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战国忙完后赶回去，才发现薇拉已经乖乖的睡下了。
战国看着沉睡中的薇拉，大将披风投下深沉的阴影。他宽厚的手掌依旧轻柔地覆上薇拉的额头，似乎是想替薇拉揉开些紧皱的小眉毛。
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波鲁萨利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橙色的镜片扫过室内凝固的画面，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对着守在门外的护士长低声交代了几句。很快，护士长端着一个托盘轻手轻脚地进来，上面放着一杯温水，一小碟易于消化的软糕和一条温热的湿毛巾。她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对着战国微微躬身，又无声地退了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战国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他肩膀承载着难以想象的重量，孙女的惊恐，自身的怒火，以及那层冰冷坚硬且不容逾越的规则外壳。每一次薇拉因噩梦而颤抖，他都能感受到胸腔深处正无声地咆哮，却又被那名为“职责”与“秩序”的寒冰死死封住，不得宣泄分毫。
终于，薇拉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乌黑的眼眸里，惊恐褪去了一些，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的迷茫和深深的疲惫。
“爷爷……”她声音沙哑微弱，带着浓重的鼻音。
“嗯，小银星醒了。”战国的声音低沉而柔和，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薇拉靠在自己的臂弯里，用那条毛巾轻柔地擦拭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和残留泪痕的脸颊。
薇拉安静地任由爷爷擦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虚弱的困惑：“爷爷…那些人到底是……什么？”
战国擦拭的动作猛地一顿，他能说什么？告诉她那个无辜的人只是因为挡了路就被随意抹杀？告诉她那个凶手拥有凌驾于一切规则和法律之上的“神权”？
绝对不能！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也带着海军高层面对天龙人时必须遵守的“常识”解释道 “只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非常特殊，地位非常高的人。他们……受到世界的保护，拥有一些……特殊的权利。” 他用词极其斟酌，避开任何可能涉及“不公”或是“罪恶”的词汇，“遇到他们，就像遇到风暴或者海啸一样，薇拉需要立刻避开，保持安静，不去注视他们。这是保护自己和他人安全的规则……”
薇拉听着爷爷的解释，小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个解释太模糊，太奇怪了。风暴和海啸是自然灾害，是可怕的，但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人怎么能像风暴一样随意夺走别人的生命？特殊的权利？是什么权利可以让人随便开枪？
她的小脑袋无法理解这种逻辑，只觉得无比混乱和冰冷。“那海军……”她下意识地攥紧了爷爷胸前的布料，“海军……也要保护那些……戴泡泡的人吗？” 这是她最深的困惑和信仰裂缝所在。她亲眼看到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站在那个泡泡人身边，他们也是“保护者”？保护那样的人？
他抱着薇拉的手臂收紧了一瞬。
“……是。” 战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海军的职责之一，是维护世界政府和……它所制定的秩序。保护所有合法居民的安危，也包括……那些地位特殊的人。” 他只能用最官方的、最冰冷的措辞来回答。他甚至无法直视孙女那双充满困惑和失望的眼睛。
薇拉没有再追问。她只是将小脸更深地埋进爷爷的怀里，小小的身体蜷缩得更紧。爷爷的解释非但没有驱散她的恐惧和困惑，反而让她感觉到一种更深的、如同沉入冰冷海底的无力和窒息感。规则……保护……特殊的人，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连同那刺鼻的血腥味和金色的枪口，在她小小的心灵上，烙下了一个名为“特权”与“无力”的冰冷印记。原来海军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守护神，他们守护的秩序里，本身就包含着这样**裸的不公和恐怖。
沉默再次笼罩了病房。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卡普中将那颗标志性的、如同钢针般的黑色平头探了进来。他脸上惯常的爽朗笑容不见了，带着一种笨拙的关切。他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
“战国……”卡普的声音也压得很低，看到抱在一起的祖孙俩，尤其是薇拉那副脆弱的样子，他粗犷的面孔努力挤出一个夸张的鬼脸，对着薇拉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嘿！小银星！看看你卡普爷爷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最新鲜出炉的仙贝！堆得像山一样高！还有……呃，波鲁萨利诺那小子让我带的新出的泡泡糖？说是吃了能吹出彩虹泡泡”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薇拉从爷爷怀里微微抬起头，看向卡普爷爷和他手里那个鼓鼓的袋子，心里还是好受了不少，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哇谢谢大家的投喂，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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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关于正义跟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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