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的小城,林荫的小巷,无人,但有花儿独自绽放,它们在等待,等待两个普通的女孩,每天到来,诠释着一份喜怒或哀乐。
小城只有一所中学,坐落在繁花深处,是每个孩子从小便凝望过的地方,也许还没有到年龄入学,但校内的布局已了如指掌——在小小的年纪,暗自向往。这个地方,承载着不知多少梦。
苏款款静静地伫立在班级门口,不愿进去,似乎有什么令她难以接受的地方——班级门口的牌子,黑字写着“16班”,一个年级总共16个班,末尾的班,则多数是放牛班,叫人心生偏见。
她本是外向的性子,却选了最角落的位子,照不到阳光,桌上蒙蒙地落了一层细灰,夹杂着窗外飞来的枯枝落叶,兴许上学期也没有人坐在此处。呆呆地撑着脑袋,眼里只有落寞,自己是不够努力,还是运气不好呢?
她变得安静,对于新同学,她无话可说,有什么事,她自己琢磨,头一次发这么长时间呆,就算在她耳边大喊一声,她也未必会有反应,如此状态,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过。
吱嘎一声,前方座位的椅子发出陈旧的声音,有人坐了下来,藏青色卫衣,束着微微自来卷的低马尾,很苗条的身形,这样一个女孩,款款不禁有些紧张,不敢想象如果她也是个被放掉的学生,该是怎样的可惜。
窗外是棵桂树,九月的天,金桂开得馥郁,香气浸入教室里来。窗缝只开了一点点,风穿进来变得猛烈,卷着点点桂花,扑到前面女孩的发上。
款款想伸手帮她关上窗户,只听那女孩不带任何感情地开口:“不用了,这样挺好。”语气带着几分稳重,与高冷,不像是不良学生的浪荡。
款款悬着的心没有那么紧张了,这放牛班或许不是想象中那么糟糕。
风依旧卷着细碎的桂花悄然飞进来,落在前面女孩的发丝间,卷得恰到好处的头发经其点缀多了三分俏皮,款款摸一把自己稀疏的辫子,有些羡慕地叹口气。
细碎的花有些凌乱了,款款欲伸手将其捋去,在碰到发丝的一瞬间停了下来,这不太礼貌,不好冒犯别人。
那女孩的感官似乎非常灵敏,骤然回头,款款才看清了她的脸,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睫毛很长,脸是从未见过的小,碎发荡在脸颊,透着淡淡的清冷与慵懒。
这张脸看着极有书卷气,而且……款款卷着十分面熟,这女孩应该是个年级里颇有名气的人物。
“你是……安以沫?”款款几乎是惊愕地问。
“嗯,你,认识我?”她正是以沫。
“我听说过你啊!你可是成绩名列前茅的大学霸啊,上学期拉了我们班第一名二十多分!但怎么……”
接下来的话说着可能会挑起人的不快,款款没有再说下去。
“分班考而已,用不着尽全力。”
以沫不在乎16班是末尾的放牛班吗?这让款款难以置信。
“有足够的能力,就不会被外界干扰……”以沫说得一本正经,“不过,我是做不到。”她两手一摊,露出一丝苦笑。
听闻大学霸都受不了这种班级,款款只得叹气。
“有我这种更委屈的人和你一个班,你不庆幸吗?”以沫眨巴着眼睛,像在自嘲。
“我们这叫同病相怜,难姐难妹……”
“哈哈哈,也没有那么夸张。”以沫轻轻笑了两声。
“你和安以沫一个班啦?不错不错,多和人家学学啊!”苏爸爸一听有这种好榜样一个班,对于放牛的不满瞬间消散了,“闺女啊,你的目标,在你眼前喽!”给女儿鼓了两下掌。
“安以沫多少名?我多少名?完全没有可比性啊?这个目标还是不太实际。”款款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人家光那定力就够我学的了……”
这话是有原因的,以沫的课桌,是一片净土,仿佛隔绝了外界的嘈杂,令她一心一意地沉浸在作业纸里,能够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
款款又补充了一句:“与其说矜持,不如说高冷。”
“没有人找她,她绝不去打扰别人,待人嘛,挺和善的,但就莫名地有种距离感。”她托着下巴思索来。
“好学生大概都有点儿特别。”苏爸爸点头。
“但她这次,怎么考到16班来了?发挥不好吗?”苏爸爸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款款亦是百思不得其解:“可能,她压根没把分班考当回事儿吧……”
苏爸爸把手放女儿肩上,笑容不减:“总之你跟着人家跑就对了,有人为你挡阻力,会跑的更快!”
款款没有再说什么,心底却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有人在前面为你开路,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愿自己能够追得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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