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的铁钳般的手粗暴地抓起帕特里克，将他从母亲菲利帕宫的怀抱里狠狠撕开。
他踉跄着被按在冰冷的地面上，膝盖与头重重磕在石砖上，被迫对着五老星与加林圣的方向跪倒。
他可是"天龙人"！从他出生起，就被母亲娇宠溺爱，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粗鲁地对待他。
眼角余光里，母亲被士兵拽着胳膊拉到一旁，原本一丝不苟的发丝现在凌乱地贴在脸颊上，不复从前高傲理智的模样。
这时候他才真正体会到：
——"天龙人"与"天龙人"之间也是有不同的，他面前的五老星和加林圣都是比他更加高等的“天龙人”，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死。
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牙齿开始不受控地打颤，连脊背都开始紧绷得发痛。
他是会死的。
看着胆怯懦弱的帕特里克，加林圣没忍住嗤笑出声。
安静的房间突然传来破坏氛围的动静，帕特里克这才敢抬起一点点头。
——视线里，五老星或坐或立，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而加林圣面容讥讽，周身散出的肃杀之气，像无形的刀子，要将他活活凌迟。
萨坦圣再次诘问他时，他嘴唇哆嗦着，又一次把经过原原本本复述出来，连细节都不敢遗漏。
面对加林圣“知不知道事情重要性”的质问，他不敢称是，只慌忙把母亲教的话说出来：“我只是在工作中处理文件时知道的，醉酒后才无意泄露了消息……是酒馆里的贱民听到了，一定是他们把消息散布出去的！”
话音落下，权力之间陷入沉默。
帕特里克暗自松了口气——
按照母亲的计划，此时叔叔萨坦圣就该出来周旋，母亲再抹几滴眼泪，这事便能过去，他顶多被罢免政府的职位，依旧能在家里作威作福。
果然，萨坦圣很快开口打圆场，母亲也适时红着眼眶求情。
帕特里克心里的石头几乎落地，几乎要笑出声，一切都在他的预料里。
可下一秒，加林圣清亮的声音骤然响起，像恶魔的诅咒刺破粉饰太平的泡沫：“我已经说过了——帕特里克圣必须被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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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林饶有兴致看完了一场母慈子孝、长辈宽和、同事友好的喜剧表演。
在几人打算拍板放过帕特里克时才适时开口阻止。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老头子的那些小心思，一个个以为家族在私下里互相包庇，就算强强联合了？妄图将整个玛丽乔亚变成他们的一言堂么？
开什么玩笑，他们把伊姆大人置于何处？把神之骑士团置于何处？
??
??其他事情暂且不提，神之谷所有的事情可都是由他一人负责的。
他耳朵好得很，听"五老星"的意思就是想当着他的面放了帕特里克这个"罪魁祸首"？
??
??那他的面子该往哪放呢？
一时之间，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菲利帕宫是个聪明的女人，刚刚儿子那番无懈可击的陈辞就是她教的。
??
??她知道目前神之谷一切事宜都由加林圣全权负责，连五老星都插不上手，儿子的存亡自然也在加林圣的一念之间。
可怕的是她早就猜到加林圣执意要处死帕特里克，可不仅仅是因为帕特里克犯的错，更是在清算十几年前的旧账：
当年加林圣母亲妄图与下界人私奔，是她偷偷给理查德递了消息，这才间接害死了加林圣的母亲。
??这件事在整个玛丽乔亚不算什么辛秘，菲利帕宫也不觉得自己告诉理查德是什么不对的事情。
??
她们家族和费加兰德家族的嫌隙，本就因这事结下，这些年来不管在什么场合都尽量避免和费加兰德家族的人正面交锋。
所以今天即使是在审判她的儿子，甚至关系生死，她也只敢躲在一旁，暗中给五老星递递眼色、上上眼药，盼着他们能出面求情，自己绝不敢主动凑到加林圣面前触霉头。
可眼下见加林圣执意处死儿子，凌厉的目光还时不时扫到她这边，她心头发毛，又将目光投向了萨坦圣。
萨坦圣收到了眼神示意又要提议继续商讨。
加林没等萨坦圣开口就用相同的话堵他："如果你愿意赶紧辞职，然后让我坐上科学防卫武神的位子，到那时候我当然不介意饶他一命。"
??不介意个鬼。
??
