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结束回学校的火车上,包间里只有看书的巴蒂和正在走神的阿洛,此时闪闪乖乖的躺在她的腿上,而两根织针悬在她面前来回穿梭,在织一件毛衣,看起来快织完了,毛线所剩无几。
巴蒂上辈子的法力已经很强大了,这辈子他花了一些时间融会贯通后,就开始研究最高阶的白魔法和一些古老的、现在不再流行的咒语,比如这次他带了《被遗忘的古老魔法和咒语》和《18世纪魔咒选》两本书回城堡。
“巴蒂,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和邓布利多沟通比较好?”阿洛抖了抖毛线团,最后一束毛线快收尾了。
“现在不行,毕业的时候再说吧,因为黑魔头的势力是1970年出现的,”巴蒂放下书,沉思了片刻,说道,“阿洛,你还记不记得,其实我们见过他。”
“啊?什么时候?黑魔头吗?”阿洛纳闷的问,“可是见过他的人不是大多数都死了吗?”
“1955年,我们二年级的时候,圣诞假期的前几天,你去魔药课办公室找你父亲,然后我来接你,在回休息室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他,”巴蒂想了想说,“五官模糊的那个人,穿着黑色的长斗篷,说到霍格沃茨应聘,他把你吓哭了。”
“那么丑!”阿洛咋舌,那个人丑得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她震惊道,“但是我们的儿媳妇很好看啊。”
“你之前跟我说过,我们的孙子像黑魔头年轻时的长相,我猜测他应该是因为无数次黑魔法变形才毁掉了容貌,”巴蒂说,“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邓布利多,把未来的信息告诉他,而且我需要他的帮助。”
“你打算让他怎么帮助你呢?打败黑魔头吗?但是黑魔头从来不会单独现身,不然你们傲罗早就抓到他了呀?”
“这只是其中一点,”巴蒂望了望妻子,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有一点,邓布利多在魔法部的影响力很大,曾拒绝出任魔法部部长,我想让他保举我成为傲罗,我觉得那三年训练时间很浪费,如果我直接成为傲罗,会有更多时间布局,魔法部的一些沉苛旧疾也能早些处理。”
“魔法部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吗?”阿洛痛心疾首的喊道,“连傲罗指挥部也能走后门?”
“不然你以为福吉那个傻瓜是怎么做傲罗的?”巴蒂嘲讽的扯了扯嘴角,“黑魔头的势力崛起之后,他把任务都推给我,又动用家族人脉调去了魔法事故和灾害司,最后捡了个便宜。”
“这次我不会给他机会的,”阿洛的脸色变得阴沉,她怒气冲冲的说,“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想杀了我儿子,如果不是儿媳妇把他救走了,我一定会死不瞑目!”
“那是他活该!”巴蒂冷哼一声,“他复活了黑魔头,简直罪大恶极,摄魂怪之吻是他罪有应得!那女孩儿爱他爱得失去理智了!”
阿洛知道丈夫最讨厌黑魔法,对抗黑魔头是他毕生的事业,立刻安抚道,“但她不是个坏孩子,哪怕她是黑魔头的女儿,但她像你一样心里有大义,想想吧,我们都没能阻止儿子继续效忠黑魔头,但是那个女孩儿做到了,他们是战争英雄,巴蒂,你别对他们有偏见,何况她本来有丈夫的,但是你们克劳奇的手段你也明白…”
“我当然明白,而且那不是偏见,你到现在还没发现吗?”巴蒂仍然板着脸,但他的耳朵红了,“并非他不想效忠黑魔头,而是…是…克劳奇家的男人总会被他们的女人影响…失去理智…放弃信仰…”
最后那几个音节几乎轻的听不见了,但阿洛听得很清楚,她笑得前仰后合,差点被飞舞的织针戳到脸。
“原来你也知道啊,可我就喜欢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啊!”
