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克缇努努嘴:“我们等下见。”
她心虚地移开视线,朝着雷古勒斯方向抬起手指弧度很小地晃了两下,“等下见啦,哈哈。”
笑得很尴尬。夏克缇来不及细看雷古勒斯的反应,连忙跟上已经往前走的西里斯。
“回客厅?”贝蒂捧着脸,很是戏谑,“还是跟上去呢?”
雷古勒斯冷冷地瞥了贝蒂一眼。他站在扶手前,明明俩人已经远去,却还是能依稀听到夏克缇和西里斯的斗嘴声音。
经过四楼时,西里斯眼珠一转,带着夏克缇去了走廊里。走廊的末尾处靠墙摆放了一台精致的老爷钟,上面雕刻了许多华美的花纹。
西里斯一通吹嘘,说这台老爷钟是哪位哪位魔法师送来的的礼物,价值连城……
“是吗?”夏克缇颇有兴趣,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哪怕想要欣赏,也绝不凑得很近,前方一步远的位置就足矣。
她刚刚站定,立马发现原本钟表上有序转动的指针突兀地停下,几声滞涩的齿轮摩擦声响起。
“这可不是我弄坏的。”夏克缇大步后退,举起双手投降,“我都没碰到!”
“没事,”西里斯按捺住笑意,“老毛病了。”
“老毛病?”夏克缇直觉不相信,连忙又走远了些,几乎是站在西里斯的旁边。
钟面的指针“咔嚓咔嚓”疯狂地向后转去,一圈接着一圈。
“这毛病也太大了吧……”夏克缇摸不着头脑,连忙看向西里斯这名布莱克家族的人。
但西里斯表现出来的模样让夏克缇很是警惕,她狐疑地扫视着:西里斯倚靠在墙壁上,低着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有脑袋上蓬松的黑发发旋连同肩膀一抖一抖……
夏克缇默默弯下腰,凑近了去看。接着,她便和一双半眯起来的笑眼对视了。
“喂,你笑什么?”夏克缇直起身子,语气十分冷酷,“好吧。西里斯,你又在憋坏,是吗?”
老爷钟中间位置的小门“啪”地一声自动弹开,哐当作响的声音引回了夏克缇的注意。可以看见,它躯干部分的机械装置出现卡顿,不停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钟面上的罗马数字摇摇欲坠,直到指针的轴心也掉下来了,这仿佛是一个讯号,一颗颗的螺丝钉开始从卡顿的机械装置里飞射出来,“咻咻咻”地打在夏克缇的身上。
西里斯抬起头,等着围观夏克缇的笑话,她是会被砸的哇哇大叫,还是四处躲闪呢?但这都是徒劳的,因为那些硬邦邦的螺丝钉会自动追踪式地打人。
他没想到的是,夏克缇陡然间生出了急智,一手抓住他的手臂,往身前一扯。毫无防备的西里斯猝不及防地被夏克缇完全挟制住,成为一具肉身盾牌。
“哎哟!”肩头之前挨了两拳的疼与被螺丝钉击打的刺痛交织,西里斯痛叫了两声。
夏克缇心虚地四处张望,生怕有人来阻拦,幸好迟迟无人查看。于是她又使劲推着西里斯后背,往老爷钟的方向走了一两步,直到他的上半身几乎能完全堵发射螺丝钉的装置。
“混蛋,快放开我!”西里斯大叫。夏克缇明明看上去并不强壮,但、但他用尽力气也没法挣脱。
片刻后,随着螺丝钉被消耗殆尽,老爷钟也像是失去了支撑般,“哐当”一声散了架,地毯上到处都是七零八落的零件。
夏克缇这才收回手,不再压制西里斯,而此时他身上的白衬衫早已经印上许多黄灰色的污点,这些都是螺丝钉上的灰尘与锈渍。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会儿,之后才伸手掩住笑颜,嘲讽道:“活该,嘻嘻。”
西里斯自知理亏,顿了顿才扬起手掌,装模作样地在夏克缇的头顶挥了挥,但最终也没有真的打下。
临走前,夏克缇轻轻踢走脚边的一枚螺丝钉,任由它在地毯上骨碌碌地滚动。她对着散架的老爷钟和满地的螺丝钉上犹豫了一小会儿,就听见西里斯在身后幽幽道:“不用管,家养小精灵会收拾的。”
到了五楼,整个楼层看上去好像只有两个大房间。西里斯指着一张房门说:“这是雷古勒斯的房间。”
夏克缇打量了两眼,发现房门上挂着一张不起眼的小牌子。她凑过去细看,上面用写着:“未经本人允许,禁止入内。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你怎么不弄一张一样的?”夏克缇抬手敲了敲小牌子。
“……当然是因为挂了也没用。”西里斯打开了房门,刚踏进房间立马跺脚大吼,“该死的克利切!又把我的东西换了!”
