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沉默了半晌，最后找了个奇怪的切入点：“这就是你一直精力充沛，效率奇高，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原因吗？”
我讪笑着承认：“没错，时间转换器的弊端对我而言不存在，同时我还记忆力一流，从不需要睡觉……”
我越解释，她脸上的愠怒越明显，我不由得心中一紧，凭直觉止住了后面的话。
赫敏怒瞪着我，思忖了好半天，不满地嘟囔：“在学业方面有这些能力实在是太不公平了！”说着，她展开自己吸血鬼的论文，毫不客气地向我提了一堆问题，挥着羽毛笔刷刷地修改起来。
训练回来的哈利见到这幅奇景，吃惊地倒抽一口气，赫敏则没好气地翻了翻眼睛，强令哈利要认真完成卢平教授布置的论文，换来他委屈的瘪嘴。
在赫敏监督下，哈利苦恼地东拼西凑，终于还是写完了论文，和霍格沃茨的大部分学生一样，他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这个事实充分证明，像赫敏这样天赋异禀的人毕竟是凤毛麟角，论文作业常有，而学霸不常有。
就这样，哈利成了目前我们几人中，唯一对此还不知情的人。在接受了我就是吸血鬼的事实后，很快，赫敏的求知欲又占据了上风，她开始迷上了不断询问我生活习性的休闲活动。
要我说，她的问题可比当初德拉科的要多多了，而每当这个时候，德拉科总在一旁笑眯眯地听着，间或还要鼓励或补充几句。
“有其他人知道你是吸血鬼吗？”她好奇。
我摇头：“你们两人可是在这里唯二的知情人，连卢平教授都只是有所怀疑，无法确定。”
赫敏忍不住扶额：“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摆在眼前的事情视而不见呢？”
“你可不能要求人人都有你这样聪慧呀，”我真心实意地说，看到赫敏的脸颊因羞涩染上绯红，我又补充：“再说，若有太多人知道，那我也无法待在这里了。”
她理解地点头，继续直率地发问：“你真的会吸人血吗？”
我坦言：“人类确实写在我的食谱上，我还尝过不少德拉科的血，当然，是在得到允许的情况下”。说着，我俏皮地咧开嘴，向她展露出尖利的獠牙。
赫敏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往后缩过去。她谴责地看了我一眼，又担忧地望向德拉科，好像为他的苍白找到了理由。
“那，吸血鬼是真的不会衰老吗？永葆青春是真实存在的？”她又找到了新的问题。
我再次肯定：“与其说不会变老，不如说不会变化。血族会一直保持转变时的模样，时间对我们来说是凝固的；当然，我是个特例，外貌上来看，我还可以成长”。
“那你是怎样变成吸血鬼的呢？”赫敏还在连珠炮似的问个不行，把格兰芬多的特征彰显无疑。
“变成吸血鬼是因为我遇到了转变我的父亲，至于过程，你的论文里已经清晰地论述过了：身为人类时已经生命垂危，在生与死的间隙饮下血族的血——在那之后，是拥抱死亡还是迎接新生就看上天的旨意了。”
话题走到这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我心生感慨，忍不住叹息，故作神秘地说：“其实我已经在这世界上度过几百年了——但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赫敏对这句话的真实性不置可否，德拉科倒是若有所思。我觉得他一定在心中默默串联观察到的一切疑点，对这句话仔细分析，而没有把它当作是句随口的简单说笑。
“所以，吸血鬼真的是无坚不摧的吗？”赫敏大着胆子捏了捏我露在外面的手背，惊叹于那冰冷僵硬的触感。
