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国,新月殿。午后,王爷翻看着计使送来的账簿,面色舒展。
“李计使,”他合上账本,“从账面看似乎不错,可本王更相信实在的家底,你说吧,我们到底有多少钱?”
“回王爷,”那人答道,“当下库银已足够支撑五年有余!”
“有这么多?”
“是的。但遵陛下口谕,这些银两王爷不可擅动!”
“好,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
“无常,”王爷接着喊去。
“小人在!”无常上前。
“收成如何?”
“回主子,以往的收成现下都在库里了,若从今儿算起,我们还是一无所有……不过暗线已传来消息,有百余车货正在路上了!”
“嗯,不错!”
“猎户还说了,他们已向南而去,等候王爷指令!”
“好!”
“但细作来报,南方的钱可不好挣!”
“为何啊?”
“南方富人心思谨慎,家里不会留太多的财物,且他们的买卖都是靠永福钱庄进行联络,看不到一个实子儿。所以我们纵是出手,也捞不到多少好处!”
“竟然如此!”那人惊异。
“是的。而那钱庄又固如铁桶,无法渗入,所以当下谁有多少钱,咱们不得而知!”
“告诉他,得想其他法子!”
“是!”
“山里如何呀?”
“一千五百人已在南方落脚,余下两千候命!”
“……启动外线,再放一批,同时发出指令,务必要给本王弄些好处回来!”
“遵命!”
四月,中原皇宫,一位高大瘦削的年轻人正疾步往御花园而去。
“父亲,”凉亭内,他向太上皇敬礼。
“坐吧!”
“是。”
落座之后,太上皇便将一封书札递给儿子。“皇儿,这本册子你拿去详阅。这些都是国家的忠臣义士,为了你他们已倾尽所有!”
“是,父亲!”年轻人接过书札,交给随从。
“黄卿那里,你要记得扶持,切不可坏了事儿!”
“儿臣记住了!”
“如今你有最好的军队、将领和忠义的百姓,所以为父相信日后你会有一个富庶的国家,朕也望你能勤政爱民,做个好皇帝!”
“儿臣一定做到!”
外城的茶楼,渭和与丹儿正在桌前准备用膳。
“奴婢见过少爷!”一女子轻声过来,双膝跪下,给渭和行了大礼,
“免礼!”渭和说,“坐吧!”
“谢少爷!”少女起身入座。
丹儿看她衣着简肃,却气质清冽,陡然觉得自己一身的彩衫十分俗气。
“云墨,这是丹儿!”渭和说。
“奴婢见过丹儿姐姐!”云墨又起身行礼。
“云墨姑娘!”丹儿回礼。
“吃饭吧,我饿了!”渭和说。
席间,丹儿暗自观察着这个女子……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此人日后将会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丹儿,你怎么了?”晚上,渭和看到丹儿正在发呆,便问去。
“没什么。”她答道,“少爷,云墨姑娘那么美,却怎的不在您身边伺候?”
“嗨嗨,”渭和笑道,“人世间百媚千红,各有喜欢的一种,又岂能一概而论呢!”
“可是……”
“别多想了!”他挽着她往内室走去。
“少爷,您会娶我吗?”赤诚相见,她又问着同样的问题。
“会的!”珠帘静,烛影清,欢愉,也许就是爱情最初的样子!
入夜,城门口,一排马车正在排队候着,准备出城。行客们看似轻身简衣,实则已带上了全部家当要逃命去了。
这当儿,金家布庄才刚刚打烊,阿喜正在将店门关上。
“少爷,生意非常好,”阿寿喜道,“除了那些上好的丝绸,其他的全都卖完了!”
“从明日起,涨价五倍!”顺远说。
“为什么?”
“别问!”
“是!”
过了几日,阿寿看着那满满的钱箱更是笑逐颜开。
“少爷,您真厉害,”他赞道,“可这是为什么呢?”
“为了逃命呗,吃饱穿暖总是大事儿!”那人应他。
“哦!”
“还有多少存货?”顺远问他。
“不到百匹!”
“好。”
“老爷已催过多次,咱们还是别耽搁了!”阿寿将钱箱收起。
“知道了!”
一日傍晚,顺远和两个仆人正在酒楼吃饭,忽然一位商贾模样的年轻人近到桌前。
“金老板!”那人向他抱手堆笑。
“您是?”顺远蹙眉。
“在下姓罗,做些小本生意!”
“哦,罗兄,幸会!”顺远也抱手。
“听闻金老板的丝绸可是上好的货色,所以在下也想购置一批,留作家用!”那人说。
“多谢夸奖,”顺远笑道,“只是现在的价钱,可不便宜!”
“这个无妨,一点小钱在下还是出得起的!”
“罗兄爽快……可愿喝上一杯?”顺远便说。
“恭敬不如从命!”
“请坐!”
此后,这罗老板还果真买了些布料,并付上百金。不仅如此,他还经常带着熟人,到店里关照生意,这一来二去的,便和顺远走得近了。
“罗兄,小弟敬您,多谢关照!”酒桌旁,顺远向那人敬道。
“不必客气!”那人同敬。
月末,金家布庄便打发了工人,挂上了牌子,闭市了。
“少爷,银票换好了,咱们明日便可启程!”晚上,阿寿收拾着红木箱子。
“有多少钱?”顺远说。
“贰万叁仟两,还有二十匹料子!”
“这些料子太重,去找周老板,将它低价处理了!”
“是!”