她拨开织针,让它们离得更远了些,然后看着丈夫紧紧抿着的嘴角,愉快的咧着嘴说,“不管别人怎么看,但我认为,嫁给这样的男孩子才值得,一个男人很听妻子的话,那他的妻子得多幸福啊,就像我。”
巴蒂咳嗽一声,立刻转移话题,但语气还是有些不自在,“那福吉…”
“你还不明白吗?他在报复我,那次探监,是我刺激了他,”阿洛嘴上说得无奈,但她根本没有一点后悔的样子,坏得理直气壮,“他才是活该,我从小就知道他小心眼儿,还是个饭桶,等他进了魔法部,他活灵活现的给我演绎了一个无能、**、尸位素餐的官僚形象。”
“巴蒂,你想想,如果儿子和我都没有出事,你仍然是法律执行司司长,邓布利多告诉你黑魔头还活着,并需要你源源不断的派人去某个地方搜查,你会不支持他吗?不会,亲爱的,我了解你,在大是大非面前,你跟邓布利多有难言的默契,你信任他的能力,即使你在位期间还会出现冤案,比如在儿媳妇那里,我听说奥莱恩的儿子其实是无辜的,凶手另有其人,但我也清楚,那个案子是个死结,吐真剂可以被抵抗,他无法自证,你更无法取证,不然邓布利多为什么不把他捞出来呢?不过我会帮你的,我不会让你再那么武断。”
“而且你的铁腕政策其实也有好处,如果你还是法律执行司司长,那些以夺魂咒脱罪的食死徒一个也跑不了,就算他们给魔法部捐钱,部里的人迫使你不得不释放他们,比如马尔福,但我明白,在你的强硬手段和舆论重压之下,他们从此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了,再想想,如果你是部长,黑魔头回来了,你会假装无事发生过,只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然后和邓布利多切割吗?不会,你会立刻跟邓布利多面谈,战争可能会提前好几年结束,甚至黑魔头根本没有机会卷土重来,福吉该死,我儿媳妇杀得好!”
巴蒂听了她的话,只觉得虽然有一些爱情的因素在里面,她会高看他,但她的确也足够了解他,这番话把他的行动猜了个**不离十。
但听到儿子和福吉,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次让他痛不欲生的探监,他的嘴巴张了张,什么也没说,思绪逐渐飘到了上辈子他们偷换儿子那天。
探监时,妻子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儿子,一直催促他快些进入阿兹卡班的高塔,但他们刚上岛,福吉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阿洛。”福吉拦住了巴蒂的去路。
巴蒂那个宽大的斗篷突然蠕动起来,他默不作声的解开,阿洛靠在丈夫胸口上,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阿兹卡班暗无天日的环境,这才在弥漫着绝望的薄雾中看向眼前人。
他长得矮矮胖胖、敦敦实实,一头乱糟糟的灰发,身上的衣服是个奇怪的大杂烩:细条纹的西服、鲜红色的领带、黑色的长斗篷、紫色的尖头靴,胳膊底下还夹着一顶暗绿色的礼帽。
“康纳利,你有什么事?”阿洛冷淡的说。
“我知道你今天要来阿兹卡班探监,”看到她,福吉恐惧的神色缓和了一些,“毕竟部里的事儿什么都瞒不过我,我今天来呢,就是还想问你。”
“说吧,还有容我提醒,不是瞒过你,而是巴蒂有探监的权利,部里批准我和他一起,这件事光明正大,合理合规。”阿洛闭上眼睛,疼痛让她紧紧的蹙着眉,必须完全靠在丈夫身上才不会跌倒。
福吉看着她病得几乎只剩一把骨头的样子,满眼心痛,他柔声问道,“阿洛呀,我不怕他知道,我一直喜欢你,只是我想知道,你现在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阿洛的语气越来越厌倦,“康纳利,我劝你谨慎一点,这对你的妻子儿子很不公平。”
“后悔嫁给他巴蒂·克劳奇吗?”福吉就像没听到她后面那句话似的,自顾自的说,“我比他性格好,更能让你开心,甚至我们还有那么多共同的爱好,但每次我找机会去看你,你只是一直在说你的儿子,包括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我面前炫耀。”
“我后悔?”阿洛睁开眼睛,那淡淡的湖水绿仿佛结了冰一样,近乎残忍的看着福吉,“我没有一刻后悔过,就算我的儿子堕落了,但嫁给巴蒂,是我这一生最正确的选择。”
“而且,你凭什么和巴蒂比?”她冷淡的话语像一把尖刀戳进了福吉的心脏,“每次上了一线战场,你都是躲在最后面的那个,把所有危险的任务推给巴蒂,他的职位是靠自己的功勋和伤疤换来的,你呢?福吉家族在后面给你使了多大劲儿,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但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把你的孩子扔进阿兹卡班!”福吉那张圆圆的脸涨红了,他大声喊道,“如果你嫁给我,我才不会整天忙工作的事,让你在家里提心吊胆的等着!”