“与其说是无坚不摧，不如说我们的愈合能力惊人，”我微笑，用牙齿飞快地在手腕上撕扯出一道伤口，暗红的血液一下子喷涌了出来，赫敏吓得几乎弹跳起来，德拉科也不赞同地皱眉。
我安抚地将她拉回座位，又制止住德拉科要给我施放的疗伤咒语，平伸出手腕，向他们展示着正飞速自愈的皮肤。
几秒钟不到，狰狞撕裂的伤口已经合拢，手腕又变得光洁如初，不留一丝痕迹。
我慢条斯理地舔舐着手上还未干涸的血液，赫敏和德拉科都着迷地望着，完全无法移开目光。
“血族的血液是宝贵的，它是下一代后裔的钥匙，”我说。
“那吸血鬼究竟害怕什么呢？”赫敏不自觉地低语着：“你告诉我课本里的都是错误的”。她仍对我指出与书上相悖的血族不怕圣水、不怕大蒜、不怕阳光的事实耿耿于怀。
“火，我们怕火”我低声说，“火焰会把我们烧成灰烬，终止血族永恒的生命——如果有血族违背戒律，就会被家族卫士用火处死，彻底地，消亡。”
话题至此告一段落，赫敏也没有再询问什么，因为保有同一个秘密，我们三人有了种奇异的默契，哈利若有所觉，他甚至为此花了更多时间和我们待在一起，但赫敏拒绝直接告诉他答案。
“只有他亲自发现这点，才能体会到我当时的震撼——作为他写论文不动脑子的惩罚”，她坚持。
多一个人知晓我的秘密并没有带来太大改变，只是这回，赫敏坦然接受了物种差异，她再不会在奋笔疾书时，因为我的悠闲而投来愤懑的目光了。
打破这波澜不惊日子的，仍是那枚曾异变突生的门钥匙——怀着莫名的期待，我一直将它随身携带，终于等到它再次亮起微光，未知的时空之旅随即重现。
因为之前的推测，我暗自做好了直面格林德沃的心理准备，这一次，我的视野刚稳定下来，就饶有兴致地观察起周围，但眼前的场景仍出乎我的意料。
我出现在地牢间的走廊里，有许多傲罗在四周逡巡着，我的突然到访让他们警惕万分，一排魔杖顿时齐刷刷指向我，人们惊疑不定，看起来颇有些草木皆兵。
“这是怎么了？我不希望今天出现任何问题。”一名深色外套，用丝绸包裹起长发的女士步履匆忙地走近，路过的警卫们纷纷喊她“皮奎利主席”。
这称呼给了我提示——瑟拉菲娜皮奎利，1920年至1928年间担任美国魔法国会的主席。
“你是谁？为什么会到这儿来？”
她提出了和上次如出一辙的两个问题。
“您好，皮奎利主席”，我从善如流地问候，她严肃地审视着我，用目光迫使我解释。
在我开口前，一个德语口音的男人抢先道：“小子，若你不想吃苦头，那说话千万要小心，我的真言咒可不是吃素的”，说着，他飞速往我这边丢了个咒语。
“多谢你，斯皮尔曼，”皮奎利主席说，朝他微点了下头。
我强忍着躲过去的冲动，让咒语落到身上，它笼罩着我，逐渐散发出淡黄色的荧光——若是被施咒的人说谎了，荧光就会变成醒目的鲜红色。
不假思索地，我给出早有准备的说辞：“我是霍格沃茨的在校生，因魔法器具操作不当误到此处，一切都是魔法的意外。”
有选择表述的真话规避了真言咒的检测，未变色的荧光证实了我话语的真实性，我怀里的魔咒课本和未成年的模样也增加了可信度。
“好吧，算你识相，小子，现在你老实待在这里，不许乱走，也不许有任何动作！”斯皮尔曼示意其他人保持警戒，招呼我靠到墙边。
“你来的时机不妙，孩子，我们要运送犯人，这片区域刚被施了禁锢离开的咒语，你恐怕得暂时和我们一起了”，皮奎利主席解释。
她看向走廊边一道恐怖阴森的门，门边一个人正紧盯着里面，我注意到他是刚才少有的没有因我出现而大惊失色的人。
“……摆脱他，我想你们会很乐意”，斯皮尔曼用他带着浓浓德语口音的英语说。
“把他继续关押在这里，无疑我们会更高兴”，皮奎利主席同他针锋相对。
“六个月够久了，该是他为欧洲罪行负责的时候了”，斯皮尔曼说着，又看我一眼，颇有些愤愤不平：“霍格沃茨的学生，英国人，真是好运气”，说着，他大跨步走到门前。
我好奇地悄悄跟在后面，门口那人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我，从透光的玻璃中露出了他背后的景象。
