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娴“一蹦三尺高”,自己都被吓住了。
修仙界第一废柴突然得道,可不得欣喜若狂。
她当初练“高树”都没这么轻松,当时整整三天都毫无动静,这会儿只折腾了三刻钟。
天才。
她想。
自己一定是埋没许久,刚刚却突然开化了的天才。
她就说自己一个穿越过来的,哪怕是炮灰也应该天生带了点buff才对。废一阵子可以理解,不可能废一辈子的。
陆雨娴急匆匆地将欣赏又赞许的目光从自己的尾巴上收回,看向前头的回廊。
再想找到焦洋的背影,早就没了踪迹。
陆雨娴骂骂咧咧地想,果然,男人是靠不住的,还得是她自己本事。
-
屋内。
在陆雨娴即将闯进门的那一刻,焦洋收起了掌心镜。拐角楼梯处的画面,就此化成了海的泡沫,消散在了房中。
陆雨娴游着尾巴进入屋内,不知为何,又觉得身上沉重了些许。仿佛刚才的爆发只是错觉。
焦洋淡淡收回目光,指尖轻绕。
陆雨娴的鱼尾瞬时化为了双腿。
随即,“当”的一声,她还没来得及准备,就这么从半空中摔到了地上。
陆雨娴:“靠?”
合着他又没事找事开始故意耍人是吧。
量她脾气再好,再能忍,这种情况下也很难不有应激反应,爆出一声现代国粹。
焦洋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眉头依然紧皱着,不知又为何事发愁。
想来他心中还有成千上百件他们鲛族未完的大业大事,陆雨娴也不好再揪着他们直接的这点细枝末节磨叽,拍拍屁股,自己躲到一边参观房间去了。
没想到看起来一般的客栈其实也还行,毕竟鱼尾长,鲛族一般的床虽然做不到直径十米,减个半打对折,五米还是有的。
鉴于两人情命牵的关系,晚上歇息依然不得不继续共处一室,反倒安全,她没什么意见。
进了部落后她才感受到了来自深海的无形的压迫,无时无刻不压在她的心头,让人不自觉地感到情绪低落。
即便是在本就被海水包裹着的浪潮之中,却总觉得头顶有一片不安宁的天,随时将会带来巨型风暴,让整片海洋都为之动荡,或毁灭,或重生。
陆地上的有形压迫或许是乌云,是阴霾。而在海底,在修仙界,这份压迫,定然更为毁天灭地。
她虽是一介凡人,刚刚入了修仙的门,但到底是受了焦洋的庇佑,尚且能感知到如此不安宁,更遑论其余鲛族众生。
陆雨娴迈开双腿,轻轻落了地。
悄无声息地往前房挪了步子,尽量轻盈地,不发出声响地走出去。
她的目光落在焦洋紧锁的眉心。
鲛尊也是为他的子民而担忧吗?
那为什么他要受千夫所指,所有人都说他为异类,灾难?
“看够了?”
熟悉地语气,陌生的掩了形的声音响起。紧锁的眉心舒展开,微闭着的双眼复而看向不远处,目光仍是那般平静。
不冷不淡,那个毫无情绪起伏,仿佛一直置身事外的鲛尊大人又回来了。扑朔迷离,让人永远都琢磨不透。
陆雨娴只好光着脚一踮一踮地朝他走了过来。
焦洋嘴角向下沉了沉:“怎么不穿鞋?”怪不得他尾尖有点凉飕飕的。
说到这事陆雨娴又有点来气,鼻子冷哼一声,冒出几个泡泡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没给我变鞋子。”
焦洋完美的脸上难得有一丝裂痕。
抬手轻掩了唇,舌头微微跳动着,几乎无须开口,只是几不可闻地念了诀,陆雨娴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双鞋。
跟她之前的鞋子一模一样。
陆雨娴睁大了眼睛,拢了拢裙子,不自觉地蹲下去,想仔细看清这双鞋子的细节,以便确认这是不是她之前穿的那双。
“诶,这鞋看起来一样诶,你不会……”
焦洋:“你看错了。”
陆雨娴一手抓起一只鞋,那上头掉了的一丝珠花都一样,还有之前跟沉墨和黛墨玩耍喂鱼时,不小心崩开的一丝线,也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坏都坏出这般相似的细节。
陆雨娴嘴角上扬,抬起手来想要一处处指认这些细节,“我到了这儿来一共就这么一双鞋子,我怎么可能会看错呢,你看这……唔……”
她刚想仔细地辨认自己这双独一无二的鞋,这毕竟是她磨合了很久才合适的一双鞋,她的脚更偏瘦长,一般修仙士的鞋型都很不贴脚,她改了好几天才改出来的这双鞋,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双鞋。
就被焦洋念诀封住了口。
陆雨娴:“?”冤枉啊,她现在怎么混得和寒霜印一个待遇了。动不动就被焦洋禁言?
