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塔楼的废弃教室里，雨声敲打玻璃窗的节奏像某种古老魔文的吟唱。
奥瑞恩·博尔赫斯将尼克·勒梅赠予的炼金书籍一本本摊开在落满灰尘的长桌上——那些烫金标题在烛光下变幻不定，时而显示《点石成金入门指南》，时而变成《如何让曼德拉草闭嘴的一百种方法》。
“勒梅先生对书名有种执着的幽默感。”奥瑞恩轻笑着抽出那本会骂人的书，书脊在他指尖颤抖着迸出一句：“把手拿开，你这不懂尊重古籍的小混蛋！”
阴影中的西奥多从角落的书堆里抬起头。烛光将他深邃的蓝眼睛映照得如同冰封的湖面，但此刻湖面下似乎有暗流涌动。
“你从巴黎带回了不止书。”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像磨砂玻璃相互摩擦。
奥瑞恩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恢复流畅：“哦？我还带了勒梅先生特制的太妃糖，据说能吃出记忆的味道——”
“你的左手无名指。”西奥多打断他，“翻书时比平时多用0.3秒力——通常在隐藏情绪时才会这样。”
寂静在雨中蔓延。
奥瑞恩突然轻笑出声，将最后一本书重重放在桌上：“真可怕，阿莱先生。你该去当傲罗而不是躲在这里看书。”
他转身时黑袍划出优雅的弧度，仿佛刚才瞬间的僵硬从未存在：“不过既然你这么敏锐……猜猜还有什么新闻？”
“小天狼星布莱克。”奥瑞恩的声音像在讲述一个无关紧要的八卦，“阿兹卡班史上第一个逃犯，据说正朝霍格沃茨而来。”
他慢条斯理地绕着长桌行走，指尖划过那些古老的书脊：“现在学校周围全是摄魂怪——那些以快乐为食的怪物，你应该听说过。”
西奥多的视线始终追随他的身影：“你很讨厌它们。”
“有很多种讨厌。”奥瑞恩停在窗前，望着雨幕中模糊的城堡轮廓，“它们让巧克力销量暴涨，让潘西·帕金森有借口天天往人身上晕，还让——”
他忽然停顿，玻璃上倒映出的嘴角依然带笑，但眼底毫无笑意：“——让某些咒语变得特别难用。”
“比如守护神咒？”西奥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的守护神是什么？”奥瑞恩突然问，声音轻得像耳语，“别告诉我你也不会。”
西奥多没有直接回答。
他抬起手，魔杖尖端涌出的银光瞬间凝聚成一只矫健的猞猁——通体银白，耳尖簇毛如冰刺，双眼是两道锐利的寒光。
它在空中优雅踱步，所经之处留下细碎的星尘，驱散了室内的寒意。
奥瑞恩注视着那只光芒凝聚的猛兽，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猞猁……适合你。孤独，敏锐，擅长在黑暗中狩猎。”他顿了顿，语气染上自嘲，“而我？我连最基础的光团都凝不出来。”
“守护神咒需要快乐的记忆。”西奥多收回魔杖，猞猁化作银尘消散，“你不是没有，只是拒绝使用。”
沉默。只有雨声敲打玻璃。
“在守护咒课上。”奥瑞恩突然转身，烛光在他绿眼睛里跳动着冰冷的光泽，“所有人都能召出至少一团银雾——除了我。知道弗立维教授怎么说吗？‘博尔赫斯先生，或许你可以试试快乐一点的回忆’。”
他轻笑：“于是我试着想——圣诞节收到光轮2001？太肤浅。考试全O？太无聊。最后我发现……”
他向前一步，烛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几乎交融在一起：“我根本找不到所谓‘足够快乐’的回忆。”
西奥多的目光沉静如古井：“守护神不一定需要快乐。”
“但需要光明。”奥瑞恩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而我的记忆里……大多是雨天的墓园，烧焦的书页，还有——”
他突然停住，嘴角重新扬起弧度：“啊，说起来，你觉得我的守护神会是什么？”
西奥多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夜骐。”
奥瑞恩猛地转身，绿眼睛里第一次露出真实的错愕：“什么？”
“夜骐。”西奥多重复，烛光在他深蓝的眼底跳动，“只有见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它们——而你，奥瑞恩·博尔赫斯，从出生起就活在死亡的阴影里。”
空气凝固了。奥瑞恩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窗框，指节泛白。
“我不认为自己是那种能看淡生死的人。”他的声音绷紧，像一根过度拉伸的弦，“如果我真是……早该学会守护神咒了。”
“你看淡的不是生死。”西奥多向前一步，黑袍下摆扫过积灰的地面，“你看得见夜骐，奥瑞恩。从你十一岁踏入霍格沃茨那刻起就看得到。”
奥瑞恩的指节微微发白：“那不代表——”
“代表你接受死亡。”西奥多打断他，“不是畏惧，不是逃避，是接受——就像接受雨会停、书页会泛黄、恨意会腐蚀心脏。”
他的指尖突然轻触奥瑞恩的魔杖：“所以你的守护神不会是狮子或独角兽。它会是夜骐——优雅、神秘、被误解，却承载着最沉重的真相。”
奥瑞恩猛地抽回魔杖：“我不需要这种哲学解读。”
“你需要。”西奥多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因为摄魂怪不会因为你的拒绝就远离，布莱克也不会因为你的厌恶就停止逃亡。”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两人苍白的脸。
“你知道吗？”奥瑞恩轻声说，“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摄魂怪变的——总能精准戳破所有伪装。”
西奥多的嘴角微微上扬，抚摸着他的脸颊，像在欣赏自己最珍爱的宝藏：“或许我才是你的守护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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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西塔楼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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