一个长发遮面、留着胡须的男人被魔法定在椅子上，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对这一番动静毫无反应，咒语的微光遍布他周身——正是我在各种文献上见过的格林德沃。
除了严密的咒语控制，还有一只幼年食羊兽被拴在他的椅子上。这种怪兽产自美洲，十分凶残，半蜥蜴半侏儒的模样让人望而生畏，根据记载，它甚至会吸干猎物的每一滴血。
“皮奎利主席，斯皮尔曼先生，犯人受严密监管，可随时押解”，门口的看守微微欠身道。
“很好，阿伯内西”，皮奎利女士赞许地点头。
“我看你这是动足了安保手段”，斯皮尔曼透过玻璃，谨慎地观察着地牢里的犯人，我也忍不住一直盯着那人瞧，想不到自己竟会见到这副尊荣的格林德沃。
“我得说这全是必要手段，此人能量极其强大，守卫不得不换了三次——他的话太能蛊惑人心，所以拿掉了他的舌头”。
皮奎利主席板着脸告诫：“千万别掉以轻心！”
在傲罗们严阵以待中，地牢的门缓缓滑开，涌上前来的傲罗们把我挤到了最角落。
被缚的格林德沃被魔法悬在空中，在通过层层摞起的鸟笼般的牢房运至楼上时，犯人们全都使劲拍打着铁栏杆，大声呼喊着“格林德沃！格林德沃！”，像是在恭送他们的君王。
在这令人心颤的声浪中，傲罗们层层叠叠，利用人海战术包裹着中心的格林德沃移动，我也被人流裹挟着不断向前。
被热烈呼喊的格林德沃却始终一言不发，任由傲罗把他押送进一辆类似灵车的黑色马车。拉车的是八匹夜骐，它们早已轻轻扑扇着漆黑的覆膜骨翼，蓄势待发。
“全世界的魔法团体都欠你一个巨大的人情，主席阁下。”登上马车前，斯皮尔曼郑重地说。
“千万，不要低估他！”皮奎利主席仍不放心地强调着。
那个叫阿伯内西的看守不慌不忙地踱步走近：“斯皮尔曼先生，我们发现了他藏起来的魔杖”，说着他递过来一个长方形盒子。
“阿伯内西？”皮奎利主席有几分惊疑，但阿伯内西无视了她，仍继续着自己的行动：“还发现了这个。”
他掌心里露出个菱形的小瓶，镂空金属包裹着半透明的容器，里面是发光的金色液体，让我想到福灵剂的美丽光泽。
斯皮尔曼伸手去接这个挂在链子上的小东西，阿伯内西迟疑了片刻，才松开手交给他，自己退到一边。
斯皮尔曼转身钻进马车，关上门，一连串复杂的挂锁出现在门上，咔哒咔哒地一一上锁，鼓点般的声音搅得人心绪不宁，好半天过去，所有的挂锁才全部锁上。
夜骐展翅飞起，缰绳牵引着马车腾空，它直冲入漆黑的夜空中。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在凌空飞行的马车后，更多的傲罗骑着扫帚跟在后面。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皮奎利主席松了口气，押送出去的格林德沃让她心情愉快：“现在来解决你的问题——我们可以帮你开通跨国壁炉，几分钟后你就能回到英国了”，她温和地建议。
我露出羞涩感激的笑容，连连向她表示感谢，一边努力回想着这段时间的英国魔法史。
不远处，阿伯内西仍凝望着逐渐变小的马车，他一抖手腕，一支骨节嶙峋的魔杖出现在手中。这魔杖看上去万分眼熟——在霍格沃茨时，我曾无数次地见过它被邓布利多校长握在手里。
眼前的格林不是格林，你说的德沃是什么德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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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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