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租屋时,宋燃犀仍然感到浑浑噩噩,他们没有开灯,没有说话,只是将门虚虚地掩上后就开始接吻。
尧新雪似乎太惯着他了,当他再一次迷糊地低着头,目光落在尧新雪的嘴唇上时,尧新雪就会亲吻他。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宋燃犀快要晕了,他怀疑自己淋了雨之后发烧了,眼前的一切其实都是他的幻觉。
亲完之后尧新雪却把他晾在原地,将湿透的背心脱下,顺便晃了晃脑袋,赤着脚踩在地上说:“我要去洗澡。”
他侧过头,目光落过时钟之后再向宋燃犀投来一瞥,于是宋燃犀喉结滑动,试探着问:“一起洗?”
——热雨淋了下来。
在那么窄小的浴室里,他们相互依偎着。
宋燃犀迟缓地注意到,他和尧新雪之间皮肤的色差之大——尧新雪的皮肤很白、很细腻,他的却更粗糙,肤色更深。他的手臂也比尧新雪的更粗一点,肌肉和青筋的要更明显。
尧新雪的手臂肌肉很漂亮,线条优美而流畅,既不是普通的无力的瘦削,也不会过于夸张,总是观赏性很高。
以至于当他的手搭在宋燃犀身上时,宋燃犀能清楚地感受出区别。
水流涌下来,争相地奔流过尧新雪的手以及宋燃犀的肩膀。
尧新雪背靠着墙,他并不迎合着宋燃犀的亲吻,只是稍微仰着颈,顺从地让宋燃犀吻过他的下颌与喉结。
晃眼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颈便落下一层阴影,此刻尧新雪如同主动引颈等待被屠戮的天鹅,带着诱人的脆弱。
宋燃犀看见他颈侧有一颗极小的痣,如果不是这个距离,他根本不知道,于是他极难自控地再一次吻了吻尧新雪的侧颈。
尧新雪背靠着冰冷的墙,身上是滚烫的热水,从他这个角度,能越过宋燃犀的肩膀看见对面的镜子。雾氤氲着室内,他只能看到宋燃犀锻炼极好的有力的脊背以及自己被淋湿的脸庞,自己的整个人在镜子里几乎被宋燃犀尽数遮挡。
尧新雪的呼吸稍重了一些,他将侧脸与宋燃犀的脸相贴,仿佛极为亲昵地蹭了蹭说:“新橙今晚不回来。”
宋燃犀的肌肉有一瞬间紧绷,然后放松了。
他看向尧新雪,用高挺的鼻梁去蹭尧新雪的鼻梁,哑声问:“可以吗?”
尧新雪则露出了狡黠的笑,这个笑容落在宋燃犀的眼里显得有和平时区别开来的可爱,他把双手环在宋燃犀的颈上偏了偏头问:“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我不听。”宋燃犀也笑,他的笑容有几分坏,似乎仗着尧新雪心情好,干什么就都要摇尾巴。
而尧新雪的心情也确实很好,允许了他胡作非为。
这里太逼仄了,却更合宋燃犀的心意,因为尧新雪这样就不得不完全依靠他,也不能逃、不能后悔。
宋燃犀欣赏着他脸上的表情,一颗一颗水珠滚落过尧新雪仰起的脸与因为痛苦而微微皱起的眉,这样的尧新雪总能使宋燃犀产生一些错觉——那就是至少是现在,当下,尧新雪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属于他。
氧气稀缺,热雾弥漫,尧新雪不得不加重了呼吸,他在这时并不从容,连表情都带着美妙的痛苦意味。
他的手按在宋燃犀的肩膀上,动作很快就从扶变成了欲拒还迎的推与挣扎。
宋燃犀恍然觉得此时他们的身份对调了,尧新雪不再是他们关系的掌控者,不再能肆意玩弄他的心情和情绪,现在他才是那个主导者。
尧新雪此刻不得不听从他。
仅仅是想明白这一点,宋燃犀就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因此而兴奋地战栗着。
“啪——”
外面清晰的、玻璃杯被碰碎的声音让两个人一瞬间回神,宋燃犀却已经毫不在意,他依然不管不顾地吻着尧新雪,故意将水声调低,仿佛无论外面的人是谁都无所谓。
他的占有欲似乎被突如其来打断他们的声音强烈地刺激着,他紧紧抱住尧新雪,既虎视眈眈着唯一的帘子不被人掀开,又试图高调地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尧新雪因此不得不仰高了颈来躲避他的亲吻,他将水淋淋的手指抵在宋燃犀的嘴唇前笑道:“有人来了。”
“这是你希望的,对不对?”宋燃犀忍不住笑了,他直直地看进尧新雪的眼睛,眼底有着些许戏谑、缱绻的意味。
他捉过尧新雪的手指放到唇边吻着,咬着,在尧新雪无暇的手指上留下一圈牙印,低下头看着尧新雪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在利用我。”
“你故意选在这个时间,是想让我那个骄傲得像公鸡的表哥看见我们,对不对?他要被你甩开了。”宋燃犀吻着尧新雪的耳朵,将他**的头发撩到耳后低笑道,“但是你利用我,我却是心甘情愿的。”
尧新雪听到这句话禁不住笑了,他第一次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原本扶着宋燃犀后颈的手变成了暧昧的掐拧状,即使他并没有如何用力,宋燃犀仍能感觉到他眼底一瞬间闪过的不快。
然而下一秒尧新雪只是偏头道:“宋燃犀,你想太多了。”
宋燃犀轻轻地笑了,他舔了舔犬齿,刚准备回答,就听到了外面不小的动静,表情一下就变得不快。
