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法把脸颊贴在微凉的木栏上，咸涩的海风卷着鱼腥味儿扑鼻而来。
身后二十平米的木屋门缝里，漏出两只渡鸦幼崽细弱的叫声——大概是饿了，正用嫩黄的喙啄着木箱板，发出细碎的"笃笃"声。
“发什么呆？”顾祈的声音带着海水的湿冷，从木筏另一侧传来。
陆法回头，看见男人**的臂膀正把渔网拖上甲板，银亮的鱼群在网里乱蹦，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腰线滑进裤腰，在木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你看这些土。”陆法踢了踢脚边的木箱，岛上挖的土壤漏出来，在甲板上堆成小小的土丘，“我在想这个土能用吗？又该种什么？”
顾祈把渔网往储物格一塞，走过来时带起一阵腥气的风。他低头看着七乘七的木筏，眉头微蹙：“材料不知道够不够？这个地方太挤，还是先扩到8x8再说。”说着抬手在系统核心面板上点了下，淡蓝色的虚拟框弹出来：【8×8木筏需48木材、24纤维、6绳索（3纤维可合1绳索），是否确认？】
陆法眼睛一亮，连忙扒着顾祈的胳膊：“够！足够了！之前岛上砍的和交换的，足足有200多木材呢！”
顾祈指尖在面板上轻点，木筏边缘突然泛起圈淡白光晕。
陆法眼看着原本的木栏往外挪了半米，新的木板像拼图似的嵌进边缘，眨眼间就把7x7的木筏撑成了方方正正的8x8。他伸手戳了戳新木板，触感和旧筏子的木头一模一样，连木纹都能对上。
“系统这手艺可以啊。”陆法蹲下来，摸着新扩出的那片空地，大约能放下两张小桌子。“这下能种东西了！”
顾祈使坏似的甩了甩手上的水，水珠溅在陆法颈窝，引得他瑟缩了一下。“还得先弄种植箱。”男人说着走向储物格，刚要翻木材，系统又跳出来：【检测到种植需求，可消耗木材ⅹ8生成4个种植箱（60×40cm），是否建造？】
“挺懂我们”陆法笑着点了确认。木材ⅹ8从储物格里消失的瞬间，4个木质方框"咚"地落在新扩出的空地上，边角打磨得溜光，底部钻着密密麻麻的小孔。
两只渡鸦幼崽不知什么时候从木屋溜了出来，扑腾着没长齐毛的翅膀，跌跌撞撞扑进一个装着土壤的木箱里。
陆法刚要去抱，小家伙们已经用爪子扒拉着土壤玩，把箱中的土刨得乱七八糟，嫩黄的喙还叼起颗小石子，歪头看着顾祈，像是在献宝。
“别胡闹。”顾祈伸手，用指腹轻轻点了下渡鸦的脑袋，幼崽立刻舒服地眯起眼，把石子丢在他手心里。陆法看得笑出声：“你俩倒亲近的很。”
笑归笑，正事还得干。陆法把六箱土壤搬到种植箱旁，刚要往里倒，就被顾祈拦住“岛上的土里有石子，我们得选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虫卵？所以还得晒。”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
陆法看着堆起小堆碎石和草根。他捡了块指甲盖大的石子，皱眉道：“这要是扎到萝卜根，不得长歪了？”
“不会。”顾祈把碎石扫进布袋，他瞥了眼选出来的草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记得系统好像解锁了垃圾桶图纸，你看看有什么材料是没有的？”
陆法赶紧点开系统面板，找到那图纸：【海上垃圾桶（初级）：可将厨余垃圾转化为肥料，需要木材x8、铁锭ⅹ1、塑料ⅹ3。】他面露喜色“全部都有！这就体现屯材料的好处！”
在系统提示音里化作一个半米高的金属桶，稳稳立在木筏角落。
顾祈把选出来草根，还有之前吃剩下的鱼内脏都丢了进去，桶里立刻传来轻微的搅动声，还冒出个进度条：【肥料生成中：12小时】
“完美。”陆法搓搓手，转头看晒在防水布上的土壤，“土差不多了，该播种了。”他从储物箱中，摸出两个小纸包，一个装着棕红色小圆粒的萝卜种子，一个是小如沙粒深褐色的白菜种，“这是上次系统奖励的，应该可以发芽。”
顾祈蹲下来，用手指在土里按出三厘米深的小坑，间距分得整整齐齐。
“萝卜种深点，不然长不胖。”陆法蹲在他旁边，往每个坑里丢两粒种子，“我看别人以前种萝卜都这么弄。”
顾祈没说话，只是按他说的调整了坑的深度。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陆法的指尖沾了泥土，在顾祈手背上蹭出个浅灰的印子。
顾祈没躲，反而放慢了动作，看着陆法认真地用土把种子盖好，指腹轻轻拍实。
种白菜时陆法犯了难——种子太小，一撒就容易扎堆。
顾祈看他捏着纸包半天不敢动，伸手拿过纸包，找了张硬纸板折成漏斗，把种子倒进去慢慢抖。细小的种子顺着漏斗边缘均匀落在土里，像撒褐色的沙粒。
“这你也会？”陆法看得眼睛发直。顾祈把纸板放回储物格，淡淡道：“不记得了，可能以前学过。”他拿起水瓶想要浇水，却突然皱眉。“不怎么便利。”