夏克缇跟着走了进去。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男孩的房间,还是不太干净的那种。被褥胡乱地堆叠,一半在床上一半搭在地面;壁炉前还有没清理干净的炉灰渣。她捏着鼻子,小心地避开了地毯上的脏衣物。
西里斯气冲冲地把手上的大袋子往地毯上一扔,站在床边掏出魔杖熟练地念出魔咒,那墨绿色的床品被他换回了格兰芬多经典配色——金与红。
接着又顺手把墙壁上的斯莱特林旗帜换回狮子红旗……做完这些,他才转身开口:“你准备好玩了吗?”
“不要,”吃过两次亏的夏克缇用力地摇了摇头,“你自己玩去吧。”
“真的?”见夏克缇态度非常坚决,西里斯只好耸耸肩,“好吧。”
他把袋子解开,从里面掏出大大小小的相框、铜制狮子摆件……踩着凳子把相框粘到墙壁上,没过几秒钟他便大声囔囔:“夏克缇,夏克缇!”
被他瞎叫唤的夏克缇正站在窗前的书桌旁,凌乱的书桌上大大咧咧地摆着几本麻瓜杂志和漫画、写到一半的作业和炸毛的羽毛笔、以及一份曼德拉草叶的邮购单。夏克缇撅着嘴应声道:“干嘛?”
“从后面帮我看看,这个相框摆正了没?”
夏克缇眨眨眼睛,张嘴胡说八道:“还得再往右手边倾一点点——好了!”
贴墙摆放的斗柜上还有大大小小几只相框,夏克缇特别殷勤地凑过去,一边给西里斯递东西,一边胡乱指挥。
“真得摆正了吗?夏克缇,不要捣乱。”期间西里斯也有过怀疑。
夏克缇超大声地囔道:“你信我!信我!”
但等到西里斯从凳子上蹦下去,往后走远了一瞧,才诧异地发现几乎每张相框都摆歪了。还不是那种看上去十分可爱的歪七扭八,而是让人特别不顺眼的倾斜!
夏克缇靠在床尾的柱子前,爽朗大笑。几张相框里大多是西里斯和三位朋友们的合照,成功让这几个人(的照片)倒霉,夏克缇的心情别提多爽快了。
“你脸色好臭啊,哈哈哈。”夏克缇幸灾乐祸极了,甚至拍了拍手,“嗯?”
西里斯闷闷不乐地坐在靠背椅子上,朝她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哼,”夏克缇的心情立马变得不爽,她拧眉控诉道,“我不过是提前识破了你的阴谋诡计,知道你说的‘玩’就是让我帮忙罢了。”
“不是,我是真叫你上来玩的。”西里斯莫名委屈,他侧身拉开斗柜的抽屉,指着里面说,“高布石、爆炸牌、零食,都有。”
东西林林总总塞满了一大抽屉。
“好吧。”夏克缇呆了半晌,尝试补救,“要不把墙壁上的相框重新弄一下?”
“可是我用的永久粘贴咒。”
“那完蛋了!”夏克缇一双眼睛在眼眶里转来转去,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地板,就是不敢面对西里斯,甚至连相片里傻乎乎大笑的西里斯都不忍直视了。稍后,她才小小声地道歉,“不好意思。”
“……算了。”西里斯把拉开的抽屉推了回去,在斗柜上摆好了各式各样的狮子摆件。
气氛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夏克缇蹬了蹬站得微麻的脚,准备走人了。西里斯猛地站了起来,直视着她的眼睛大声说:“夏克缇,其实我也该说一声,对不起。”
夏克缇狐疑地望向他,“什么呀?”
“对不起……去年的一月害你住院了。”西里斯低下头,刘海丧气地垂下,遮住灰色的瞳孔。
这个道歉迟到了太久,直到西里斯和波特抓包了卢平是狼人的秘密,卢平才告诉他们,之前被邓布利多校长消除的记忆。
“嗳,其实那个时候我是魔力暴动了,你们也有点不巧啦。”如果不是正赶上夏克缇魔力暴动的时候,头上挨魔杖一劈,顶多会让她脑袋起个大包而已。
夏克缇摆摆手:“没关系——我们扯平了。”
没关系?才怪!夏克缇决定找找时机,时不时朝他们背后“咻咻咻”发射一把毒针。
就这样好了:同样一只甜筒,只给他们三分之二的量,然后用不好吃且廉价且滞销的彩虹糖针裹上厚厚一层!再譬如,同样的糖水冰棍,给他们快融化的那支,让粘腻的糖水化他们一手!