“那你跟我说这些话,对你的妻子公平吗?”阿洛嗤笑一声,不耐烦的挥挥手,“别耽误我时间,康纳利,哪怕你再问一万遍,我也是这个答案,我爱他,我愿意在家里等他。”
“你会后悔的!阿洛!”福吉不甘心的嚷道,他的脖子因为怒吼而在颤抖,“你现在也只能嘴硬了!”
“我才不会后悔,但是,如果这么想会让你好受一点,那你随便吧,巴蒂不会在意的。”阿洛恹恹的说完,示意丈夫把斗篷系上。
巴蒂又把她裹紧,两人进了阿兹卡班,没再看福吉一眼。
“真的不后悔吗?”上楼梯时,巴蒂不可避免的被摄魂怪带来的恐惧与虚无所影响,他问出了这些年压在内心深处的话,“如果不曾跟我相遇,也许你的人生会不一样。”
“我11岁时在火车上遇到你,到现在已经28个年头,”巴蒂看不到妻子的表情,但她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除了你误会我的那半年,其他时间我都很快乐,我们在一起时,你有多快乐,我就有多快乐。”
阿洛喃喃的说,“巴蒂,我在想,是不是每个人一生中的快乐都是有定量的,因为我太过快乐,超出命运的负荷,所以它才会让我在临死之前经历痛苦,但是没关系,正因为我的快乐太多,我确信我可以抵抗摄魂怪。”
“怎么会后悔呢?我会为儿子的事后悔,但不会为嫁给你而后悔…若有来生…我希望…我希望我还能遇到你…”
真正的爱情一生只能经历一次,有时太早,有时太迟,而其他时候则总是有几分蓄意的。
巴蒂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甚至希望这段楼梯没有尽头,他不想与她、他的爱、他的一部分身体告别,他想告诉她:如果可以,我不要来生,我想要这辈子,我仍然记得小时候的我们,记得第一天见到你的场景。
但现在,他就像错过了那班火车的人,站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汽笛声响起,火车载着她逐渐远离,而他则木然不动,站在原处,身影愈来愈小,直到消失不见。
就算她注定离不开这座高塔,他还是渴望在他踏上穿过庭院的路时,她从他们的房子里跑出来,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回响扑进他怀里,他回来了,她在家里,世界又变得完整了。
一件毛衣落在巴蒂身上,他看向妻子,她已经拿出了更多的暗绿色毛线团,织针在她四周咔哒咔哒的飞舞着。
“怎么样,我找了好几本编织的书,觉得这个花样最适合你,亲爱的,穿在袍子里面,就现在,我觉得灰色很适合你,这件绿色的我要送给爸爸。”
那双温柔的手伸了过来,轻轻脱掉他的外袍,又把毛衣套在他头上,“巴蒂,把手伸进去,好…就是这样…我很喜欢…它跟你的西装斗篷也很配…”
巴蒂觉得自己又像她的模特娃娃了,儿子长大后,她就喜欢去麻瓜界买衣服,把两个巴蒂·克劳奇指挥的团团转,让他们一遍一遍试各种斗篷和风衣。
那是因弗内斯斗篷和丝绒高顶礼帽,西装马甲和银色表链,她最喜欢的他的装扮,就算她不在了,他被夺魂咒控制着,他还是自然而然的穿着这身衣服去了霍格沃茨主持三强争霸赛。
