸡鸣徽章,她沿着我们走过的地方一路洒下,形成一道明显的痕迹,用于预警的同时,也防止回来时迷失方向。
可是,隧道里像坟墓一样寂然无声,只有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脚步的起落在四周回响。就这样,我们沉默着走了好一会,地上才渐渐变得凸凹不平起来。随着脚步落下,不断有咔擦、咔擦的断裂声响起。
我向下看去,前面的路上满地都是小动物的骨头,各种碎骨堆积成厚厚的一层——就像是我们正向着某个生物进食的餐盘走去。
又转过隧道里一个黑暗的弯道,赫敏特意往地上扔了许多徽章以便参照,我突然猛地停住脚步,把身后的三人都吓得僵硬住身体——在前方不远处的黑暗里,我看到一个盘绕着的庞然大物的轮廓,躺在隧道的另一边,一动不动。
从身后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来看,我的小伙伴们也第一时间直面了这难以置信的超现实一幕。
“也许它睡着了。”哈利喘着气说,他眯着眼睛看向那庞然大物,心跳得飞快。
“你们留在这儿,我去看看,”我说,贴着隧道一边慢慢向前移动,同时看好了周围的环境,在心中计划出安全撤离路线,随着准备着闭眼逃窜。
但离那个东西越近,我越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那玩意绿盈盈的,十分鲜艳,盘绕着躺在隧道的地面上,但是,里面是空的。
显然,这是一条毒蛇的皮,而那个刚褪下这层皮的动物至少有二十英尺长。
排除危险后,我不禁松了一口气,环顾四周,目之所及处并没有看到什么具有威胁的生物,这才准备招呼身后的人前来。
等我回过头,却又好气又好笑地发现,在我全神贯注于身前事物的同时,德拉科、哈利和赫敏三人已经偷偷跟在我身后走出了好一段路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如此有默契了。
“这看起来真不错”,德拉科快步凑近前来,着迷地抚摸着这巨大的蛇形,他用指尖敲击了下粗糙坚硬的半圆形鳞片,发出清脆的碰撞回响。
赫敏则满脸抗拒地撇过头去,尽可能地站在远离蛇蜕的地方。她不愿直视这栩栩如生的狰狞外壳,只好回避片刻。
“速速缩小!”德拉科对着蛇蜕挥动魔杖,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很明显,这不是德拉科突然忘记了如何施放缩小咒,问题出在被施咒的蛇蜕上——它竟然和龙皮类似,也是一种抗魔材料。
“看来只有动手了,”我说,上前去解开盘绕在石柱上的蛇蜕,将它抖开、铺平,整齐地放在地上。完全延展开后足有六米多长,它在视觉效果上显得更加巨大了。
像卷消防水管那样,我把蛇蜕从头到尾缠绕成一捆巨大的卷,然后整个搬起扛在肩上掂量了下——蛇蜕坚硬的鳞片和柔软的表皮混合,形成了一种韧劲十足的触感,沉甸甸的分量十足,好在对我而言不成问题。
将捆扎好的蛇蜕放在一根醒目的柱子下,原本狰狞的蛇形已经完全消失了。赫敏这才慢慢地走上前来,不再谨慎地同我们保持距离。
处理妥当这意外的收获,我们又继续向前,隧道转了一个弯又一个弯,这样不知走了有多久,直到赫敏带来的徽章用了大半,原本盘绕在哈利肩头的黑蛇也重新化成烟雾飘散。
我们彻底晕头转向了,好在终于道路的尽头不再是另一个拐弯,我们几乎是欣喜地发现,前面立着一堵结结实实的墙。墙上刻着两条互相缠绕的蛇,它们的眼睛里镶着大大的、闪闪发亮的绿宝石。
哈利一步步地走近,现在不需要把这两条石头蛇假想成真的了,它们的眼睛看上去跟活的一模一样。他清了清喉咙,准备说话,赫敏已经屏住了呼吸,昏暗里蛇雕那绿宝石的眼睛似乎在闪烁。
然而,在他开口前,我忍着笑抢先发出了此前听他发出的那段低沉暗哑的嘶嘶声,顿时让正酝酿感情的哈利愣在了那里。
然而我的模仿奏效了,两条蛇松开彼此,石墙从中间裂开,慢慢滑到两边消失了。墙后面是一间长长的、光线昏暗的房间,有许多刻着盘绕纠缠的大蛇的石柱,高耸着支撑起消融在高处黑暗中的天花板,给弥漫着绿盈盈神秘氤氲的整个房间投下一道道长长的诡谲的黑影——我从来都不知道在学校的地下还有这样宽广的空间,在这里我们几个人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蛇怪在哪里呢?它是不是就潜伏在某个石柱后面的黑暗角落里我们小心翼翼地在巨蛇盘绕的石柱间慢慢前进,屏息侧耳听着周围的声音。然而,无论是多么努力地放轻脚步,除我之外,他们的步伐也仍在鬼影幢幢的四壁间产生空洞、响亮的回声。
所有人都眯着眼睛,准备一有风吹草动,就把眼睛紧紧闭上。
那两只石蛇的空眼窝似乎始终都在跟随着我们移动。赫敏几乎是神经质地大量往地上抛洒着徽章,吧嗒吧嗒的掉落声更让人精神紧绷。
当走到与最后一对石柱平行时,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和房间本身一样高的雕像,它紧贴在后面黑乎乎的墙壁上——必须高高地仰起脖子,才能依稀看见上面那副巨大的面孔。
我们一同举高闪烁着光线的魔杖,试图看清这座雕塑,那是一张老态龙钟的、猴子般的脸,隐没在昏暗里,被来自下方的光线映照出几分诡谲。一把稀稀拉拉的长胡须,几乎一直拖到石头刻成的巫师长袍的下摆上,两只灰乎乎的大脚板站在房间光滑的地板上。
