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了一会,迷雾渐渐被剥开,船停岸靠好,念秋拉着涔汐下了船。
楼雨卿跟在后边,那些水鬼跟着她爬上岸,夜访孤舟上的众鬼吵吵嚷嚷地下船,交谈声络绎不绝,大多都是在讨论水鬼变多的事。
那些水鬼上岸后,楼雨卿晃晃手上的引魂灯,他们朝着迎魂灯扑去,他们一靠进引魂灯就会被引魂灯吸进去,没多久那黑压压一片的鬼就被它吸干净了。
幽幽蓝光在灯内乱晃,楼雨卿伸手一挥,夜访孤舟瞬间缩小到巴掌大小,她一手捧着夜访孤舟一边提着灯跟在他们后边。
他们来到了一处酒楼,涔汐看着酒楼的匾额眨眨眼道:“结缘。”
楼雨卿道:“客官这酒楼名结缘,是鬼界第一酒楼。”
这第一酒楼不愧是第一酒楼,门上匾额的用材是名贵的降香黄檀,两旁挂着又大又圆的红灯笼,酒楼门是正红色的,上边画着一些异兽,门左右个摆了一个到人半腰处的花瓶,花瓶上插满了白嫩透粉的鲜花,一只小白猫懒懒地躺在门前,头靠着右旁花瓶睡的正熟。
“啊啊啊!救命啊!!”街上幼童的声音尤为刺耳。
幼童浑身脏兮兮的,手上捏着两个馒头,雪白的馒头上印上黑黑的手指印,在他身后是是一名轮着菜刀额上冒着汗珠有些跛脚的男子。
那男子胡乱地挥舞着菜刀,脚下踉跄一拐一拐地追着幼童,他始终离幼童有几步远,他冲着幼童喊:“你有本事别跑啊!他娘的!你敢偷馒头怎么不敢站住!”
幼童边囫囵地咽着馒头边答:“不跑站着让你打啊!”
男子怒极反笑:“他娘的,等我追上你,我非得扒你一层皮!”
街上行人啧啧两声劝道:“我看你这样应该也不差那俩馒头的钱,他拿了就拿了吧,看他这模样怪可怜的。”
男子向他伸伸手:“别在这假好心,我看你也是不差这点钱,你要是真好心就帮他把这钱付了!”
说话那人一噎灰溜溜地跑了,“啊!”那幼童被东西绊倒,脸朝地摔倒了,手上馒头滚到一旁,他眼里泛着泪花,溢着泪珠,可泪珠久久不落,仿佛是他的自尊心在作怪,又或许是他骨子里的倔强不允许他落下泪来。他脸上被石子划出好几道血痕,血珠可没有眼泪有骨气,不停地冒出来。
此时男子已经追了上来,他挥出菜刀,菜刀擦过幼童发丝,闪着寒芒扎在地上,他啐了一口道:“今天我就要替你爹娘好好管教管教你什么是该干的什么是不该干的!”
说着他蹲下抓起幼童乱蓬蓬的头发,幼童惊呼一声,他的脸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地上,额头上冒出汩汩鲜血,尽管如此他仍然伸手去够掉到地上的馒头。
但就像方才男子追不上幼童般,幼童始终够不着馒头,他被骂的时候没哭,摔倒的时候没哭,被打的时候没哭,唯在此时,他哭了,哭的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泪珠混着血珠砸在地上像一朵盛开的花,男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他很快敛了情绪继续骂道:“哭什么哭!偷东西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后果?!”
“哎,我说你也不要太过火,毕竟他还是一个孩子,而且今天还过着节,这样做不太好。”一名扭着腰肢的女郎道。
男子嗤笑:“几百几十岁了还算小?!你说几岁算老算大?!你别在着瞎凑热闹了,回去揽你的客吧!还是说你是他娘?!你怎么不说说他,大过节的,偷什么东西!”
女郎瞪他一眼,帕子一甩,气呼呼扭着腰肢走了。
男子扯着幼童的头发不放,看这样式是真想扒了他一层皮。
正当他使劲往后扯幼童头发时,引魂灯轻轻晃晃,他手随着灯的晃动不受控制地松开幼童的头发。
他这劲一收幼童的头就径直砸像地面,他闭上眼,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他茫然地睁开眼,他的头被定在了空中,不能上也不能下,他张了张嘴,喉中猩味涌了上来。
涔汐捡起地上的馒头看了看,馒头上边粘满了灰,显然是不能吃了,他又看看面前的幼童,道:“小朋友你很饿吗?”