那只手上移到他脸上,迫使他抬头,接着另一只手落在他头顶,往后不停抚摸着。
他又不无可惜的想到,这身她为他精心准备的装扮,在他逃跑流浪时,被他无意中撕破了,有一些挂在灌木丛上,有一些跌跌撞撞的留在了禁林深处。
她走以后,真正的伤害不在于他但愿没说出口而儿子却永远忘不了的尖刻话语,真正的伤害是他们的亲情:它失去了温馨、自发性,而成为一种刻意的、有意识的、凄惨的亲情。
儿子怨恨他,而他仍然爱儿子,并且乐见夺魂咒带来的乖巧副作用来自欺欺人,这也促成了他们的休战。
但他也能体会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亲情变得淡薄,父子两个失去了她,谁也不肯信任对方,儿子以为他没在看,但其实他在看儿子的那副样子时,也分辨得出来,儿子并不相信他的爱。
但他跟她就不一样了,在漫长的夜晚中,他们无所不谈,谈那些棋谱和麻瓜文学,谈工作、谈亲子,以及为什么父子之间会有摩擦,谈人生只有一次的爱情,之后他就不再那么生气,和她到阳台上看星星,最后,宛如奇迹般的,他们听着怀表的嘀嗒声相拥着入睡了。
“你的《亡妻回忆录》一定很精彩,等以后可以找个麻瓜出版社出版,”妻子的声音暗含一丝挑衅,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的大作家,看看你现在活蹦乱跳的妻子吧,你把她的心都伤透了。”
她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呢?巴蒂想,她已经唤醒了年轻的他,但是他还拥有记忆,这些不就是她做过的事吗?她居然要他忘掉!忘掉她给他的伤害!这个一直对他使坏的女人!都是他的错,是他把她惯成这副娇纵的模样!
但是他后悔吗?不,他不后悔,她就应该像个孩子一样,作天作地,得不到糖果和巧克力就对他会大哭大闹,这样他就可以很轻易的用一颗巧克力去诱惑她,让她说最喜欢他,然后在她得到糖果时,在她高兴的放松警惕时,把她按在怀里、压在身下,这就是他的目的。
阿洛气愤的捏住了他的脸,她觉得此时他这副荡漾的笑容很刺眼,她凑近了他,像对儿子亲吻那样把他的脸咬进嘴里,试图把他的脸皮给吸掉。
“没听见我说话是吧?”她含混不清的说,“你这该死的家伙,是不是不再爱我了,更爱当鳏夫的日子,如果你说好,我马上就满足你。”
巴蒂被“鳏夫”这个可怕的词吓到心脏紧缩,他竭力让自己颤抖的手平静下来,然后凶狠的看着她,摇头把自己的脸拉出来,反客为主的把她按倒在座位上,重重的吻着她的唇。
“别以为回城堡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他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身下被自己吻得气喘吁吁的少女,话语中的警告意味相当明显,“再让我听到你胡说八道,我很愿意经常带你去级长浴室重温旧梦。”
“去就去,”阿洛不服输的揪住了他的领带,不让他起身,“谁怕谁?你还想给我教训?笑死我了,上次你也没把我怎么样啊?”