这似乎就是这件房间里唯一不同寻常的东西了。
我们悬着心,在魔杖的亮光下仔细打量着这座宏伟的雕塑。在经年积累的尘埃下,它变得灰扑扑的,原本雪白的石料变得有些黯然失色,但和背后阴沉昏暗的墙壁相比,仍几乎可以称得上醒目。
雕塑的上半身高高隐没在光线所不能及的昏暗里,变得难以分辨。在其他人无法看清的地方,一抹莹莹的绿色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是一枚绿色的宝石,有着蛇皮般的图案,镶嵌在同样用大理石雕刻出的挂坠盒上。挂坠盒周围刻着占星术的符号和视方位记法,还有环形符号和其他不同的符号。天文课上学到的占星术知识让我能辨认出,这些符号是过去用来测量行星相对角度和关系的。
在挂坠盒的前部,还有一个精细的S形浮雕,在它们的背面,则是一段弯曲的蛇形,连接着一个同样似蛇般绕曲的主体,蜿蜒着悬挂在人形雕像的胸前。
我着迷地望着那里,直到德拉科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凝视。
“看这里是什么?”他指着雕塑袍子的边沿说。
我闻声望去,那儿排列着一行扭曲的奇怪线条,就像是衣摆上的花纹般毫不起眼。只有在仔细审视后,才能发现那些纹路并不简单。它们不是随意地刻在那儿的,反而蕴含着某种无法辨识又确实存在的规律。
“这看上去像是某种文字,但我肯定之前我从未见过类似的,它们独一无二。”德拉科评价道,赫敏同样为皱着眉拼命思索,试图研究出什么来。
哈利好奇地凑近,本是随意一瞥,却在看清楚后专注地查看起来。他用手指摩挲过粗糙的石面,半晌后,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犹豫地说:“我好像能看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它们可以用蛇语读出来。”
闻言,我们全都精神一震,簇拥在哈利身边,他则在魔杖发出的光线下仔细研读着,试探性地张口,轻声发出嘶嘶的声音。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细微的话音竟造成了巨大的影响——那张巨大的石雕面孔动了起来,我们惊恐地看到它的嘴张开了,越张越大,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
有什么东西在雕像的嘴里活动,什么东西从雕像深处窸窸窣窣地向上滑行,一股掺杂着血液与腐臭的腥气渐渐从洞口溢散开来。我蓦然想起了情人节那晚,在走廊和蛇怪狭路相逢的可怖回忆。
——毫无疑问,那段话,不管它是什么意思,是用来召唤蛇怪的。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哈利大声用蛇语喊着不知什么内容的话语,试图阻止这发生的一切。但是,仍越来越迫近的响动说明,蛇怪显然没有服从他的指令。
“闭紧眼睛!”我大喊道,顾不上别的,只想争分夺秒地远离这里。
我背起呆立在那的赫敏,又一边一个地抄起哈利和德拉科,纵身跃到空中。顾不上他们压抑在喉咙里的惊呼,我在石柱间蹬踹跳跃着,几秒钟就跑完了刚才探索了大半天的路程。
身后有一个庞然大物猛地摔落在石头地面上,能感到密室被震得颤抖起来,我几乎可以想象到那条巨蛇正慢慢展开它盘绕的身体。
与此同时,赫敏先前扔在地上的鸡鸣徽章同时自动激发,洪亮的鸡鸣声此起彼伏,在这无限放大回音的空间里形成震耳欲聋的交响。
在这种环境下,蛇怪似乎顿时陷入了狂躁,它拼命挣动着身体,发出痛苦的嘶嘶声,强有力的身躯在地面和柱子间猛烈拍打,把布满灰尘的地面弄得尘烟四散。
整个空间都震颤着,屈服于这巨大的力量。
靠在远离蛇怪的墙边,我克制不住地眯眼回望过去——那条巨大的蛇怪通体绿盈盈的,泛着毒蛇特有的艳丽光芒,身子有栎树的树干那么粗。它把上半身高高地伸向空中,扁平的大脑袋在石柱间胡乱地穿绕着,像喝醉了酒一样。
渐渐地,在猛烈的爆发过后,它的挣扎变得疲弱无力起来,当它扭曲着身体试图重新攀爬回雕像口中时,此起彼伏的鸡鸣声似乎干扰了它的行动,蛇怪的逃生失败了,它的尾巴拼命挣动着,在最后的爆发中把石柱都撞得粉碎。
蛇怪的狂躁把这片空间弄得混乱不堪,地面震颤不止,让相隔甚远的我们都站立不稳起来。我觉得这巨大的密室起码塌了一半,大块大块的岩石噼里啪啦掉个不停,几乎掩埋起它庞大的身躯。
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它终于平静下来,在石块的掩映下,那巨大的身躯痛苦地扭曲着,在震耳欲聋的鸡鸣声中失去了气息。
蛇怪火速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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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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