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比赛要求唱的歌为原创歌曲,尧新雪必须在短时间内完成几首歌的作词作曲。
他在租房里安置了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以方便作灵感的记录和队员们来到租房时可以进行歌曲的讨论。
第二首歌讲述的是路易十五因天花逝世,玛丽仅仅只做了两年太子妃之后就真正成为王后的故事。
老国王咽气的那一刻,整个法兰西的丧钟齐齐敲响,欢呼与哭泣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个荒诞的节日。玛丽也因此彻底失去了管束,越发挥霍,傲慢地走上了架在深渊之上的、鲜花开满的独木桥。
尧新雪为了表现这种矛盾的状态,用了很多独特的声音,比如玻璃破碎时的声音,“砰”的烟花绽开的声音。他采用了大量的鼓点与弦乐编排,在听完demo时,楚枕石甚至觉得他疯了。
“这歌在现场表演,难度太高了,这词和词之间密度那么大,你还能喘气吗?”楚枕石比较慎重,他看着尧新雪,忍不住点了一支烟,“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但音太高了,气口太少了,现场live很可能……”
“新橙。”尧新雪听完他的话,也没反驳,只是往后靠着椅背,叫了一声。
尧新橙还在卫生间洗手,一听到尧新雪叫他,手都没擦就跑了出来,眨着眼睛看尧新雪,仿佛楚枕石并不存在似的。
尧新雪点了一支烟咬在嘴里,微抬下颌示意他去拿吉他。
楚枕石啧了声,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别用湿的手去碰吉他啊。”
“调一下音,直接进副歌。”尧新雪吩咐道。
尧新橙没有说话,只是听话地调弦之后开始弹奏。他看着桌上的乐谱,只是看了两遍,就能大概弹出来。
尧新雪垂着眼睛,动着脚打节拍,然后直接开始了第一句唱词。
这是整首歌最难的部分,在垫了两句之后就开始升调,在最后一句高音之后甚至还有长达五秒的单音“啊”。
尧新雪没有理会楚枕石越来越震惊的眼神,只是专注地望着尧新橙的手,他完美地还原了demo中的音色,连续的高音中气息也极其稳定,在简单的和弦伴奏下同样相当精准。
在唱完之后,尧新雪才将手指间夹着的烟抖了抖烟灰,挑眉看向楚枕石。
他没有说话,楚枕石却感觉到他的目光如有实感,立刻蹦了起来,跳到椅子上:“我现在就编贝斯线。”
尧新雪懒懒地抽了口烟,只是说:“去吧。”
虽然第二首歌定歌的时间比较充裕,尧新雪的完美主义就极容易犯起来。
他们常常能讨论一个细节讨论到凌晨,如果到了深夜还是没有结果,尧新雪会让薛仰春先回家,第二天再过来,楚枕石和尧新橙则留在租房里,作进一步的完善。
楚枕石觉得自己自从加入了这支乐队之后就变得更加大老粗了,胡子已经多天没剃,三天除了泡面、速食品就是香烟。他从一个青春洋溢的男大学生变成了一个被抽干生命和精力的贝斯手。
他原本以为过了磨合期、且他们的分数够高就可以减少排练次数了,结果没想到,尧新雪只减少了一次排练,并且把省下的那一次时间用在了定歌和讨论上。
尧新雪,简直是个大魔王啊!楚枕石崩溃地想。
然而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任何人想要退出。也许是因为目前黑羊已经拿到了相当亮眼的成绩,也许是因为这支乐队的乐手都精益求精……楚枕石靠着床垫,无奈地一笑,他抬头看向那个长发如瀑的身影——
也许是因为所有人都想看到这个人实现他理想的那一天。
尧新雪坐在桌前,耳朵戴着有线耳机,正反复地听着他们新一首的编曲,并且小声地哼唱着确认歌词。他在笔记本上改掉了好几行歌词,反复地哼唱、改变咬字的方法以确认韵脚。
桌上是杂乱无章的、仅有他们乐队的人能看懂的乐谱,他们用了两个晚上来决定一个段落应该如何表现。
唯一的窗户打下一束日光,仅仅打在尧新雪的身上。
从背后看过去,他蓝灰色的长发已经长得足以散落在椅子上,他的双手摆上桌面,身体随着音乐有意无意地轻轻晃动着,这个姿势和教堂中央双手合十在胸前忏悔的人们一样。
楚枕石直到看着尧新雪摘下耳机,才吊儿郎当地问:“队长,你是在祈祷吗?”
尧新雪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转头微微笑着看向他:“我是无神论者。”
黑羊乐队现在处于六进四的阶段,五天之后,就要再次演出。
尧新雪敲定了最后方案后,就直接带着人都去了排练室。
在推开排练室门的时候,尧新雪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尧新橙的手。
尧新橙注意到他的目光,像犯了错的孩子那样,有些羞恼地将手往身后藏了藏。
他从来都很听尧新雪的话,也没有碰水,加之受的只是皮外伤,尧新雪每天也都会给他上药,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这首歌叫做《The queen》,尧新雪既是作曲人,也是作词人。
他站在麦克风之前,看着薛仰春举起鼓棒,做歌曲开始的倒计时。
排练室由队员合租而来,是极狭窄的,而且租借的时间有限,每一次排练长达四个小时,每一小时之间只有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薛仰春打鼓主要依靠小臂力量,双踩则靠大腿的力量,每一次进鼓点的节奏时都极其用力,以至于每次打完一首歌,薛仰春都大汗淋漓——这是很漂亮的方法,却也极其消耗体力,极容易损耗身体机能。
尧新雪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条毛巾递给她,用着温和的、类似于开玩笑的语气:“这样打鼓会损耗身体,五年之后你不想玩鼓了吗?”
