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清晨,骄阳刚刚上班还未发光发热大展身手,积攒一夜的水汽,为空气带去丝丝凉意,可以说是一天之中最凉爽的时刻了。大多数人还在惬意的睡眠中,可顾楚却睡得不是很安稳。
厚厚的遮光窗帘营造出幽暗的空间,顾楚陷在柔软的被子里面,紧闭的双眼随着眉头越皱越深而轻颤不已,胸口起伏也愈发剧烈,呼吸越来越沉重,好像一块大石压在身上,不一会儿,顾楚剧烈挣扎起来。
“不要!”顾楚猛地坐起来,胸口剧烈喘息着,干裂的嘴唇也颤抖着,手紧紧攥着被子,慢慢平复如雷的心跳。
空调吹出丝丝凉风,使床头金黄色的符纸跳跃着,也稍稍减弱顾楚噩梦后带来的燥热,后背洇湿粘皱的睡衣在冷风吹过沁出凉意,顾楚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
手抚过脸颊,手掌感受着黏腻,顾楚重重地倒回被窝里面,手臂压在眼睛上,心里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无他,她已经连续做了一个星期一样的噩梦了。
梦境里面刚开始她们一家四口开开心心去郊外山上野炊,这里还是开心美满的。
下山回程的路上,转弯处突然就冲出来一辆车,还是白天的时间,一瞬间跳转成黑夜,耀眼的远光灯直射进车上所有人的眼睛里,无法看清东西,只有漫天白光和刺耳的鸣笛。
“嘭”剧烈的撞击使两辆车朝两个方向漂移,极速的旋转把顾楚甩出车滚落到地上,瞬间头晕耳鸣。
白色的轿车尾部先撞断山路的护栏,车身三分之二已经悬空在山崖上,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一点一点下坠,车里的人想要自救,可一点晃动都使车辆加快下坠的速度。
顾楚抬起头只来得及看到父母朝她摆手,张合的嘴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车子轰隆一声就消失在顾楚的视野里。
顾楚觉得浑身血液瞬间冻结,世间的声音和景象都消失了,空空荡荡的白茫茫的就剩下她,感觉躯体也不是自己的,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
“姐!”突然传来顾汀的声音。
是幻觉?是幻觉吗,顾楚抬起头茫然地心想。
“姐!!”“姐~姐~~姐”崖底的人等不到人回应,加大音量,声音大在山间回荡。
“顾汀?”顾楚不可置信的问到。
“顾汀是你吗,你在哪?”顾楚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强撑着爬起来,惶恐的环顾四周,跌跌撞撞的奔向撞断的护栏边,她明明记得顾汀在车上后座的。
“姐,我在护栏边”撞击使得顾汀受了不轻的内伤,他攀着崖边的一块石头,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爆红的脸和暴起的青筋宣示着他的力竭。
顾楚奔到护栏边,一手抓住护栏,另一只手向顾汀探去,顾汀也憋着气努力去够姐姐的手。
抓住了,双方面色一松。
正待一鼓作气把顾汀拉上来,“轰”身后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只见另一辆刚刚碰撞卡进山体的灰色轿车开足马力朝着顾楚撞击而来,白光也铺天盖地,顾汀还差最后一步上来。
“不要!”顾楚惊恐大叫,心脏狂跳,在这漫天白光中醒了过来。
这样的噩梦连续一个星期,让顾楚苦恼不已。
第一次做梦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以为父母托梦,弟弟出了意外,一觉醒来立马打电话给弟弟顾汀。
顾汀表示自己fine,thank you !And you?然后安慰她一通,叫她有病吃药,不要拖延。
顾楚觉得挂不住脸骂了顾汀一整个通话,挂掉后,思考一番也觉得有可能是因为近期自己压力太大,所以去看了医生,拿了药,但吃了一段时间还是不见好转。
看着镜子里自己双眼无神,眼袋肿胀,脸蛋蜡黄的样子,顾楚觉得这样子不太行。
既然科学行不通,那就换条道路,说不定是哪路小人暗害她,玄学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对着镜子漏出个变态的笑容,顾楚就去找玄学的门路了。
前天在邻居老太太的热心帮助下,拜访了大能张天师。
据老太太说大师是得道仙人,降妖除魔不在话下,花费888的润金,得到了一叠符箓。
张天师信誓旦旦的说贴在床头会让她药到病除,各路宵小妖魔消退。
看着张天师信誓旦旦的摸样,顾楚也信心满满,毕竟花费888的润金让她心痛不已,已经入不敷出的她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她绝对不会舍得这样发发发。
结果显而易见她的确很“满意”,为了报答张天师,顾楚在歇够了,沐浴洗漱一番后,虔诚地拨打12321举报中心,面面俱到的夸奖了张天师一番。
出了一口气后,顾楚环顾着父母留下的房子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这一套房子是顾楚父母遗留下来的,房子姐弟两人都不想卖,也不想租出去,就决定留下来,想住的就去住,但不许改动一分一毫。
