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5
奥维里安迅速地穿过走廊一路回到格兰芬多塔楼。
把木盒里的破窥镜也揣进包里，证据齐备，下一个目的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办公室。
一路上，他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内心却翻涌着的亢奋。三宝亚克斯利阴阳怪气的脸，塞尔温教授的吼叫信，还有魔法部官员“恰到好处”的拜访……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精心策划的陷阱。而他现在，已经拿到了扳机。
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的门紧闭着。敲门，无人应答。门上的画像从窗口探出头：“找塞尔温？半小时前就走了。”
那就是校长室。
奥维里安心情不错地和画像道别。
走廊里已经亮起了黄昏的灯火，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向礼堂晚餐，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气和低语。
他几乎是小跑着穿过走廊，穿过变幻的旋转楼梯，停在滴水嘴石兽前。奥维里安深吸一口气，开始试口令：“滋滋蜂蜜糖……蟋蟀柠檬糖……巧克力熔岩……柠檬雪宝……”
没试几个，石兽就转开了，露出向上的螺旋楼梯。
室内景象与他预想的有些不同。没有传说中的魔法部官员，只有两个人。邓布利多校长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塞尔温教授则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口，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只穿着里面的白衬衫。
书桌上是那个关键的水晶球残骸。
“奥维里安，”邓布利多先开口，声音温和，目光却直接落在奥维里安的挎包上，“看来我们的探索者带回了关键的情报？”
塞尔温教授也转过头，她没有戴眼镜，表情甚至很放松，和课堂上紧绷的教授比显得更年轻了些：“效率惊人。结果如何？”
奥维里安走到书桌前，没有多余的客套。他从包里取出破损的窥镜，和那个镜面餐盘，放在水晶球残骸旁边。
“教授，校长。”他的声音清晰平稳，带着成年人间对话的直接，“事故是精心策划的陷害。完整记录在这里。”他点了点餐盘，又指向破损窥镜，“这是损坏的摄像机。”
奥维里安魔杖轻点餐盘符文。镜面亮起，无声的影像开始播放：亚克斯利小组分工、潘多拉的移交、亚克斯利左手口袋的微动与银雾融入水晶球、黄蜂的出现、阿黛拉被精准引导、陷阱触发、空间坍缩……每一个关键节点都呈现了出来。
奥维里安指向画面里亚克斯利的口袋：“这里的并没有太清楚，但我认为是捏碎了什么东西。需要的话，我可以用冥想盆。”他指了指校长办公室的那个冥想盆。
“不用了。”塞尔温教授率先开口，她扬扬下巴示意桌上的那个水晶球残骸，“我们刚讨论过，亚克斯利家族的‘银尘’。一次性炼金催化剂，遇特定魔力流激发定向畸变。”
邓布利多校长也点点头，他招呼奥维里安坐下：“坐下吧，奥维里安。你喝点……呃，你现在不需要喝牛奶了吧？”
奥维里安被这种放松的氛围拉了回来，他忍不住笑了下（已经不是几年前需要长个子的他了），顺从地接口：“是的，茶就可以。”
奥维里安拿起茶杯呷了一口，他能看出教授和校长另有打算，原本计划让塞尔温教授以此为证据保全自己的话，也在心里按捺住了。
邓布利多校长还在沉默地查看记录，塞尔温则拿起那个破损的窥镜，然后目光又落回到那个功能完好的餐盘接收器上。
办公室里一时只有福克斯在桌上踩来踩去的轻微声响，奥维里安还是开口问：“你不想用这个作为证据是吗？塞尔温教授。”
“我还没有感谢你，奥维里安。”塞尔温也坐回到沙发椅里，“谢谢你，你做得非常出色。这份证据的价值……远超过眼前这场肮脏的政治把戏。这个装置，还有你展现出的在高压下的行动力。”她将破损的窥镜轻轻放回桌面，手指点了点那个餐盘。
“但是，我不能用它。”
奥维里安眉头微蹙，但没有立刻质疑，他斟酌了下缘由，又问：“你是在担心我非法使用时间转换器的问题？这个可以作为你安全措施的一部分，它‘原本’就在你的帐篷里。”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塞尔温嘴角甚至勾起一丝笑容，“这份证据的核心，除了时间转换器，还有你的这个发明。一旦公开，魔法部会立刻转移焦点，从‘教学事故’变成‘使用高危魔法物品’。你的发明会被审查，甚至没收——它的价值不应该用在这种地方。”
“什么才是它值得用到的地方？”奥维里安问，这个问题他看向了邓布利多校长。作为安全监控保护卢平和其他学生不行，用作证据保全一名优秀的教师也不行。
校长听懂了奥维里安的疑惑，接过了话头：“它真正的价值，不在于扳倒一个偏激的家族，甚至不在于此刻保住阿斯特蕾雅的职位——尽管这很遗憾。”
