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注定是诸多事情分涌而至的漫长一天。
入夜，按照约定马尔福又返回了黑魔法防御术课程的教室兼办公室。
“如何？哈利同学还愿意搭理你吗？”德拉科一进门，懒散靠着座位的格林沃德瞬间收起了眼底的锐利，带着调侃的问道。
“您什么时候是这么八卦的性子了。”马尔福拒绝回答的敷衍道。
“这不是关心你嘛，我亲爱的预备爱徒～”
“爱徒？”德拉科为格林沃德突然变化的称呼感到十分惊诧。
“没错！这是我今晚找你的目的。”格林沃德正色道：“马尔福家的小子！怎么样，做我亲传的学生，你愿意吗？”
“当然，我的荣幸。”马尔福没有犹豫的颔首行礼。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无疑感受到了格林沃德对于自己有一部分赏识和培养的兴趣，但成为对方的亲传学生，不再是一时兴起的教导，这无疑是一个宝贵的机会，自然需要抓住。
“够爽快！”格林沃德露出愉悦的笑意，却突然要求道：“今晚你导师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再对我施展一遍缴械咒！”
“……”马尔福对于格林沃德这莫名其妙的要求感到费解。
对方总不能是为了跟他充满仪式感的复刻一把第一次上课的回忆，来纪念今晚的拜师吧。
“当然，这次可没那么简单，我们换一根魔杖试试。”格林沃德眼里带上了些意味不明的暗色，瞬间从背后拿出了那根接骨木魔杖！
虽然尽力想要沉住气进行情绪控制，然而在看到对方动作和拿出东西的瞬间，马尔福呼吸声下意识的变得急促了一两秒。
尽管这微忽其微的反应变化很快就被他压抑，但哪里逃得过善于透析人心的黑巫师敏锐的感官。
格林沃德心底不动声色的惊叹于男生确实远超于同龄人心思细腻的城府。
有那么一下他都觉得阿不思更深的糟糕怀疑好像也并不无道理：“德拉科，你果然对老魔杖很有研究啊，一眼就认出了它。”
“我并不确定，老师。不过您的回答证实了我的猜测而已。”德拉科维持着冷静的情绪理性地辩解道：“接骨木的特质和邓布利多校长这么厉害的魔法实力，我不过结合这些信息猜测了它是传说中命运棒的可能性罢了。因此下午的时候我很好奇，对它的关注有些过度了，如果引起了什么误会我很抱歉。”
马尔福心中惊疑不定，努力揣摩着对方用意，自己在他们身边暴露了很多不寻常的行为举动吗？
老魔杖这么显赫且充满血腥与争夺的历史，一个一年级的学生过度关注的话，对邓布利多校长来说是否会觉得这个学生未来是个危险的预备役黑巫师了。
就像从学生时代就透露出对黑暗力量沉迷向往倾向的伏地魔·冈特。所以他让盖勒特来试探自己对此是否有过多的贪婪渴求吗？
“关注很正常，德拉科。我在你这个年纪时，也很向往找到死亡圣器获得足够强大的力量。”格林沃德性格本就桀骜不驯、亦正亦邪并不觉得这有何不妥。
只是出于尊重阿不思的不详猜测，以防万一还是测试一下吧，于是他说：“没错，尽管它是个二手货。但是内含强大的传承能力。德拉科，让我看看你用尽全力的魔力水平如何！我很好奇，如果现在你再用缴械咒，还能不能那么轻松的让我手里的这根魔杖也脱落。”
马尔福能感受到对方之前说要做自己亲传导师的意图并不是谎言，现在接着测验自己水平的某种试探也同样真心，甚至背后显然有不止他表面说的简单理由以外的深意。
可眼下对方的说辞实在冠冕堂皇的过分，格林沃德轻而易举就让自己陷入了无法拒绝，以防引起更大端倪和怀疑猜测的潜在风险中。
“除你武器！（Expelliarmus）”德拉科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山楂木魔杖，看着老魔杖轻松的朝着自己飞驰而来，十分服帖的落入了自己下意识接住的另一只手里。
下一秒，就像那晚在伊格诺图斯·佩弗利尔墓地前一样，异象再次出现！