巴蒂被她噎了一下,挠挠她腰上的软肉,等她咯咯笑着放了手,他立刻坐起来,又把长袍穿好,一副端庄古板的样子。
阿洛就喜欢在他一本正经的时候逗他,于是不依不饶的坐在他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大幅度摇晃着头,不停眨眼,看起来可爱极了。
“现在是《严肃级长和他可爱的女朋友》,再过几年,是《古板司长和他温柔的妻子》,哎呀,亲爱的,三部曲的名字我都给你想好了,你要不要给自己取个化名出书啊。”
巴蒂看她一副娇滴滴使坏的样子,再也绷不住表情,搂住了她的腰,制止她作乱的行为,声音也变得闷闷的,“整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调侃我,你也就会欺负我。”
“别人想让我欺负,我还不愿意呢,这可是你的荣幸,”阿洛在他怀里拱了拱,狡猾的说,“亲爱的,是不是很喜欢?是不是更爱我了?你今天还没有说爱我,快点说!”
“爱你,”巴蒂无奈的说,“这么明显的事…”
“但是如果你心里爱着谁,却不能让对方感觉到,那就是不爱,”阿洛用训诫的语气教育丈夫,“你必须要说出口,因为就算说了,有些人都可能不会相信,何况你不说呢?亲爱的,别让悲剧重演,我很愿意跟你结婚,生下我们的爱情结晶,但是,就算ta不再是上辈子的孩子,你也不能像上辈子那样吝啬,我希望你明白,我和我的孩子,就是渴望听到你说爱,你怨我也没用,我就是这种人,我会让克劳奇的每个后代都会这样直白的需要爱、索取爱。”
巴蒂叹息一声,总觉得以后的克劳奇可能会更疯了,提前为那些女孩子哀悼一下吧。
下了火车后,外面又在下雪了,又破又小的站台上的雪让巴蒂想起了这个圣诞在露台上和她共度的夜晚,他用斗篷裹住她,就像在阿兹卡班时那样,希望她能留住自己的体温,不要让他的痕迹那么快就从她身体里消失。
踏着雪回到城堡后,阿洛迫不及待的钻进了礼堂,她已经闻到了土豆条的香味,她把番茄酱拉过来,然后捏起一根土豆条,在给它进行番茄酱洗礼前一直盯着它,像是迷失在游移的想法和疑虑中。
她手里的那根土豆条好像变成了一个护身符或神圣的遗物,或一个守护神的骨头碎片,被要求在这个艰难的过程中引导她。
最后,她把土豆条塞进了巴蒂嘴里。
“你对我有信心吗亲爱的?”
“哪方面的信心?”巴蒂嚼着那根土豆条。
阿洛把额头靠在他的额头上,感觉那里还带着湿润寒冷的雪花气息,但她很享受它冰凉的感觉。
“我感觉你不信任我,你害怕我,怕什么呢?害怕,害怕我没有你在乎,害怕与爱上之前的我没有什么不同,你知道这将走向何方,你害怕这与你迫切想要的截然相反,你永远不会希望我们之间的一切结束,你害怕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你死去的妻子,害怕我们之间的阻碍和干扰仍然存在,这是你从一开始就被束缚的原因,今天你比之前更喜欢我,但是令你害怕至极的是明天你会更喜欢我。”
巴蒂觉得自己很惆怅,他已经知道她就是他的星球和生活的宿命,他被来来去去的命运、她临死前留下的幽灵一样的星云所摆布,为那十三年里时间无法补偿或召唤回来的爱而纠缠,她就像施加在他身上的诅咒,他用自己的鲜血和万咒皆终也无法把她终结掉。
“再信我一次,亲爱的,”她捧着他的脸,不厌其烦的悄声说,“好吗?我不要做你的亡妻,我会永远把你看得最重要,我们不会像上辈子那样了,我要你爱我,像从前那样,像小时候那样,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
巴蒂不想看她的眼睛,他知道他永远无法拒绝那双自己最爱的眼睛,但她的声音如影随形,她的手也不肯让他逃避,他最终还是和她对视了,他想说,算了,我还是投降吧,这是你的时刻,今晚是你的夜晚,你这个无畏的无赖。