幼童沙哑地应道:“嗯。”
念秋手一挥,幼童的头又砸向地面,涔汐绕到他身后,拎着他的后领,把他拽了回来。
幼童看着涔汐手上的馒头道:“那个你可以把馒头给我吗?”
涔汐淡淡笑道:“这馒头有些脏了,最好不要吃。”
幼童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念秋抱臂道:“哥哥我们把他带进酒楼里吧。”说着他提起幼童走向结缘酒楼。
楼雨卿丢出一个钱袋,她又晃晃引魂灯道:“拿着钱赶紧滚!”
男子拍拍屁股,手指勾着钱袋子转了几个圈,他就这般脱离了他们的视线。
涔汐跟着念秋进了结缘酒楼,门前的那只小白猫睡醒了,它抖抖爪子跑到他们前头。
穿过几桌围满人布好菜肴美酒的桌子迈上了楼梯,也不知爬了几层他们来到了一扇有些眼熟的门前,这扇门为朱红色,上边用金塑着一朵开的极艳的花。花上边有几颗珍珠做的露水,露水使整朵花变的栩栩如生。
这门和夜访孤舟上的门极像,不过是上边的龙换成了花罢了。
这么一想,这结缘酒楼可能也是念秋的。
念秋踹开门,他提着幼童走进屋,楼雨卿紧随其后,她将巴掌大小的夜访孤舟放在桌上。
念秋道:“带下去收拾收拾。”他松开手,幼童坠到地上。
楼雨卿颔首:“是!”她拉起幼童走了,幼童一步三回头地看向涔汐。
涔汐挥挥手:“去吧,别害怕,她是好人。”
幼童听后乖乖随着楼雨卿走,甚至还和他说起了话。
念秋趴在桌上,指尖戳着夜访孤舟,夜访孤舟随着他的动作左摇一下右摇一下。
他玩的无聊了,收回了手和涔汐道:“哥哥我饿了,陪我去吃饭。”
涔汐:“行。”
他们下了楼,走到二楼,二楼中央是一个圆形舞台,舞台上舞姬踩着节拍跳舞,这个舞姬是今天在街上劝那男子别打幼童的女郎。
长长桌上一盘盘菜被一只只素素手摆上,各色菜肴中一碗莲子糖水格外显眼。
“楼主。”楼雨卿领着焕然一新的幼童走来,幼童眨巴着眼睛看着周边。
他鼻尖嗅到丝丝甜味,一蹦一跳地跑来,他踮起脚手撑着桌子瞧了瞧,当看到那碗莲子糖水时他眼里泛起了光。
涔汐心知他是想要吃这碗糖水,便对念秋道:“念秋我看他挺想吃这碗莲子糖水的,要不然就给他吃吧。”
念秋笑笑:“哥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用和我说。”
涔汐将那碗莲子糖水递给幼童,道:“吃吧。”
幼童接过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整碗莲子糖水就被他吃了个精光。
念秋朝楼雨卿使了一个眼色,楼雨卿立即会议,拿起幼童放在桌上的碗走了。
涔汐俯下身子与幼童对视,他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爹娘呢?”
幼童道:“我不知道我叫什么,不过他们都叫我小叶子。至于爹娘嘛,从小就没见过,应该早死了。”
他说的时候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涔汐听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须臾念秋道:“哥哥让他留在这里吧。”
小叶子不可置信道:“啊!真的吗?!”
念秋道:“不愿意?”
小叶子连连摇头:“我愿意!”
楼雨卿端着一碗满满当当的莲子糖水走来,小叶子拿过莲子糖水,一勺一勺地喝着,没一会就又喝完了。
楼雨卿拉起小叶子的手,道:“楼主他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我先带他过去。”
一大一小的身影很快消失,这层楼人极少,只有零星几位,在这些人中涔汐看到了在夜访孤舟上那位戴着黑面金边面具的男子。
涔汐道:“念秋今天过什么节啊?”
念秋道:“中元节。”
鬼界风俗果真不太一样,不过这也很好离解,中元节俗称鬼节,可不就是鬼的节日吗?
念秋搁下筷子道:“哥哥今天晚上比较危险,切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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涔汐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宅院眨了眨眼。
念秋解释道:“哥哥,这里是我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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