焦洋红着耳尖,“吵。”
陆雨娴缩缩脖子,意识到自己方才看到鞋子有些兴奋,话确实多了些,微微低下头,表示认错。
又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向焦洋示意,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似乎想向他保证,只要他给自己解了这个难受的禁言,她以后一定不乱讲话吵他。
焦洋轻咳一声,抬了手。
陆雨娴的禁言随之解除。
“呼……”虽然能呼吸,但不能张嘴的感觉属实坏极了,得了自由,陆雨娴紧抓着机会长叹一声。叹罢,老老实实地穿着鞋子走到卧房那边去了。
更不敢问焦洋,为啥随身带着她的鞋子出来了。
按照他的法力,随时给她变一双新鞋子得多简单的一事,可不比尾动游泳还要多带双鞋省心思省力气?
不知道她尺码也不至于……
陆雨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
毕竟他可是连她身上无论哪里,都能一眼扫出来尺寸的神啊。
-
但穿着鞋子的幸福并没有体验多久,她又被变了尾巴,被焦洋带出了客栈。
不知为何,近日愈发嗜睡起来。
前些日子或许还是进食之后才犯困,多半用晕碳或者湿气重,又或者说她气血不足,水土不服解释了过去。
只是这些天,按理来说消耗差不多,休息时间又足够长,着实无解为何会越来越困。
焦洋不语,凝神看着她的印堂。
又伸出指尖,在她的额心探了探,确认没有发现异常,正如他通过情命牵感知的一般。
但小人类给他的感觉却并不妙。
陆雨娴这些日子都在深海之中,本就换了环境又换了年代,她自个儿或许都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怎样的状态才算对。
但焦洋却能更为清楚地感知到她的身体变化。
陆雨娴在这海底维持生命体征的一切都源于他。
无论呼吸,活动,进食,亦或者更为进阶的情绪,思想,灵力,皆源于他维持。反之亦然,陆雨娴的一切,也都方方面面地影响着焦洋。
只是起初焦洋灵力广,很难察觉到由陆雨娴带来的这些丝毫变化,如蜉蝣撼树,所能波动过于渺小。
而方才,那种感觉却越来越深,甚至猛然来了一出重击,仿佛对着他心口最柔软的那一处扎了极细又极为锐利的尖针。
但这突然的一击,却让他头次犯了难。
找不出缘由。
焦洋极少遇到这样找不到问题根源的棘手情况,让他想不到办法解决。分不清到底是小人类最近在深海待得太久,以至于身体愈发虚弱,亦或是受了情命牵的无端影响,对他的干涉越来越大。
无论哪种情况,都不利于焦洋继续潜入部落。
他环住手,放在陆雨娴颈间。
陆雨娴登时一个激灵。不至于吧,多看了她两眼,难道又给祖宗看不爽了,要两巴掌掐死她?
余光中是焦洋纤长的指节,但渐渐的,指节间生出了微小的蹼,而微屈处愈发变宽,指尖亦是愈发锐利,手背上生出许多细小的鳞片来,那浅蓝色的血管颜色加深,直到这双手都变得发蓝发亮。
随着一道亮得逼眼的光从她余光中掠过,焦洋缓缓松开了手。
竟然不痛?
陆雨娴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脖子,甚至动作比以前还要轻柔万分。
越来越摸不清祖宗是个什么套路了。
她的动作都不免有些迟疑,在焦洋注视的目光下,有些忐忑地含了下巴,掌心贴上锁骨,指尖挠了挠自己脖子。
果然,是一条项链。
应该是。
陆雨娴不太确定。
在焦洋松手的那瞬间她当然是有感觉的。但鉴于之前那么多次的粉红泡泡都被祖宗抹杀得一干二净,她根本不敢再有更多的非分之想了,宁愿认为焦洋给自己拴了一条狗链,都不敢往什么精致情趣的项链方向去想。
陆雨娴:“?”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焦洋轻咳一声,面色依然凝重严肃,只是尾巴又微微泛红,或许是方才施法用功动了气,随着这声轻咳,他身上其余不该有的鳞片才渐渐消了下去。
微凉的指节收紧,看起来苍白却又充满力量,随意地垂在他的尾边。
他轻微动作,陆雨娴系在腰间的那串精美无双的铃铛随之响声。这串铃铛的形状款式,和她方才摸到的戴在颈边的项链款式显然是一套。
陆雨娴意识到这些,即便知道只是焦洋不沾任何情绪给她变出来的不得已法器,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焦洋轻轻吸了一口气,正打算说话。
陆雨娴见状,却抢了一拍在他前头插话:“谢谢!”
意识到有些现代随意,她又展出一个微笑,两眼弯弯地看向他:“草民谢过鲛尊殿下。”
焦洋微怔,顿了两秒,霎时没接上她的话。原本要说的好话在舌尖绕了个弯折了回去,再说出口的时候,意思全变了。
“别死了。”
陆雨娴:“……啊,好。”嘴巴就这么张着,心里好恨自己嘴笨。
焦洋咬着牙,突然也很想给自己来个禁言术。
但说出口的话怎么也收不回来了,真希望陆雨娴能忘记刚刚这瞬间,但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对她施人鱼族的洗忆术。
陆雨娴思考了半天,最终只能僵硬地点点头,表情有些凝重地回了鲛尊大人一个承诺:“那我尽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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