薛仰春开心地接过毛巾,随口道:“但是我已经习惯了呀。”
尧新雪望着她,眼底的笑意似乎淡了不少,他摇了摇头:“习惯是可以改的。”
薛仰春还想说什么,然而看到尧新雪冷静果决的眼神后,低了低头只是说:“好。”
紧锣密鼓的排练之后比赛的日子眨眼就到了,黑羊乐队也早已在地下街区名声大噪。薛仰春、楚枕石和尧新橙依次出场时,就迎来了观众的第一次尖叫狂潮。
三个人的配合天衣无缝,很快也就把场子热了起来。
尧新雪边整理着耳返,边将长发撩过耳后,从后台走出。
所有人在看到他出场的那一瞬间竟然全部站了起来,爆发出激烈的欢呼。
金色的灯光追着尧新雪的步伐,他高举起双手,扬着笑,仿佛尽情享受着这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和欢呼,优雅而不张扬。
完美的热场音乐里,薛仰春的鼓声作了极其流畅的过渡,毫不拖泥带水。贝斯手和吉他手甚至不需要对视,同样做了漂亮的配合。
干净的清音吉他如同流动的泉水,跳跃的饱满的贝斯音则如同丝线修饰着旋律,复合的鼓音相当抓耳,极具层次感的伴奏一下就抓住了听众的耳朵。
“耀眼光辉,彩绣锦锻。”
“群神的眷顾,你提裙走在伟大历史的台阶上。”
……
尧新雪唱出的第一个字时,全场保持了静默。他半垂着眼睛,缓缓地唱着。
歌词与歌词之间的气口极短,对主唱的演唱要求极高,然而尧新雪将这高难度的唱词演绎得漂亮无比,同样的,在多次转调之下,歌曲的听感得到了复杂而细腻的升华。
他本来长得就极其漂亮,视觉和听觉上,无疑都让在场的所有人得到了满足。
人声和伴奏声形成微妙而精准的错位,既克制,又动人。
黑羊乐队压轴登场,和前面五支队伍不同,他们的表演风格处于狂欢和精致之间,复杂跌宕的编曲之下,以尧新雪的独特嗓音为绝对中心,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张力,赋予了歌曲独一无二的叙事性。
表演者蛊惑人心,听者如痴如狂。
这座废弃已久的地下工厂在长达四个月的筛选赛里不断地迎来疯狂的踩踏和爆发式的欢呼,即使场地老旧、设备廉价,也源源不断地增加着听众。
指针音乐似乎只是把这里当作筛选赛的试验品,既没有大规模的宣传,也没有充足的投资。
真的有人会期待,在这个臭名昭著的“垃圾场”能杀出一支举世无双的乐队吗?
尧新雪仰起头,他的瞳孔中映着头顶老化的线路和微微震颤着的栅顶。
在尧新雪的眼底,这几秒无限地、无限地被拉长,他仿佛听到了螺丝“叮”地一声,从高空中飞进了狂热的人群里,整个巨大的葡萄架轰地一声散架,直接坠落下来。
那里正是楚枕石的位置。
千钧一发之际,尧新雪猛地扑向了楚枕石,他毫不犹豫地将楚枕石扣在身下。紧接着重物就轰然砸落在他的背上,身体被劈开的疼痛使得他闷哼一声。
欢呼声转瞬间便成了失控崩溃的尖叫,仿佛有无数人的声音涌来,在尧新雪的耳朵里不断放大。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地面上一点一点抽搐着,蓝灰色的长发铺在地上,被血染红,然后视线逐渐模糊。
在失去意识前,尧新雪挣扎了一下,他那填满血腥味的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咔咔声。蜂拥而至的人群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只是牢牢地锁在楚枕石完好无损的双手上——好几秒过去,仿佛终于确认了一件重要的事,他才彻底昏晕过去。
“新雪————!”
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
小剧场:
楚枕石:队长竟然为了我受了重伤,好感动呜呜呜(流泪豆花眼)
尧新雪:(看到他的手很好后,安心地晕了过去)(狐狸晕倒)[猫头]
今天想要跑去求签,结果到了才知道今天是子日,子不占卜,算是白跑了一趟。于是又跑去另外一个道观。在漫天的大雨里,我撑着伞看许愿牌,那些木牌被红绳绑着,写满了姓名和愿望,少年求金榜题名,中年求阖家幸福,财运亨通,身体健康,男男女女人人相同。我突然觉得大家其实都一样,虽然千人千面,希望得到的东西却总是相同的。这是不是也是挺神奇的[三花猫头]大家都在努力地、带着期望活着。
希望所有人的愿望都能实现[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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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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