手紧握住魔杖的一瞬间，德拉科就感受到了一股仿佛来自灵魂深处与魔杖息息相关的共鸣感，随即一股巨大的魔力涌动袭遍全身——最终又从魔杖尖端喷射出来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剧盛朝着开阔的空中形成了巨大的火花！
盛光后它又逐渐清晰地变成了一个漂浮在空中的金色光影图案，这一瞬间，就算是经历了各种大风大浪的格林沃德都难以掩盖他眼里狂热的探究目光和逐渐凛冽至极的神色！
他看着那个他最为熟悉，曾经年少不羁时热烈的追求，甚至还把它潦草地深深嵌刻在德姆斯特朗学校的标记——由三角形、圆形和直线层层包含的几何图形组成的死亡圣器！
“很显然从魔杖这感应反应来看，马尔福同学，你才是它现在的主人。”身后传来一声熟悉苍老此刻却冰冷洞悉一切的声音。
精通幻身咒的巫师褪去了基本跟波特家隐形衣一样效果无差的绝对掩盖隐藏，一个一直在旁边观察着格林沃德和马尔福对谈的身影此刻才彻底显露出来！
同样被眼前的巨变震慑到来不及做出合适反应的德拉科下意识的转过身去，看着那双半月型镜片后能看穿一切的睿智眼睛，轻声的干涩开口：“邓布利多校长，我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当然相信你说的都是事实。”邓布利多目光温和的开口抚慰道，就在男孩身躯放松下来的瞬间，他话音一转突然又猝不及防厉声道：“摄神取念！（Legilimency）”
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眼神和很显然没有做出任何设防下，邓布利多充沛强大的魔力直接袭来。
一旁的格林沃德露出兴味的笑容，目光接触往往对摄魂取念的成功较为关键，但是阿不思的实力，如果真的只是对待一个十一岁的小巫师，自然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甚至有些虚假欺骗的让对方放松了警惕。
如此谨慎在目光交汇中，才念出了魔咒去侵入对方思想，阿不思看来观点很消极啊，格林沃德漠然地看戏中。
用摄魂取念来提取感觉和记忆的真实信息来判断和对比，无疑比对方的自辨更可靠。
德拉科一瞬间没有往日明亮光泽的失神双眸成功出现，格林沃德看着爱人难得如年少时一样的真实狠劲，并不心疼自己自认喜欢的学生惨兮兮的遭遇。
他毫无同情心地感叹：“啧～阿不思你下手好重啊！不过你现在完全抛开慈爱学生的官方模样，我更喜欢。”
“盖勒特，你找了个好徒弟啊。”施咒完毕，阿不思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跳脱话语，放下了手里的魔杖，眼神却并不轻松释然，语气甚至染上了嘲讽的感叹。
“你看到了什么？难道……德拉科身上真的有附着什么其他巫师的灵魂碎片或者什么黑暗物种的灵魂寄居了进去？！”格林沃德正色道，同时也瞬间握紧了自己的魔杖进入了防御的状态。
“呵呵。情况可能比这糟糕的多！”邓布利多忍不住发出一声久违的冷笑，“我摄魂取念失败了，这位精通大脑封闭术的……马尔福小先生？或许我还这样称呼您恰当吗？”
校长显然更相信自己认为马尔福躯体里有其他灵魂寄居的可能性，并且对方反应迅速力量不俗，立马屏蔽了自己摄魂取念的窥探。
“当然！我就是德拉科·马尔福，无论您是否信任我的这个答案，邓布利多校长。”德拉科艰涩的再次开口，眼里已经恢复了清澈。
被成功摄魂取念的人会陷入跟中了夺魂咒类似的意识不清的状态，双眼无神也是典型的表现。然而，马尔福刚才的情况，也存在另外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可能性！
那是因为他不仅掌握了大脑封闭术能够抵抗施咒者的侵入，面对眼前这个白巫师的强横魔力入侵，他甚至可以杜撰不存在的虚假记忆或者信息去欺骗对方。
