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深夜，秉持着早睡早起皮肤好的信念，过了十点的黑湖底就很少再会有小蛇游荡，到处都是昏暗暗的，就是烛光也透着一股寂寥意味。塞尔斯安就踩着这份寂寥返回了霍格沃兹。
“吱呀——”是寝室门被推开不可避免的噪音，男人小心翼翼地脱下自己的外袍丢到浴室旁边的竹筐，黑发与火光相映衬，美眸轻眯。
从前的五年里，每次周末赶回来的屋子总是寒冷而阴沉的，亦如是他塞尔斯安自己糟糕的人生，从不会有什么值得在意的色彩打乱心神。
但今天这儿却是有光了，虽然是十分微弱不明，但也足够让他不至于撞到什么东西，或者再擦滑讨厌的地毯了。
有人等的感觉还真不错？塞尔斯安这么想着，随后便蹑手蹑脚地跑进浴室，为自己快速洗了个精致的澡。
初秋永远容易令人疲惫，而治愈这份倦怠的良药首选自然归一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莫属，当然，高贵的普林斯也确实得到了，因为他们亏待全世界都不会亏待自己。哦，还有他们的魔药。
“你要晚上喝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声令塞尔斯安险些打翻心心念念的宝贝，他回头，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不过斯内普猜那上面应该只会有两种可能，“小孩你怎么还不睡觉”的不满，还有“普林斯的事情你少管”的傲慢。
“十二点还不睡觉的小孩可没有资格管这么宽。”
斯内普嘴角忍不住勾起，罕见地因为自己的猜测正确而这么高兴和骄傲。如果此时他能得到一面清晰的镜子的话，他就会发现他笑得模样会和他的哥哥有多么相似了。
只不过这份相似并不包括容貌，而是神态，或者说是心理也没有问题。
“我只是有事情想要问你。”斯内普并不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就忘掉自己的目的。
虽然他从昨天在卢修斯那里只听到了普林斯家族险些灭亡事件的皮毛，今天他也没有怎么打听地到这方面的消息——毕竟斯莱特林没有人敢像马尔福看齐，去得罪普林斯这样的魔药家族——但也不妨碍他自己慢慢补脑。
在蜘蛛尾巷长大的孩子最不缺乏危机意识和凡事优先考虑最坏的一面的觉悟，这其中更别提是霸凌总对象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了。
“现在问我？”塞尔斯安挑眉，巧克力下肚后浑身的懒散气息和刚出浴的温暖无一不在催促着他赶快入睡，就是现在把魔法部部长拉过来问他问题他都可能直接回绝。
讨厌的小孩总是不喜欢给他可怜的哥哥一夜美梦和精神抖擞的状态。
塞尔斯安没好气地想，他将留在手里把玩的瓷器轻轻地放在床头柜上，掀开丝绒被单上床盖好，终于有些消气，他开口：“问吧。”
感觉好乖，而且，很温柔。
斯内普瞪大眼睛，被脑子里突然出现的想法吓了一跳。温柔这两个字从不曾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过。
他看他的母亲只会觉得对方可怜或者无奈，看莉莉也顶多是喜欢和珍惜，父亲就更不用说，这是头一次，他真正意义上的明白“温柔”的含义。
是他太美化这位亲戚了对吧？斯内普暗自摇头，手中攥着的被褥变得皱巴巴的，他好不容易阻止出语言开口：“普林斯为什么只剩了你一个？”
而回答他的，是绵长安稳的呼吸声，塞尔斯安已然不知在何时先一步入睡了，而且睡得很熟的感觉。
斯内普放弃了把人再喊醒的想法，才十一岁的他，在蜘蛛尾巷生活成长了十一年的他，丝毫不了解巫师的世界，不明白利益党派的竞争，甚至是离他最近的霍格沃兹他也不堪堪弄清关系纠纷，就更别提离他遥远至极的家族和商场了。