他对尧新雪的动作视若无睹,并且让自己动作更加粗鲁。
宋燃犀在某种意义上很像嫉妒心极强的犬类,因为于他而言当下重要的并不是尧新雪对他的态度,而是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即尧新雪的注意力被其他人吸引了。
宋燃犀为此感到恼火,并迅速地展开了报复,准备着要将尧新雪的注意抢夺回来。他听着外面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眼底有着露骨的轻蔑。
“轻点,轻点……”尧新雪说,然而宋燃犀置若罔闻,于是,尧新雪终于抬起手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
宋燃犀愣了一下,然后假笑着吻他聊作安抚:“做戏做得这么全?打我打得好痛啊。”
尧新雪则装作无知的样子天真地笑道:“想打你还不用挑时候。”
与此同时,外面那个人“砰”地关上了门,仿佛极其恼火一般,将怒气全部宣泄在门上。
宋燃犀看着尧新雪因为听到动静微微上挑嘴角,忍不住把他的脸掰回来,不满地啧声:“人走了就别想了,心机狐狸。”
尧新雪顺势咬了咬他的手指,嗤笑道:“太自作多情了宋燃犀。”
贺忆舟气疯了,在明白浴室里正在发生什么之后,仿佛有一把火摧枯拉朽般烧过了他的所思所想。他所有的礼貌、教养、绅士风度全都在那一刻没了,贺忆舟气得手指颤抖,甚至打翻了旁边的玻璃水杯。
他按照与尧新雪的约定来到租房,却始终联系不上尧新雪。贺忆舟想要给尧新雪道歉,还想要和尧新雪重归于好。
然而当他站在门前犹豫良久是否应该敲门时,却听到了里面传来极其暧昧的声音。
一个很像宋燃犀,另一个……却很像尧新雪。
贺忆舟被自己的猜想吓一跳,条件反射地感到恶心,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很荒唐,但下一秒,他又动摇了。
迫切确认的想法很快压倒了心中非礼勿视的教条,贺忆舟几乎是不安地、忐忑着轻轻推开了面前虚掩着的门。
然而在看清眼前的那一幕后,他却如遭雷击。
贺忆舟清楚地看到了浴室帘子下没有被遮掩的双腿。
那个人的小腿纤细却有力,白皙而细腻,和贺忆舟见过的完全相符,也和贺忆舟过去千百个日夜里幻想的相符。
几乎在他自我欺骗着那可能是其他人时,过去的记忆就已经先帮他确认了这是尧新雪的事实。
贺忆舟的呼吸先是一滞,他先是感到不可置信。然后他看到了另一双有力的腿,肤色更深,那双腿的主人甚至捞起尧新雪的左腿,贺忆舟甚至能看到尧新雪站立着的那条腿微微颤抖着。
贺忆舟睁大了眼睛,仿佛有一瓢冷水迎着他泼了下来。很快他就听到宋燃犀不满的声音,以及尧新雪带着喘息与笑意的话语。
贺忆舟感到惊愕、恶心、崩溃,有那么几秒,他不可控制地想要干呕,他有些发晕,僵在原地,愤怒让他的双手发抖。
他几乎移不开自己的眼睛,过大的动作甚至撞倒了旁边的玻璃杯。
贺忆舟的脸气得发青,更令他难以启齿的是,他居然在这个偷听的过程里起了反应。
他疯了,他一定是疯了对吗?
贺忆舟的表情扭曲,他的胃几乎被刺激得反酸,内心深处只有一个尖锐的声音,那就是:新雪为什么要这样报复我?
贺忆舟再也待不下去了,他感到不堪、作呕和痛苦,仿佛有什么东西永远地破碎了——如果再不离开,他就会……就会恨上尧新雪。
他匆忙地离开了,杵着拐杖,脸色苍白,几乎是逃离般走下楼梯。
然而他走得太快了,很快就失去平衡摔了下去。贺忆舟从未感觉到这样屈辱,他从楼梯滚落下来,身上昂贵整洁的衣服立刻沾上了发臭的垃圾和尘土。
拐杖重重地砸在他身上,身体的疼痛让贺忆舟情不自禁地眼眶湿润,他的喉咙里发出呜咽,然而在没有人的帮助下,他很难再以一个得体的姿势站起来。
此刻他是只能在地上乱爬的臭虫,再也不是什么众星捧月的少爷。
过了很久,他终于爬了起来,试图拍干净身上的尘土。
太多的东西拍不掉,贺忆舟只能忍着剧痛,一步一步地继续往下走。
脑子本能地让他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贺忆舟看着前方,他的眼底闪过怒气与厌恶,眼角还残存着泪痕,几乎是咬牙切齿般一步一步向停在路口的劳斯莱斯走去。
贺忆舟再一次看到了垃圾桶旁那个瘸腿的乞丐。
那个乞丐蜷缩在垃圾桶旁,仿佛和垃圾已经没有分别。他蓬头垢面,不知道是靠着墙睡着了,还是冻死了。
贺忆舟只是冷漠地收回了目光,然后一步一步,坚定地往前走。
小剧场:
听到贺暴怒离开,雪推开宋,嫌弃道:“他走了,你也滚吧。”
宋:???用完就弃??[愤怒][愤怒][愤怒]
别以为能白占狐狸的便宜[摊手][摊手]
我记得当时写完给朋友看,朋友觉得少爷很搞笑[猫头][猫头]
我现在看也是这么想,哎[猫头][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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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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