夏克缇大步走出房间,木门被她顺手关上,“砰”的一声刚落,旁边另一扇房门无声无息地滑开——是雷古勒斯的房间。她好奇地经过,果然雷古勒斯本人正端坐在窗前的靠背椅上,云淡风轻地眺望着窗外的风景。
——装货!如果贝蒂现在在这里,肯定要骂骂咧咧地向夏克缇蛐蛐。然而夏克缇只是挑了挑眉毛,便轻快地朝楼下走去。
还没走下几层阶梯,空气中飞快地显出克利切的身形,他站在楼梯上朝夏克缇示意:“夏克缇小姐,小主人请你进去。”
克利切位置刚好拦住了想要往下走的夏克缇。她瞥了雷古勒斯房间大开的房门一眼,才悄声问:“克利切,其他客人呢?”
“小姐,他们都离开了。”克利切可没压住自己的声音,他的回答房间里的雷古勒斯也能听见。
夏克缇也恢复了正常的音量,“我想,我也该走了。”
克利切有些为难地搓搓衣角,不知该如何作答。很快,房间里传来一阵噼啪响声,雷古勒斯快步走到房门前,朝女孩道:“夏克缇,你不吃我的蛋糕就走吗?”
这显然不是一个能够拒绝的理由。夏克缇跟着雷古勒斯走进房间,坐在窗前的靠背椅上。身前的小几上摆放着一碟小巧的蛋糕片,洁白无瑕的奶油抹面上用果酱写着半边“Happy”的花体字。
一勺蛋糕入口,轻盈的奶油和酸甜的果酱在舌尖上泛滥。夏克缇叼着银匙,饶有兴致地瞧着对坐的雷古勒斯拆礼物。
雷古勒斯收到的礼物很多,高高垒成一摞,夏克缇的礼物被刻意压在最下面,他一份接着一份,十分慢条斯理地拆开。
夏克缇紧盯着他的动作,每一次撕开包装纸的“嘶啦”,仿佛是麻绳在绞刑架的木头上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当她舀下带着“y”字母的奶油时,她送的礼物才重见天日。雷古勒斯细长的手指覆盖在冰淇淋花纹的包装纸的上,她整个人紧张地蹦了起来。
“做什么?”雷古勒斯抬起头。
“我……”夏克缇挠挠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急中生智道,“参观一下你的房间。”
雷古勒斯刚应了声好,突然猛地站起,在夏克缇惊讶不解的目光里,冲到床头——甚至还在地毯上踉跄了一下。
这也太奇怪了。夏克缇试探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雷古勒斯一番动作后,长吁出一口气,才转过身若无其事地坐回了原位。
他的说辞显然不能应付夏克缇的好奇心。她一边观察,一边在房间里的空地上转圈圈踱步。等到雷古勒斯完全沉浸地拆她那份礼物时,她便赶紧走到床头柜前,仔细打量着柜面上的物件。
木质柜面上陈设着一本夹上书签的读物、一支装在细长花瓶的绣线菊,白色簇状花朵散发着甜香、一只玻璃水杯、放手帕的小架子……
但手帕更像是随手一放,一角甚至垂落进水杯里——夏克缇眼前一亮,朝雷古勒斯瞥了一眼,确定他没看过来后,方才蹑手蹑脚地把沾水的手帕掀开。
尽管雷古勒斯早已推测到夏克缇的礼物是一本书,是和巫师棋相关的书;而且他对她说的“用心”颇有些怀疑,但依旧满怀期待。
此书重量惊人,拿在手上是厚厚一摞。书名雷古勒斯扫了一眼:《经典二十四封棋谱》,平平淡淡、不出意料。被一句“很用心”拉高的期待又重重地回落了下去,雷古勒斯叹了口气。
他认命地摊开书,打算先随便阅读一眼,意料之外的是,书页中夹着一封大大的贺卡,雷古勒斯捏着这份贺卡翻来覆去,心情就像是贺卡纸面接缝处溢出的一点儿胶水,偷偷冒出欣喜的苗头。
竟然还是手工的呢!贺卡外面俏皮地写了个“To Regulus Arcturus Black”,字体夸张可爱的同时,居然还撒了一层亮闪闪的金粉,在淡绿色的底色上张牙舞爪。
雷古勒斯抿着嘴角笑了笑。
他翻开封面,一只粉粉嫩嫩、边角圆润的卡纸蛋糕被展开的纸面拉起,雷古勒斯才意识到这居然是一份立体贺卡!