他还有很多要学，所以他还是让将要教他的塞尔斯安·普林斯睡个好觉吧。
为什么要这么累呢？
斯内普没有被问题困惑多久便就跟着睡了过去，等到他再睁眼，偌大的寝室哪里还有普林斯的身影。
他好像被无情的普林斯抛弃了？还是说昨天困糊涂的普林斯根本不记得他说什么了？这种感觉有些糟糕。
“嘿！西弗勒斯！”
从远处，跳脱又饱含活力与生机的女声隔着人潮传来，顿时吸引了一片随意打量的目光。斯内普不自觉眉头皱紧，下一刻又在看清莉莉后舒展开来。心情在那么一瞬间确实变好了许多。
而伊万斯小姐也是同样的，自从被普林斯不怎么绅士地讽刺过后，她回去认认真真、半知半解地揪出了自己的疏忽，同时也很害怕斯内普会因此生她的气。
所以今天一早，当她看见西弗勒斯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她就当机立断跑来搭话了。毕竟平时她主动和斯内普聊天时对方都会心情愉悦。
“庞弗雷夫人的医术好厉害，你恢复我就放心了！”莉莉一蹦一跳来到挚友的身边，扯出早就准备好的安慰词来。
“我已经说过西里斯他们了，你不要生他的气啦，我替他给你道歉怎么样？”
斯内普的微笑险些挂不住，就差那么一点点点点点点点点而已。
“嗯。”
“太好啦，那我们一起去吃早餐吧，波特他们说要去看魁地奇训练，所以我现在可以陪你走！”
只是因为波特不在所以才来陪他吗？一时间心乱的斯内普根本没有看见默默朝莉莉招手和面露嫌弃的格兰芬多们，短暂地被苦恼了会儿就沉默不语起来。
也就是他们二人相对无言，即将走到大堂门口的那刻，斯内普还是没有忍住道：“莉莉，你知道普林斯先生的事情吗？”
“普林斯学长吗？”
而就在莉莉话还没有说完的下一秒，让斯内普眼角抽搐的不好预感终于应验。是以波特为首，火气大到肉眼可见的劫道四人组。
“真是气死我了！我就知道他这样的人就算过去五年甚至十年都讨厌极了！混蛋！耻辱！自以为是的食死徒预备役！”
“詹姆斯，你太大声了！莉莉在前面呢！”
“哦，好吧，好吧。”走路如风的波特及时收回接下来更加过分的谩骂，艰难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至少不能被莉莉觉得他不够完美。
觉得波特浑身上下都是缺点的斯内普无语，满是鄙夷的眼眸无形中为詹姆斯渐弱的怒火添柴加油。
“莉莉你怎么会和他一起走？他和该死的普林斯是一路货色，快过来别和他待在一起了！”詹姆斯不高兴地撇撇嘴，在心上人面前他不是很想露出丑态，但他真的忍不住。
“你说谁？”听到敏感字眼的斯内普顿时也不高兴了，他几乎是立即反应，上前一步盯紧同样上前的詹姆斯。
见到这样的情景小巫师们哪里还有心思去吃早饭，自觉有序地就将两位开学以来有名的风云人物围了起来，还有些开始窃窃私语着。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早起赶去进行魁地奇训练的塞尔斯安摁揉着活跃不止的右眼皮，手中限量版的球棒被他不满意地抛了又抛。
“你心疼它一点好不好，我都怕你摔到它。”追球追地气喘吁吁的特拉弗斯凑过来不忍心道，再次试图从恶龙手中救下他金枝玉叶的公主。
“免谈。”逆骨在身的恶龙此时最听不得说，在骑士不舍的目光下高举球棒，一道华丽的抛物线划过，伴随着接近完美的甩棒的是令人愉悦的格兰芬多的惊呼。
瞧瞧那是谁，没有自知之明跑来想和他们抢场地的白痴们，真遗憾普林斯刚刚的球没有砸中他们，说不定还可能把他们无限接近于无的大脑砸正常呢。
“你差点就砸到我了！道歉！”格兰芬多从不需要任何放大声音的魔咒助力，站在遥远的地面就能使喊声让所有人听见。
空中的斯莱特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是同类才能读懂的不屑。
塞尔斯安带头降落到地面，将一直不对付的格兰芬多击球手上下打量歌遍。