他盯着遮阳棚角落里的初级净水器，突然起身拖了段软水管过来。他把管子一头接在净水器出水口，另一头弯成弧形，用麻绳固定在木栏上，刚好对着四个种植箱。
打开净水器开关，清水顺着管子缓缓淌进土里，在土面晕开小小的湿圈。
陆法看着这简易的滴灌系统，突然想起什么，从储物格里翻出个小瓶子："差点忘了这个！"
瓶子上贴着"植物营养液"的标签，下面小字写着(稀释1:5)，这也是之前系统的奖励。顾祈接过瓶子看了看，拧紧瓶盖放回储物格：“等发芽了再用，现在用会烧根。”
“哦，原来是这样啊。”陆法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刚想再说点什么，木筏突然晃了一下。顾祈扶着他的肩膀站稳，抬头看天色：“要起风了，把种植箱固定住。”
两人找来粗麻绳，把种植箱牢牢绑在木栏上。
顾祈的绳结打得又快又结实，活像朵绽放的花。陆法学了半天，却把绳子缠成了个死疙瘩，最后还是顾祈笑着解开并重新绑好。
两只渡鸦幼崽蹲在箱子上，歪头看着他们忙活，时不时用喙啄啄绳子，像是在帮忙。
风渐渐大了，木栏外的海面翻起白浪。顾祈把最后一个绳结系好，转身往木屋走：“进去吧，别淋湿了。”陆法跟在他身后，回头又过看了眼被风吹得轻轻摇晃的种植箱。
接下来的三天，除正常的捞箱子和区域频道物资交易的时间，两人像守着宝贝似的盯着那四箱土。
陆法甚至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蹲在箱子前看有没有发芽，顾祈则会在出海前检查滴灌的水流，偶尔翻松表层的土：“透气才能长。”
第三天清晨，陆法正眯着眼看朝阳，突然僵住了。他揉了揉眼睛，又凑近了些，只见白菜箱的土面上，冒出点点嫩黄的绿，细得像绣花针，顶着两片子叶蜷在那儿。
“顾祈！你快来瞧！”他声音都在抖，转身往木屋跑，差点被门槛绊倒。顾祈刚准备好早餐，闻言快步走过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种子发芽了。
陆法的眼角有点红，伸手想去碰又不敢，指尖悬在离嫩芽半寸的地方。顾祈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往下带了带，让他的指腹轻轻蹭过微凉的土面：“没事，轻点就行。”
“能活！我们真的能种活！”陆法转过头，鼻尖差点撞上顾祈的下巴，眼里的光比朝阳还亮。顾祈喉结动了动，伸手把他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捋到耳后：“嗯，能种活。”
下午时分，陆法小心翼翼地按1:5的比例兑了营养液，用瓶盖一点点浇在幼苗根部。
顾祈靠在木栏上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到连自己都不曾意识的情愫，他手里把玩摩挲着一颗珍珠，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刚冒芽的种植箱上，像幅安静的画。
海上垃圾桶的进度条终于走完，顾祈打开桶盖，一股淡淡的腐殖味飘出来，黑褐色的颗粒状肥料看着很肥沃。
两人合力把肥料撒在土里，渡鸦幼崽在旁边扑腾，叼走了颗比它们爪子还大的肥料粒，结果咽不下去，卡在喙里直扑腾，引得两人笑了半天。
又过了几日，或许是系统出品的营养液，有缩短生长的功效。白菜苗已经长出四片真叶，绿油油的像小扇子，萝卜苗也冒了头，叶片比白菜宽些，颜色深得发乌。
陆法正蹲在箱前，突然他发现，白菜叶背面爬上了几只绿色的小虫子，正埋头啃食。
“顾祈！有虫子。”他手忙脚乱地翻储物格，翻出半袋从箱子中开出的干辣椒。顾祈听到声音走过来，看着虫子皱了皱眉：“辣椒水好像是有用，要不试试？”
两人把辣椒捣碎，再用沸水冲泡，放凉后又装进空“喷雾瓶”，就是之前被顾祈用空了的伤药喷雾瓶。
陆法对着菜叶轻轻喷，辣椒水带着刺鼻的味道，渡鸦幼崽被呛得扑腾着翅膀，躲回了木屋。顾祈却在旁边稳稳地扶着种植箱，怕他手一抖喷多了伤苗。
“应该能行。”陆法放下喷雾瓶，看着湿漉漉的菜叶，顾祈从背后伸过来块干净的布，帮他擦去手上的辣椒水：“晚上煮鱼汤，放些白菜叶。”
陆法眼睛一亮：“现在就能吃了？”
“只能每颗摘叶子，要再等几天，让它们再长大点。”顾祈的指尖擦过他的手腕，带着海水的凉意，“也就先尝尝鲜。”
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木筏在波浪里轻轻摇晃。
种植箱里的幼苗像是被镀上了层暖光，陆法突然笑了笑：“等长出更多菜，咱们就把木筏再升上几级！到时候种满一整个木筏。”
顾祈"嗯"了一声，看着他点点头。两只渡鸦幼崽蹲在他们脚边，正用喙互相梳理着渐渐丰满的羽毛，发出满足的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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