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在学院的分隔和小范围的社交圈中流淌。艾茉尔和丽丝的关系渐近,成了斯莱特林低年级里常走在一起的伙伴。莉莉依旧是她宝贵的阳光,温柔、体贴、时刻顾及着她的感受。她们会一起在图书馆温书(通常坐在远离**区、光线明亮的区域),艾茉尔偶尔为魔药课的精准度头疼时,莉莉也会偷偷分享斯内普总结的一些处理小窍门(当然,不会提及来源)。斯内普依旧像个沉默的黑袍幽灵,盘踞在莉莉附近,看书,或者冷眼旁观,但与艾茉尔保持着一种互不打扰的冰冷默契。
小天狼星则和詹姆、莱姆斯·卢平、彼得·佩迪鲁几乎形影不离,上课(偶尔迟到),在礼堂大笑,夜游。艾茉尔偶尔能从人群的缝隙中瞥到他,他总是处于那团金红色火焰的中心。
他们的眼神交汇变得越来越稀少,也越来越短暂。那种瞬间涌现的复杂情绪也被磨砺得越来越薄。艾茉尔几乎不再期待什么。
直到那节天文课结束的夜晚。
深夜的天文塔平台空旷寂静,远离了城堡主体灯火和人声的喧嚣。初冬的夜空深邃如墨,星辰璀璨得像撒落的钻石。风有些寒冷,吹得斗篷猎猎作响。这节课结束得有些晚,教授讲完最后一个星图的测绘要点便让大家回去了,只剩下艾茉尔还倚在冰凉的石头围栏上。她喜欢这里的空旷和安静,喜欢抬头就能毫无阻碍地仰望那片无垠的星空。
她出神地望着夜空,视线不由自主地搜寻着,然后……锁定了那颗星。
大犬座α星 - 天狼星 (Sirius)。
她记得那个夏夜花园里,那个黑发男孩指着它,带着骄傲告诉她“那是夜空中最亮的星,也是我名字的由来”。那时的灰眼睛,亮得和这颗星星一样。
就在她凝视着那颗星光出神时,一个脚步声打破了寂静,艾茉尔下意识地转头——是西里斯。
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空气瞬间凝固,只剩下塔顶呼呼的风声。
艾茉尔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猛地一跳,随即紧紧攥住。她抿了抿嘴唇,第一反应是转身离开——就像走廊里无数次那样,心照不宣地装作没看见。
但这一次,西里斯动了。
他没有移开视线,那双灰眼睛在星光下显得格外亮(你的眼睛亮晶晶~像星星~bs),他往前走了两步,不再藏在楼梯口的阴影里,完全暴露在清冷的星光下。
“那颗……” 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日低沉沙哑得多,几乎被风吹散,但他向前一步,声音清晰了些,“还是那么亮,不是吗?”
他的目光没有看艾茉尔,而是和她刚才一样,直直地投向夜空中那颗耀眼的天狼星。
一阵风吹过,艾茉尔抬手想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捋到耳后,动作有点急。
“叮——”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风声盖过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一个小小的、闪动着微弱星光的银色物件,啪嗒一声,从艾茉尔没来得及收回的袖口里掉出来,落在冰冷的石地板上,滚了两圈才停住!
艾茉尔倒抽一口冷气!脸“腾”地一下全红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小天狼星甚至无意识地向前踏了半步,伸出手似乎想去确认什么。
西里斯仗着身高优势(他们现在似乎差不多高,但男孩子的反应快),手往后一扬就避开了,他依旧死死盯着盒子,脸上表情急速变化,震惊、困惑、一丝得意,她竟然还留着?而且,随身带着?
“艾茉尔·琼斯!”西里斯的声音也拔高了,像拆穿了一个超棒的恶作剧,“你居然!还留着这个?!”他晃了晃手里的盒子,“我还以为你早把它扔进黑湖喂巨乌贼了呢!”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她,“……我说要一起去格兰芬多,打破传统?”
艾茉尔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眼眶微微发热。那晚禁闭室的约定,她怎么可能忘记?