于是，他才会同样陷入瞳孔涣散给对方编织假象的意识沉浸中——马尔福已经完全掌握了高级大脑封闭术的全部要领，这还是在他中咒瞬间并不设防下的下意识应对！
“可惜你种种异于常人的表现，很难让你给我的记忆画面的说辞完全被信服。”邓布利多轻轻摇头。
格林沃德同样为事态超乎了他的预计震惊，“就算你现在说你放弃大脑封闭，让阿不思再试一次，我们也很难判断你是否真的不抵抗了，又或者不抵抗呈现的东西又是不是另外一个骗局！”
格林沃德说的没有错，这已经成为了一个悖论，无法证伪也无法证真！
德拉科不由得苦笑，可是就算时光倒回，再让他做一次选择，他也依然无法坦诚光明的将自己的大脑透明的分享给眼前这位令人尊敬的校长——毕竟那个阴暗充满私欲的脑子里，有着杀死对方的记忆！
时空倒转的重生虽然匪夷所思，但是在一些远古的文献记载中不难可以考据分析，曾经在古魔法繁盛没有失传的年代，并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出现。
眼前这两位知识渊博的巫师巨头，自然可以由此推断出更多细思恐极的事实，他冒不起这个风险代价！
如果知晓了自己上辈子的作为，德拉科完全不会惊异下一秒格林沃德就可能就会因为爱人的遭遇，赏给自己一个利落的阿瓦达索命。
眼前这个收敛本性的教授也不过是为了某种平衡、带着面具示人的假象，是他基于对邓布利多校长的爱与尊重压抑自身行为的产物。
尽管盖勒特之前抱怨过他对马尔福对态度过于冷酷不够包容，甚至对他的行为判断过于武断。阿不思也很难与对方解释清楚，这种对德拉科·马尔福的不喜源自莫名但精准的潜意识直觉。
上一个让自己出现这种情绪的霍格沃茨的学生，还是曾经自己在作为变形术课教授时，当新生入学导师时候遇见的冈特老宅那个阴翳的蛇老腔孩子——如今盘踞一方的黑恶巫师伏地魔·冈特！
如今看来，这次自己的第六感依然很准。
另一边，格林沃德的心情也同样起伏不定，他自己仍旧觉得德拉科没有说话——这个看似荒谬情况的可能性极大！
但精通大脑封闭术和攻击杀伤性黑魔法，直接获得老魔杖力量臣服认证的未成年小巫师，如果不能正确的培养，未来只会是一个比伏地魔更加可怕的存在！
因为感受到了对方年纪轻轻就带有的巨大威胁感，瞬间盖勒特的心里都不由得产生了一些不妥贴的阴暗到直接想扼杀对方存在的想法，虽然那还是自己才认可想要悉心教导的学生。
手上已经持有了多少人馋涎追逐的接骨木魔杖的德拉科，看着两位伟大巫师眼里毫不掩饰的防备，哪里不晓得自己如今已经置于了阴谋论猜测的深渊里，甚至是险境当中。
尤其是他的导师格林沃德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毕竟经历战争洗礼的他哪里会察觉不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带着隐隐血腥感又摄人十足的杀气！
自己必须要找到一个打破僵局的办法才行，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脑子暗自飞快想着如何解决这自己一手造就的窘境。
“邓布利多校长、盖勒特老师，我想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向你们证明我所说内容的真实性。”德拉科轻声说着，眼神坚定带着果敢的觉悟望向两位气场强大的巫师：“我可以立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你认真的？”格林沃德的眼神变得有些捉摸不透，“德拉科，你真是超出我预期太多的有趣。”
“当然！老师你可以来当见证人释放魔力契约。”德拉科毫无犹豫的说：“我可以向邓布利多校长承诺我没有被任何魂器侵入灵魂融合，也没有被任何黑暗种族附身了躯体。一旦誓言成立，如果我撒谎，那我在它的仪式完成的下一秒也就意味着违背了我立下的誓言。”
