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窗玻璃上绘制着复杂的水痕,奥利维亚用指尖追踪着它们的轨迹,在心里默默计算每条水流的速度。这是伦敦连续第七个雨天,她的记录本上已经写满了关于降水率、湿度和气压的数据。
“好无聊。”夏洛特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像只被关太久的猎犬般在客厅里转圈,“我们得出去做点什么。”
正在研究奥利维亚留下来的笔记的汤姆头也不抬:“外面在下雨。”
“所以才有趣啊!”夏洛特走到奥利维亚面前,湿漉漉的黑眼睛闪着光,“再不出去奥利维亚都要长蘑菇了。”
奥利维亚的手指停在窗玻璃上。
“可以。”她说,“但必须穿防水衣物,并且——”
汤姆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但是她的话被夏洛特的欢呼声打断。十分钟后,三个孩子站在门廊下装备齐全:奥利维亚穿着米色防水斗篷和宽檐雨帽,汤姆披着一件过于宽大的黑色雨衣,而夏洛特——
“你的防水措施就是一块油布?”汤姆挑剔地看着夏洛特用绳子绑在身上的那一大块布料——那是夏洛特从奥利维亚的旧雨衣上裁下来的。
“有用就行。”
奥利维亚看到汤姆嘴角微微抽动——这是他掩饰笑容的方式。
雨中的伦敦呈现出一种模糊的美丽。建筑物轮廓变得柔和,行人匆匆躲雨的身影像是移动的灰色剪影。奥利维亚思考着这些细节,同时和同伴们保持距离——她依然难以适应近距离的接触。
“看,”夏洛特突然指向路边一个积水潭,"完美的圆形。刚好——呃,那个词怎么说?”
“直径。”奥利维亚和汤姆异口同声。
夏洛特翻了个白眼:“你们俩真是绝配。”她突然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三个小纸船,“这是我昨晚做的。”
奥利维亚盯着递到面前的小船,她意识到夏洛特完全是有备而来而不是突发奇想。小船做工粗糙,船身上还用铅笔画了个笑脸。
“我不——”
“来吧!”夏洛特已经把小船放进水里,汤姆不情不愿地照做了,“奥利维亚,你的可以拥有特殊照顾。”
她掏出一小块蜡,熟练地涂抹在纸船底部:“这样就可以防水了。我观察过,码头工人是这么处理货船的。”
奥利维亚小心地接过处理过的小船。当它接触水面的刹那,一种奇异的感觉流过她的指尖——像是微弱的电流,又像是温暖的呼吸。小船在她指尖轻轻颤动,然后——
“它自己漂走了!”夏洛特惊呼。
的确,奥利维亚的小船没有被推动就径直驶向积水潭中央,在水面划出一道完美的直线。汤姆的船紧随其后,而夏洛特的则欢快地打着转儿。
“这不科学。”奥利维亚恼火地说,她的心跳加快了。这是不知道多少次发生这种事了——上周悬浮的钢笔,前天自动翻页的书,现在又是这个。某种超出她理解的力量正在发挥作用。
汤姆的黑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你的船没有受到风力影响。”
“魔法。”夏洛特拍拍手,“我就知道我们三个都很特别。”
“别胡说。”奥利维亚生气地说,但目光没有离开那艘小船。
回程的路上,夏洛特喋喋不休地讲着街头传闻,汤姆偶尔插一句尖刻评论,而奥利维亚则安静地观察着他们。雨变小了,阳光开始穿透云层,在水洼上投下细碎的金光。
“看,”夏洛特突然指向天空,“那里有彩虹。”
奥利维亚抬头。确实,一道模糊的彩虹横跨天际,像是用彩色铅笔轻轻画上去的。她想起《气象学基础》里关于光的折射与折射的章节,但此刻那些东西似乎都不重要了。
“民间传说,”她听见自己说出陌生的话语,“彩虹尽头有宝藏。”
“那我们去看看吧。”夏洛特附和道。
汤姆难以置信地看了奥利维亚一眼:“幼稚。”
但他们还是改变了路线,跟着彩虹的方向走去。彩虹很快就消失在泰晤士河上空,三个孩子站在河岸边,衣服滴着水,头发贴在脸上,夏洛特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没有宝藏。”汤姆说。
“真可惜。”夏洛特愉快地说,“但是我们可以一起去吃冰淇淋。这里离甜蜜夫人很近噢。”
“冰淇淋。”奥利维亚表示赞同。
他们走向冰淇淋店的方向,脚步轻快。
那天晚上,阁楼里沉默又安静,客厅里却亮着灯——夏洛特靠在沙发的绣花抱枕上睡着了,翻开的书落在一旁;汤姆和奥利维亚各自安静地阅读,偶尔交换一句关于数学的见解。而奥利维亚的笔记本上,在当天的气象数据旁边,多了一幅小小的素描:三只小船,在雨中的水洼里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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