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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吻如棠坠

静怡第一次在沈宅的晨光里醒来时,恍惚以为自己仍在梦中。

窗外没有伦敦的雨声,没有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只有一树蝉鸣,和透过雕花窗棂斜斜铺在床榻上的阳光。她伸手去碰那道光,指尖被晒得微微发烫,像是触摸到了某种久违的、真实的温度。

沈砚舟不知何时已立在门外,青灰长衫的袖口沾着些草药碎末,手里端着一碗冰镇绿豆汤。见她醒了,也不进来,只是将碗搁在廊下的矮几上,轻声道:"昨夜你睡得不安稳,煮了些安神的。"

静怡望着他眼下淡淡的青影,忽然意识到——他或许整夜都守在门外。

沈宅的药圃在大暑时节长得最好。静怡蹲在田垄间,指尖拂过薄荷叶上的露珠。沈砚舟在不远处翻晒药材,背影挺拔如院中那株老梨树。

"《癫证录》的最后一章,我想添些西洋药理的注解。"她突然开口。

沈砚舟的动作顿了顿,阳光穿过他指间的当归,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随你。"

"你不介意?"

他转过身来,药香随着衣袂翻飞:"静怡,这三年你学成的本事,不该为我埋没。"

一阵风过,薄荷叶沙沙作响。静怡忽然想起爱丁堡医学院的图书馆,那些独自伏案的深夜。那时她总以为,自己毕生所求不过是精进医术。可此刻看着沈砚舟被阳光勾勒的侧脸,她忽然明白——原来有些渴望,比理想更早扎根在心里。

陈妈摆好棋盘时,特意将静怡惯用的白玉棋子放在向阳处。

"小姐小时候最爱执白。"老太太笑眯眯地退下,"说像大夫的衣裳,干净。"

沈砚舟执黑先行,落子时衣袖带起一阵沉香气。静怡看着棋盘上逐渐成形的星位,忽然道:"你让了我三子。"

"你看出来了。"他不否认。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捏着白玉棋子的指尖微微用力,"十二岁那场棋赛?还是我留洋前夜?"

沈砚舟抬起眼,眸色如墨:"从你第一次输棋哭鼻子开始。"

记忆突然鲜活起来。那年她不过十岁,因输棋将棋盘掀了个底朝天。沈砚舟一言不发地捡了整夜的棋子,第二天却装作无事发生,继续陪她下棋,继续暗中相让。

静怡突然将棋盘一推,白玉棋子叮叮当当滚了满地。沈砚舟愣住,却见她起身绕过矮几,径直坐到他身边。

"这次别让了。"她拾起一枚黑子放在他掌心,"我想看看真正的你。"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

入夜后暑气未消。

静怡在西厢翻阅沈家祖传的《脉经》,发现书页间夹着许多小笺——全是她留学时寄回的信件片段,被人仔细裁剪下来,与古籍并列而存。

「利物浦的雨与北平不同,冷得刺骨」——旁批「庚午年冬,京师亦大雪。」

「解剖课首次执刀,手抖如筛」——旁批

「忆甲子年,彼初习针灸,亦如是。」

每一段她的文字下,都有他细细密密的回应,隔着山海,隔着三年时光。

房门轻响,沈砚舟端着烛台进来,见她手中的笺纸,耳根顿时红透。静怡却只是拍拍身旁的蒲团:"来,给我讲讲这处「七绝脉」的解法。"

烛火摇曳中,两人的影子投在书架上,时而分开,时而交叠。

大暑以来,气候愈发闷热。静怡开始教陈妈辨识西药,老太太学得认真,却总把阿司匹林叫做"西洋甘草片"。沈砚舟每日清晨仍去药圃,回来时衣摆总沾着泥土与晨露。

他们之间的话依然不多。有时静怡在廊下写医案,一抬头就能看见沈砚舟在院中晾晒药材的身影。两人目光相接,又各自低头做事,仿佛这短暂的凝视已道尽千言万语。

只有一次,静怡偶然发现沈砚舟在誊抄她的《中西病证对观录》。他的字迹工整如刻,却在每一处她引用西洋理论的地方,细细标出对应的中医典籍出处——不是质疑,而是补全。

她站在书房门外,忽然湿了眼眶。

七月初七

乞巧节那日,陈妈在院中摆了香案。静怡原不信这些,却还是陪着老太太穿了回针。

沈砚舟不知从哪里变出盏荷花灯,放在后院的池塘里。静怡蹲在岸边,看灯影摇曳的水面映出两人的倒影。

"小时候,你总说放灯是女孩子的事。"她轻声道。

沈砚舟折了段柳枝投入水中,惊散一池星光:"现在补上。"

静怡忽然伸手拨弄池水,冰凉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沈砚舟几乎是本能地握住她的手腕,玉镯的裂痕硌在两人肌肤之间。

"早不疼了。"她笑着说,却没有抽回手。

夜风拂过池塘,带着水汽与荷香。沈砚舟的拇指轻轻摩挲她腕间的疤痕,那是多年前为试新药留下的。他的触碰很轻,像是怕碰碎一场梦。

静怡望着水中交缠的倒影,忽然希望这个夏夜永远不要结束。

大暑的最后一日,静怡在书房发现一张地契——沈砚舟竟将西院单独划了出来,署了她的名。

"这是做什么?"她捏着薄纸,声音发紧。

沈砚舟正在整理药柜,闻言头也不抬:"你总该有自己的地方。"

"沈砚舟。"她连名带姓地叫他,"看着我。"

他转身时,肩头还落着些晒干的菊花瓣。静怡一步步走近,将地契按在他胸口:"我要的不是一座院子。"

他的心跳透过纸张传来,又快又重。

"那你要什么?"

静怡仰头看他,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她缠着沈砚舟问"什么是喜欢"。少年当时的回答她早已忘记,只记得他通红的耳尖,和落在她发间那个比花瓣还轻的触碰。

"我要你。"她一字一句地说,"不是沈家的少爷,不是医术高明的先生,就只是你。"

沈砚舟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窗外蝉鸣震耳欲聋,而他的吻落在她眉间,轻得像那年落在她发间的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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