153平方米四室两厅两卫,家具装修以温馨明亮为主,坐北朝南,四季通透,所在的阅海名筑小区因治安好,交通便利,房屋质量上乘等,入住率也是很高的,况且自己从小住到大,不至于风水问题到现在才爆发吧。
“真是昏头了!”想到那笔润金,顾楚到现在都心痛不已,百分之九十九是拿不回来了,天杀的张天师,本就干扁的钱包更加岌岌可危。
气愤了一番,顾楚吃完早饭,开始打扫卫生,顾汀说暑假会回来住几天,也要把他的房间打扫一下。
打开一间间房门,顾楚在爸爸妈妈的房间门口,看着里面的陈设陷入回忆。
顾楚父母顾清俊先生和楚虹君女士在顾楚20岁大三的时候,夫妻两个出去过二人世界郊游回途路程中遭遇车祸,当场毙命。
彼时顾汀高三备考中,在顾楚得知消息赶回家时,顾汀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等顾楚到家已经到了火化的步骤。
顾楚觉得不可思议,和顾汀大吵一架,质问他为什么没有等她回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顾汀只是告知她是一场意外,且宁平市公安局长金倬正来吊唁时也佐证了是一场意外。
顾楚当时处于伤心中,并没有反应过来父母与宁平市公安局金倬正局长素无交情,他为何会出现在父母葬礼上。
姐弟两个也因这件事情有了隔阂,从之前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到现在冷言冷语。
期间顾楚不止一次问过原因,顾汀都只有一句话那是意外,事权从急等不到顾楚回家。
顾楚在父母出事第二天晚上知道消息,得到消息后晕了过去,但也当天醒来,当天订票,立马回家,前前后后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天时间,何至于回家第一时间只能看到父母的骨灰,顾楚没有在顾汀那里得到答案,姐弟之间冷战了两年。
处理完父母后事,在全部拿到肇事司机赔偿一百万后,顾汀商讨父母遗产分走二十万,其余全部留给顾楚时,顾楚红着眼睛打了顾汀一巴掌,把卡狠狠地甩到他身上,哽咽的叫他滚蛋。
顾汀沉默着捡起银行卡,苍白的脸上红色的指印快速蔓延,不一会儿就肿胀的老高,看着顾楚伤心不已的样子,嗫嚅无言。
顾楚看到顾汀这样姿态,刚想开骂。
但看到弟弟消瘦得衣服都空荡荡的,183的身高看起来跟竹竿一样打晃,本来就白的脸都泛着青灰色,胡子拉碴,嘴唇爆皮,跟要立马得道升天一样。
毕竟是自己疼爱的弟弟,哪里不知道他也不好受,才17岁,同在父母关爱中成长,孺慕之情不比自己少。
可是为什么!人像死人也就算了,难道嘴也是死人嘴吗?
一句解释都没有,就木木的任打任骂。
顾楚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伤心,背过身默默流泪,眼泪越来越多,打湿了手帕,抽纸擦拭都觉得脸划拉的疼。
顾汀看着姐姐往日白皙的脸哭的满脸通红的,嘴唇裂开好几道血丝,整个人像蔫巴巴的脱水苹果,不由之主地上前一步,嘴巴动了动。
顾楚注意到了,她倒是要看看他要讲出什么米田共话来,顾汀嘴巴动了几下,但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顾楚看着他这个摸样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再上前打他一个大嘴巴子时。顾汀低下头,嘴巴蠕动,难过的说到:“姐,你要好好的,我就只有你了。”因长时间没有说话加脱水,顾汀声音干涩难听。
顾楚听到这句话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从那天姐弟两个谈话后,顾楚就再也没有问过顾汀关于父母的事情。
父母的遗产加赔款,顾汀只要了二十万,剩下的都给顾楚,她也没有争执,除了只每个月在绿泡泡上给顾汀转账1500生活费,姐弟两个也没有聊天,只有转账记录,整的跟银行流水账单一样。
至于为什么不用银行转账,主要是顾楚想要确定顾汀死没死,顾汀也知道,所以每次都收了。
到了今年姐弟两的气氛才慢慢缓和,其实也是顾楚单方面不想搭理顾汀,顾汀刚开始也是有主动联系,但是发现姐姐不怎么喜欢他联系她,慢慢的就不发了。
今年顾楚搬回宁平市时,看着旧屋,触景生情,才主动联系顾汀。
顾汀看到消息时受宠若惊,言辞举措再三斟酌才敢回复顾楚。
姐弟两虽然不像父母在世那样亲密无间,但现在三日也能聊上两句,对此顾汀很满足。
剩下的钱顾楚也分成两部把顾汀那部分存到卡里面,打算等他大学毕业就给他的。
“暴富、暴富、主人要暴富~~~”
手机土味铃声响起打断了顾楚的思绪,拿起手机,一看是12321举报中心的电话赶紧接起来。
“喂,是顾楚顾女士吗?”还是早上的接待员,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
“是的,是早上的举报有进展了吗?”顾楚想到骗子能落网心情都欢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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