她伸手去抢抢(反正他现在比她高一点)“还给我!我留不留关你什么事?西里斯·布莱克!你以为你是谁?我乐意!我就留着!它是我在那种……”她顿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哭腔,却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西里斯终于将目光落在艾茉尔脸上。那眼神——有困惑(为什么她不反抗?),有失望(她为什么接受斯莱特林?),甚至……艾茉尔不确定那是不是错觉,竟有一丝隐约的委屈?
他沉默了大约两三秒,然后,他低低地说,每个字都清晰而沉重:
“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
这句话包含着太多未尽的含义:我以为你会讨厌那里。我以为你会像我一样挣扎着逃离。我以为你会把那个约定当真。我以为……我们会一起改变。
艾茉尔愣住了。一股尖锐的情绪涌上心头,混杂着委屈、愤怒和被误解的痛楚。这句话刺穿了她这些天积压的情绪壁垒。她看着他,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
“西里斯·布莱克!” 她第一次在霍格沃茨连名带姓地叫他,“你是不是以为,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是被困在‘布莱克’这个姓氏里的囚徒?”
“我的母亲也姓布莱克!卡西欧佩亚·布莱克!格里莫广场12号的女主人,沃尔布加·布莱克,是我妈的亲姐姐!你觉得在那样的家族里,”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太高,“一个刚失去父亲、母亲厌恶你父亲研究麻瓜学、认为那是导致他死亡的愚蠢行为、又被强硬塞进一个你妈妈掌管的陌生大宅的女孩……她当时能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你呢?你倒好!跑得飞快!去了格兰芬多!跟波特他们玩得飞起!成了大英雄一样!我呢?!”她指着自己斯莱特林的徽章,眼眶红红的,“我只能这样!被塞进去!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厉害啊?能像你那样跟你妈妈和姨妈摔门?!摔完门我住哪?住禁林吗?!”她的小胸脯剧烈地起伏着,风把她的头发吹得更乱了。
小天狼星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从没从这个角度想过。
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反叛胜利”中,享受着与家族切割的快感。他把艾茉尔进入斯莱特林视为一种顺服或者怯懦,却忘了去思考在那个冰冷的九月刚失去父亲的小女孩,被强硬地带进一个同样压抑、甚至更熟悉布莱克规矩的牢笼时,面对的是什么。她和他一样年轻,却没有他那种根植于天性、不顾一切的勇气……或者说,破坏力。
他看着艾茉尔因为激动而微微涨红的脸颊和泛红的眼圈,那种压抑的脆弱如此陌生。
“……对不起。” 这三个字几乎轻如耳语,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砸在艾茉尔的心上。西里斯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认真和懊恼。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声音很含糊,像在自言自语:“……没……没想让你摔门住禁林……”
艾茉尔转过身背对着西里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肩膀微微地抖。
他往前挪了一小步,试探性地、笨拙地用手指头戳了戳艾茉尔紧紧攥着袍子的手。
“喂……” 他的声音有点干巴巴的,没了平时的气势。
艾茉尔抬头看着西里斯眼中的懊恼和那瞬间显露的不知所措。
小天狼星用手抹霍了俩把艾茉尔脸上的眼泪,目光在艾茉尔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重新认识她。然后,他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试图用一种他更习惯的、稍微轻松点的语气,笨拙地寻找共同话题的切入口:
“那……那盒子!难看死了!又旧又土!刻得歪歪扭扭的!”他把那个“难看”的挂坠盒强行塞回艾茉尔僵硬的、垂在身侧的手心里,动作有点粗鲁,却避开了她的手,“……带着就带着吧!反正我也懒得拿回来!你自己收好!别让别人看见!……烦死了!”
“还有下周的飞行课,……跟格兰芬多一起。”他顿了顿,飞快地补充道,“反正……要一起练就练!爱来不来!”
艾茉尔怔了怔,她抬起头,看着西里斯的侧脸。“嗯”艾茉尔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耳尖微微泛红。没人再提挂坠盒的丑或好看,也没人再提那些委屈和不公。
过了一小会儿——
“……走了。”西里斯率先打破了,看艾茉尔,迈开长腿,径直走向楼梯口“……塔顶风真大,脸都吹僵了。”
——所以脸红什么的,都是冻的!绝对不是别的!
艾茉尔看着他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听着那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抱怨,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那颗明亮的天狼星。
“你也觉得他别扭得要命,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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