所有杂事处理完后,他们便闲了下来,顺远觉得实在无聊。
“阿寿,你在家呆着,我和阿喜出去走走!”午后,他对那人说。
“好的,少爷!”阿寿答道。
“少爷,您又想赌钱?”阿喜看着那人。
“随便转转而已,把钱带上吧!”顺远说。
“不行,老爷说了,不能给你!”
“就去瞧瞧,不玩就是了!”
“哼!”
他们一到赌庄门口,便有管事迎上前来。
“金老板,幸会幸会!”那人礼道,十分热情。
“幸会!”顺远回礼。
“里边请!”
几人进到堂内。
“金兄,”顺远突然听到有人招呼,便循声望去。
“罗兄?你怎么在这儿?”他十分惊讶。
“这闲来无事儿便来找找乐子呗,玩几个小钱!”罗老板笑道。
“哦,一样,我也来看看热闹!”顺远也说。
“那一起吧!”
“好啊!”
入了座后,管事便向那二人说:“二位,庄里现在设有大局,不知二位可有兴趣啊?”
“有多大,说来听听!”顺远一听好奇。
“起注万两,上不封顶,可谓玩得尽兴!”管事说。
“啧啧,这么大,谁玩得起?”顺远听后大惊。“是吧,罗兄?”
“的确如此!”
“二位,这本大利大玩的才刺激嘛!”那管事又说。
“不敢,咱们还是小打小闹好了!”顺远摇摇头。
“也是。”罗老板也道。“不过金兄也不必害怕,这玩个一局两局的也没什么,你又不缺那点儿银子!”
顺远看他:“挣钱不易啊,小弟还真是不敢!”
“金老板,”那管事又说着好听的话儿,“这小试一局也算是练练手气儿,指不定今儿您福气好呢!”
“哈哈,真的?”顺远笑了起来,“你这掌柜,好厉害的嘴!不过借您吉言,我还真想玩上一局!”他果然动心了。
“那金老板就试试?”
“好吧,若这手气真好,那在下就多玩几天;若是不济,便就此别过吧!”
“请!”
几人便言罢入局,备上银票。
“下!”听到牌奴发令,众人又纷纷下注,真是万两。
看到罗老板跟了大,顺远便道:“小!”
“现!”牌奴抽走骰罐。
“是小耶,小!!”众人喊道。
第一局,顺远得本利三万两。
新局又开,便有赌客押到二万两,罗老板因所持银钱不够,便让位了。
顺远跟注,仍然押“小”。
二收之后,他本利已达九万两。
第三局,众人又不断加码,三万,五万。
顺远看毕后,凝思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桌上的全部银票,准备一把押了。正在这时,赌堂内突然冲进一些官兵来,沿桌巡视着,动静很大。那管事见状,便迎上前去。
“让开,本官正在缉拿犯人!”那为首的将官说。
“这位军爷,”管事抱手去,“本庄可是朝廷所批的官庄,还请军爷可别乱来!”
“得罪!”那军爷也礼。“本官这拿了人马上就走!”
不远处,几个军士已将顺远绑好,准备带走。
“不知小民犯了何罪?”顺远挣扎嚷着。
“金老板,”那将官道,“你金家为朝廷所供的纱布有以次充好之嫌,所以本官奉命前来捉你,回去对质!”
“胡说,我金家的纱布都是医官亲自查过的,断断不会出错!”顺远叫道。
“是与不是,稍后便知!请吧!”
那管事见状,急忙斡旋:“这位军爷,这个中是不是有所误会呢,不如请军爷先在本庄喝杯水酒,也让金老板有个辩驳之机!”
“多谢,本官奉命而来,岂能耽搁,告辞!”那人冷言。
一行人正欲押着嫌犯离去,却见他看着桌上的银票,硬是不走。
“带上吧!”那将官说。
阿喜急忙上前将银票取走。
“请问军爷姓甚名谁,在下他日必来拜访!”管事不悦,眼神变狠。
“在军营里,尔等尽管来好了!”那人肃面言毕,就带着众人扬长而去了。
听说顺远被抓后,当晚就挨了四十鞭子,皮开肉绽,但后来军营查实确是有人在以权谋私、中饱私囊,所以几日后,他就被扔出来了。
“少爷,有您的拜帖!”一日早上,阿喜送过一封拜帖。
“是他!”顺远看后说。
“渭和师弟!”中午,顺远便带着奴才们去到茶楼。
“顺远,你来了!”那人温言。
“怎么,找我有事儿?”顺远笑道。
“好久不见,想和你聊聊呗!”
“好啊。哦,渭和,再过几日我便回去了,书礼来信说他的粮食丰收了,等我回去做客呢!”
“哦!”
“要不你也去吧!”
“又没人请我,我去干嘛。”渭和说。
“别那么较真儿嘛,小气儿!”
“……说正事儿吧。顺远,听说你在赌场赢了八万两银子,可有此事儿?”渭和问他。
“有啊,怎么啦?”顺远说。
“那个赌场我也有份,看在咱们同窗的份上,你还我四万两吧!”渭和说。
“渭和师弟,你这样说可就不合适了。这既是赢的,为何要还,哪有这种规矩!”
“顺远,别太贪了,你不缺那点钱!”
“……你到底是什么人?”
“生意人呗!”
“不,你不是!”
“那我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但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不说这些了,四万两,你到底给是不给?”
“不给!”
“你这是胡闹!”
“我怎么就胡闹了?那我输了,你还我不,还不?”
两人开始还聊的平和,渐渐声音便大了起来。
“渭和,其实你的事儿,我知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见过成文!”
“好好做你的生意,别瞎打听!”
“他死了,你能得到什么?”
“不是没死吗?”
“他要守护的东西你拿不走。你也别忘了,他救过你!”
“……你知道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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