萨坦圣听他话里话外满是威胁，要么就要处死帕特里克，要么就是想抢自己的武神职位，就是不肯退步，脸瞬间被气得一阵青一阵白。
他在心里快速盘算着：
??
??帕特里克既没本事给家族谋利，也不是什么非保不可的核心子弟，要是为了这么个后辈和加林圣撕破脸，甚至破坏与费加兰德家族的关系——这笔账怎么算都不划算。
短短几瞬，萨坦圣就压下了说情的念头，干脆别过脸，装起了哑巴。
其他四人看萨坦圣这个"牵头人"都默不作声了，自然也不再愿意出头——
废话，谁家的孩子谁心疼，人家自己家里都放弃孩子了，和他们这些外人有什么关系。
而且谁都知道加林圣和菲利帕宫那点事：十多年前是菲利帕宫将加林圣母亲和下界人私奔的事情告诉了理查德，才导致理查德那个疯子不管不顾杀掉了加林圣的母亲。
??
??这次菲利帕宫儿子又泄漏了神之谷的事情，算是载到加林圣手里了，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完全没问题。
一时间，殿内只剩下帕特里克慌乱的呼吸声，五老星要么低头摸着佩刀，要么盯着殿顶的雕花，要么别过头打理胡子，集体陷入了沉默。
加林扫了眼装聋作哑的五人，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漫不经心地抬了抬下巴，对卫兵下令："把他拖出去，枪毙吧。"
卫兵立刻上前架住帕特里克，帕特里克瞬间慌了神，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挣扎着转头望向菲利帕宫，眼里满是哀求："母亲！救我！您快救救我啊！"
菲利帕宫看见儿子被卫兵架着往外拖，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知道踉跄着扑过去，在加林圣脚边重重跪下，膝盖撞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闷响。
“加林圣，我求您了，求您放过帕特里克，要是您还在为当年的事迁怒……那就来惩罚我吧，求您别杀我儿子！”
加林圣原本没想在今天提到那件事，现在听到她主动说出当年的事情，眼皮终于抬了抬，目光扫过她满是泪痕的脸，没半分怜悯。
??
??“菲利帕宫，这是个严肃的场合，今天也只是针对帕特里克泄漏神之谷机密的处罚，可没人提到什么当年的事。”
菲利帕宫才不相信他的话，明明不算什么大事，怎么可能严重到自己的儿子必须以死谢罪？
??
??这是迁怒，这分明就是迁怒！
??
??加林圣这是将对自己的愤怒与憎恨全部加到她儿子身上了，她卑微祈求："求您别杀帕特里克，求您了！他不知道那件事，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您母亲会死啊！”
加林圣往后退了半步，终于离她远了点，第一次正面回复了她：“你当年把我母亲的消息告诉理查德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你的儿子，总有一天会落在我手里？”
这话堵得菲利帕宫说不出话，看着加林圣转身要对卫兵继续下令，她脑中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崩断，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被卫兵按住胳膊还挣扎着嘶吼：“你少装模作样！你母亲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放着天龙人身份不要，居然敢跟下界贱民纠缠，况且又不是我杀了她，你凭什么揪着不放！”
??
??又继续冷笑道：“理查德这么多年也就你一个儿子，说不定本来就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呢！”
??
??菲利帕宫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知道把污水全都泼在加林身上：“你一定不是他儿子，一定是那个贱民的种，要不然怎么一直追着天龙人杀...”
??萨坦圣赶忙阻止：“菲利帕宫慎言。”
??
这话刚落，加林圣的脚步顿住，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
??
??他没回头看她，直接转身走到帕特里克面前，从卫兵腰里抽了枪，枪口“咔嗒”一声顶上帕特里克的额头。
帕特里克吓得直哆嗦，哭喊着：“加林圣！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
加林圣没废话，手指一扣扳机，“砰”的一声响，鲜血溅在地板上，帕特里克的哭声立马断了，身子软塌塌地倒下去。
——他当着菲利帕宫的面杀了他儿子。
菲利帕宫看着儿子变成了红红白白的一滩，倒在了她面前冰冷的地砖上，不可置信地呐呐："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随后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排版一直有问题的，等之后有空了慢慢改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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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帕特里克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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