……原来夏克缇没有说谎,她真的很用心,其实是他误会了。想到这里,雷古勒斯有些惭愧,又有些开心。
他端着摊开的贺卡,小心翼翼地转动着它,观察每一处设计。蛋糕的正面装饰着“HAPPY BIRTHDAY!”的可爱字体,顶部还有数字“12”的蜡烛,蜡烛的顶部有画成燃烧的火苗,十分惟妙惟肖,竟然能随着他的呼吸一抖一抖。
再翻开一页,竟是之前他们在图书馆廊檐下的对弈场景。用白色绒毛做成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几乎要淹没了整页纸。
接着,雷古勒斯又去看对坐的两只小纸人。它们圆圆的脸蛋上有用蜡笔涂出红晕,眼睛鼻子皆是黑色的圆点;他还特意瞧了瞧自己的发型,竟然只是一个潦草的黑色锅盖头。
怎么会这样?雷古勒斯蹙起眉头,其实他每次都有精心打理。他百思不得其解,抬手捋了捋发型。
“你在想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夏克缇转了一圈又坐了回来。在雷古勒斯的旁边,冷不定地发问。
“没……没什么。”雷古勒斯飞快地摇摇头。
“好吧。”正当雷古勒斯要翻开下一页时,夏克缇拦住他的手,“你吹蜡烛了没?”
雷古勒斯:?
夏克缇支着脸,手指揉了揉发烫的耳朵,“我是说,第一页的卡纸蛋糕,上面不是也有蜡烛吗?”
雷古勒斯翻回第一页,粉嫩的小蛋糕重新在他面前展开,他看着顶上的火苗简笔画,不解地问:“你确定可以吹?”
“哎呀快点。”夏克缇催促道。
他咬咬腮帮子:“好吧。呼——”
那一撮火苗真的熄灭了,紧接着一声炸响,无数彩带与纸屑、亮晶晶的闪粉朝他袭来,撒在他的胸前、头发上。
雷古勒斯拍打着身上东西,无奈地注视着夏克缇笑个不停,他羞恼极了——她,她真是个坏女孩。
心底却又暗自庆幸,他摆弄头发都是用的美发魔咒,没用发油发胶之类的东西,不然闪粉、纸条粘在头上,那就尴尬了。
“好啦。”夏克缇用魔咒清理掉他身上的东西,笑眯眯地将立体贺卡拉到两人中间,翻至最后一页。
在废旧教室的灰暗背景下,金色高大的厄里斯魔镜徐徐升起。雷古勒斯记得,这还是一年级时,他强拉上夏克缇偷偷夜游的事。
两只穿着霍格沃兹校服的小纸人站在魔镜前,镜面上缓缓浮现出一行字体,这是夏克缇真心的祝福:“May all your wishes come true!”
“谢谢你的贺卡,我很喜欢。”
“不用谢,”夏克缇得意地挑挑眉,“不准再说我敷衍了噢!”
“嗯,”雷古勒斯的胸口被一股沸腾的热气充斥,这热气推动着他说,“我现在就有一个愿望你能够实现。”
“什么?”夏克缇不安地反问,“先跟你说好,不可以是——”
不可以是金加隆!她心里偷偷尖叫,我可没有金加隆给你花啊,布莱克小少爷!
雷古勒斯正襟危坐,他诚恳又专心地盯着夏克缇的眼睛,严肃地请求道:“我们是朋友对吧?我希望我们不再是只谈论学业和巫师棋的那种朋友,不再是只约着一起下棋的朋友;我希望我们可以交换巫师棋以外礼物,谈论巫师棋、学业以外的话题,我是说——”
他今天满十二岁,刚踏上青春的曲径小路,他的脸上还有些许儿童幼稚的饱满,声音与坚定的目光却也能窥见少年的影子。
夏克缇眨了眨眼,淡金色的长睫高频地抖动着。
“你能明白吗,你能理解吗?夏克缇,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可以变得更加亲近。”
紧赶慢赶,在5月最后一天写完了生日。端午安康,祝大家都心想事成![彩虹屁][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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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雷古勒斯的生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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