他们又接吻了,阿洛的身体前倾,长长的银发遮住了他们彼此的面孔,只留下一个朦朦胧胧隐隐绰绰的轮廓——他们一点儿也不在乎有没有人看他们,这个礼堂里,在拉文克劳长桌,所有人都已经见怪不怪,给了这对未婚夫妻最大的宽容。
“再亲亲我。”她按住了巴蒂的肩膀,不允许他离开自己,低声的说。
巴蒂感觉到的就是自己的胸口贴着她的胸口,轻轻的推,然后又推,她先让步,然后又轻轻的推回来,就像上辈子每次他回到家里,她的那句“玩儿”,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暗示,他们缠绵的吻则是彩排,此刻他们正在为夜晚某件即将发生的事而彩排。
这就是我的女人,巴蒂想,我的妻子,她想要我,不是像这样,而是不止像这样,现在阻隔我们的只有我们的外袍和毛衣,她的大腿紧贴着我的大腿,面对面,脸贴脸。
他可以继续这样,一次又一次,直到天亮,筋疲力尽,这个想法来自非常遥远的地方,来自另一个他,但他们重合了。
吃完晚饭后,他们又来到了六楼的级长浴室,阿洛把她织的那件高领毛衣卷下来,露出他的喉咙,在几个水龙头喷出来的五颜六色的雾气中,在粉色和蓝色的泡泡中,在他的喉结上吻了一个长吻。
“我喜欢你的味道,我爱你的一切,一切。”她摸索着去脱丈夫的衣服,最后把他推进水里,她趴在大理石地板上,在浴池边缘,用那些又厚又密的泡泡把他掩埋,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位,再次亲吻了他的发顶。
阿洛用苹果味的洗发液轻轻在他的头上揉捏,希望缓解他看书的疲劳,她的指腹压在他的后脑上轻轻的按着,又慢慢前移,直到在太阳穴的位置上不轻不重的按揉。
“傻瓜。”
巴蒂听到了她亲密、不设防的声音,就像昨天一样,像前天一样,像这个圣诞假期的每一天一样,像上辈子一样。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慵懒,最后一个音节突然缱绻的上翘,就像一种暗示:她对他们曾经的分离和痛苦毫不关心,她又回到了她快乐、活泼的自己,轻快、敏捷、警觉、狡黠、不受约束,虽然她知道所有这些都会刺痛他的心。
但她不在意。
她甚至蛮不讲理的不允许他回忆过去,强势的用现在的她覆盖他悲哀的记忆,用她的每个动作、手势、言语、习惯,当然也包括身体…
他担心他感受到的快乐,就像某些树一样,已经在陡峭的悬崖边生根发芽了,它伸长脖子,尽可能的把叶子伸向太阳,但地心引力握着最后的决定权。
但请不要砍倒这棵树,即使没有给它那么多奢侈的生活它也可以过活,只要让她去照顾它,毕竟地心引力是万有引力的一种,她的万有引力温柔的捕获了他。
当那双手清理掉他头上的泡泡时,巴蒂突然伸手把她拖了下来,他不能忍受只有他一个人沉沦其中,而她却高高在上,她必须进入水里,和他一起,直到**将她也包裹其中。
在今晚最后一刻的清醒中,他的大脑恍恍惚惚只剩下一个念头:请不要让我停止爱她,不要让我压制这一切,或者醒来时过分满意而无动于衷,不要。
在后传作品雾中风景中,小巴蒂一家在打败伏地魔后,到阿兹卡班取回了阿洛的尸骨,了解了父母的故事后,又去霍格沃茨拿回了巴蒂的骨头,所以两人死后重逢,又一起重生,因为阿洛先到了儿子身边,所以她知道很多未来的信息,而巴蒂来得比较晚,所以他知道的少一些。
具体请看雾中风景的番外三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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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重生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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