他停顿了一下，“魔法世界并非总是像霍格沃茨这样……相对平静。有些风暴正在地平线之下酝酿，到那时候，我们需要一双能在混乱和谎言中，为我们保留真相和先机的眼睛。”
奥维里安对这场已经酝酿了有些年的风暴有不同的思考，他觉得这个会由魔法部解决……尽管目前看起来相对保守。
“这张网比你想得更大、更复杂。奥维里安，”塞尔温教授从另一个角度说，“一个学生会拿到家族的传承品，我在事故发生后的半小时就收到了家族的吼叫信，还有‘恰好’路过的魔法部官员。”
“亚克斯利先生？他只是一个马前卒，一个被推到台前的任务执行者。他背后除了他的家族，还有贵族里、魔法部里那些早就对我不满的人，还有我的叔父——觊觎塞尔温家校董席位的人——他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即使这份影像是出于冥想盆。他们也会说那是学生间的恶作剧失控，是亚克斯利先生的个人行为。最终，结果不会改变：一次‘严重’的教学事故发生在我的课堂上，一个学生因此受伤。魔法部和校董会需要一个‘负责’的人。这个人，只能是我。”
奥维里安静静地听着。半小时前亢奋不停的“扳回一城”的冲动彻底冷却、沉淀。
塞尔温放下茶杯接着说：“这场博弈不是决斗场，讲证据，更要讲力量对比和代价。强行使用它，最大的可能是：我依然被辞退，你被卷入漩涡，你的发明被污名化或收归魔法部‘研究’，而真正的幕后推手，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全身而退，甚至可能利用此事进一步打击我们。”
她身体前倾，直视奥维里安的眼睛：“奥维里安，你是个聪明人，你觉得这是一笔划算的交易吗？”
奥维里安看向书桌上的水晶球残骸，又看向那个记录了一切却无法公之于众的窥镜与餐盘。用我的前途、我的秘密武器，去换取一个几乎注定失败的对教授的挽留。
“我明白了。”奥维里安并没有过多取舍，这是个很清晰的对比，“揭露眼前这个阴谋，代价是暴露并可能失去这个未来对抗更大威胁的关键工具。而塞尔温教授的离开……已成定局，无法挽回。”
“可以这么理解。”邓布利多校长点头，眼神中带着赞赏，也有一丝无奈，“你证明了对方作弊，但裁判席上坐满了他们的人。此刻掀桌子，只会让我们失去最后一点体面撤退的机会，并搭上你。”
“我知道。”奥维里安摇了摇头，他想起塞尔温提到的联结的‘苗圃’，“我只是很遗憾：跨学院合作，改变学院间的隔阂，这个小小的社会模型……它正在发生作用。”
邓布利多校长不经意地提起：“我记得时间转换器这学年在拉文克劳的学生那里……”他又擦擦眼镜，故作随意地问塞尔温，“啊，能在你的教室里出入不被发现。应该也有波特先生的帮助。”
闻言塞尔温教授露出明亮的笑容：“你看，为了查明真相，动用了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的资源……这就是跨学院的合作！它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消失。它会由你们，像你、涅尔瓦……包括那些在事故中站出来维持秩序的级长们，继续下去。”
她站起身，走到奥维里安面前，不再是师长对学生的姿态，更像是对一位值得信赖的盟友：“奥维里安，你看到了学校里正在形成的联结，这种洞察力和行动力，不该过早在保全一个教授上暴露。”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自嘲，“何况，这门课的职位，本就有它自己的……诅咒。”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啊，那个。一个流传甚广的说法，认为这个职位被下了恶咒，无人能长久担任。是诅咒，还是因为这个位置恰好总是处于新旧观念、纯血与革新、魔法部与学校等多方角力的风暴眼？阿斯特蕾雅的选择，或许也是对这个‘诅咒’最恰当的破解——主动抽身，总比被风暴撕碎要好。把舞台让给下一位……勇士？”他看向奥维里安，眨了眨眼。
塞尔温把头发别到耳后，她把桌上的窥镜和餐盘都递给奥维里安：“我和之前的观点一样，奥维里安，你的天赋适合去更广阔的地方施展。去建立更大的联结，去改变那些束缚所有人的、陈腐的规则本身。那才是你的战场。”
奥维里安这次没有再转移话题，他点点头，接过塞尔温教授递过来的餐盘和窥镜监视器放进包里。
“我会再想想的。”他深深地看了塞尔温教授一眼，“再见，教授。”又向邓布利多校长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开了校长室。
这之后奥维里安应该不想当教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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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成年人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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