“以自己可能死亡为代价来论证，的确就算因为大脑封闭术无法猜透你真实想法，也可以达到获取真实信息的目的。”格林沃德点点头。
他颇为赏识对方这种对自己也狠劲十足的决断力，本就有悠久历史底蕴和财富资源积累的马尔福氏族大概会迎来之前历史上屡出名人一样的家族荣耀复兴时代——居然出了这么一位有魄力到甚至智多近妖的年轻后代！
看着盖勒特居然真的凑近掏出了自己的魔杖，准备见证他们缔结以死明志的契约，邓布利多有些头疼的心软道：“不必了，德拉科同学，你能说出这样的承诺设想，足以证明一切。倒显得我们两个老头子以大欺小敏感过度了。我为我之前的试探感到万分的惭愧，这对你不够公平甚者过分粗暴了。但是老魔杖事关重大，就算让你愤恨委屈，我也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我很抱歉。”
“没关系的，邓布利多校长。”德拉科摇了摇头，随即把接骨木魔杖递给对方。他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意味不明的暗淡，心里的悔意和自我审判更是达到了自我厌恶的顶峰。
哪里轮得到您来道歉呢，校长。
我永远欠着一句对您说不出口的巨大歉意，这种良心上持续的慢性苦痛责罚，是我该一辈子承受的原罪。
“不必了，孩子。它已经认你为主人，魔杖自然应该归属于你。”邓布利多又恢复温和慈祥的模样。
“哎？真的不签订誓言了吗？”格林沃德一副没尽兴的模样，但随即在邓布利多瞪向他的目光中，撇了撇嘴安静下来。
邓布利多继续说道：“不过老魔杖从诞生以来就永远遭受着他人永不止息的觊觎，你可以在有大量古魔法咒语和法阵保护的霍格沃茨自由的使用它进行学习，但是得保证暂时只能我们三人所知，不被其他人看到私底下使用它。至于离开霍格沃茨的其他情况，得基于你导师的判断来帮你把关。你可以保证吗？”
“当然！”德拉科坚定的说，他下意识的紧握住了如今感觉好似生来就该与自己成为同伴般熟稔顺手的接骨木魔杖，不得不感叹这是多么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的一天！
1.根据混血王子篇，哈利偷听德拉科和斯内普教授的对话可知，在哈利还没办法成功完成大脑封闭术的时候，斯内普已经看不透十六岁的德拉科的思想，虽然他有大概知道对方计划的猜测。这里的设定为：如今的德拉科自然在上个时空的战中和战后的成长下会更加厉害擅长大脑封闭术，德拉科可能不一定擅长一些哈利擅长的如呼神护卫这样的白魔法，但是黑魔法术有天赋的(doge
2.此外，盖勒特本身也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没有上辈子的事情，看到这样的德拉科，想要先下手为强扼杀的心绝对会有。关于我的老师的恋人上辈子被我杀了的故事，德拉科debuff叠满了。
3.德拉科最大的buff老魔杖已经加持了，主角团光环请见谅hhh~
4.嗯，邓布利多校长的第六感也因为上辈子因德拉科而死吧，虽然他那个时候的身体状态已经非常不好了。唉，蛮刀的。
5.德拉科肯定也不算一个完全意义上的好人，所以这辈子他得吃些苦学会成为更好的自己，也才能懂得如何爱人，而不是伪装真心，他已经选择了正视自己，而不是跟哈利获得虚假面具下的情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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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陷入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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