“你的躲避能力倒是比击打能看，不过我可没有打到你，为什么要道歉？”少年戏谑的目光使怀特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也好不吝啬的添一把火道：“就算打到了，你似乎也没有那么金贵吧，怀特？”
“你……”
“你说话太过分了吧？还是说所有的斯莱特林都像你一样傲慢自大？”
众人寻声望去，正是前来近距离观赏魁地奇训练的劫道四人组，敢直接上来和普林斯叫嚣的，也只会是被宠爱到大的詹姆斯。
“波特？不守规则的小狮子，你现在应该在吃早饭，而不是大老远来找麻烦。”塞尔斯安在看见西里斯的那刻心情彻底坏死，心道这是格兰芬多自找的，接下来他干了什么可都赖不得他了。
“还是说你们就是想在所有学生里标新立异呢？看来这学期格兰芬多的扣分又要因为你们再加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了呢。”
“我们只是来看学长训练而已，早饭时间也是我们自己的时间，有你什么事了？”詹姆斯活了十一年，几乎参加过的大大小小的所以宴会里，只要普林斯出现他就必定会和对方吵上几架，所以现在也反驳地熟门熟路。
“刚刚是你差点伤到人，道歉不应该是你那冠冕堂皇的贵族礼仪的基本吗？还是说你其实也并不怎么贵族啊？”詹姆斯将脸抬得高高的，但也依旧和普林斯差了两个头，气势不够怎么凑也没用。
塞尔斯安又好气又好笑，一方面觉得和他们吵架实在掉价，另一方面则是吵了这么多年早就吵地无味了。
“至少你还不配在这方面侮辱我，波特，你的父母在对儿子的教养培育这方面失败透顶。”
“那你这个没有父母的就更不配说我了。”
塞尔斯安将要骑回扫帚上的身体闻言一僵，他瞬息间冷夏脸，转过去不久的身子再次转了回来。
“是吗？”
眼见事情即将往不可控的地步发展，一旁看戏的卢修斯再也做不到作壁上观，他及时握住了塞尔斯安的手腕，惊讶于对方细微的颤抖。
而对面的詹姆斯却是得意起来，为这次终于是自己让对方恼羞成怒而沾沾自喜。
另外跟着他的三人倒也没觉得好友有什么不对，甚至认为这样的讽刺是没有礼貌的普林斯应得的，西里斯和卢平倒是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很好，波特家的混账。”塞尔斯安庆幸于卢修斯对他的及时制止，手中暗藏的魔杖也被他慢慢藏了回去。
“没有任何作为的废物，至少我撑起了整个没落的普林斯，我被巫师界所认可，是最年轻的家主，有和你爹平起平坐的地位。”
“而你呢？只会给波特家带来无尽麻烦的继承人？如果不是二老年纪大，我都想劝他们再生一个去，否则波特家迟早败在你的手里。哦，好像也没什么好败的，不过是靠洗发水发达的蠢货。”
塞尔斯安没好气地输出着，对这詹姆斯他永远不会舍不得语句辞藻，甚至如果不是有人看戏，他还能骂地更难听些。
今天被看的笑话已经够多了，再说下去波特可就真的要和他干仗了。
大早上和一年级格兰芬多打架是光荣的事情吗？传出去普林斯的利益都要掉好几个百分点！
“没规矩的格兰芬多。”
其他斯莱特林也面色难看，最终抛下这么一句就跟上塞尔斯安离开球场去换衣服。
这是他们格兰芬多五年来第一次在普林斯和卢修斯在场的情况下抢下球场，虽然并不是很让人高兴就是了。
“你们还要看吗？”怀特对刚刚帮自己说话的波特很有好感，在他眼里普林斯被怎么骂都是活该，也就不会关注詹姆斯刚刚话里的尖刺。
“我不想看了。”西里斯开口，生平第一次对着魁地奇没什么心情。
“回去吧，去找莉莉吃早饭吧。”彼得虽然年幼但十分会看脸色看场面，这时也站出来提议。
于是风风火火杀过来的劫道四人组又风风火火地杀了回去，正好与斯内普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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