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又做噩梦了。
撑到早上，她发现床边的书桌多了一张纸条，那字很飘逸，字体更是细长，上面写着:我在后院地里，卫生间洗手池下面有个柜子，那里有洗漱用具，饭做好了，记得吃。要是无聊的话，桌子上有游戏机。
白笙照做了。掀开帘子，早饭是一大碗白粥、两个鸡蛋两根肠和一点咸菜。对她来说，伙食是相当不错。
（暴风吸入ing）
吃完早饭，狠人白笙立刻就去刷碗，顺便打扫了一下厨房。闲的没事，她坐在沙发上，开始打起游戏。
尚涔在干嘛呢？尽管这里的冬天最低气温不超过零下五度，但这不适合耕种，尚涔在给这片土地松土，无非就是清闲了而已。（据她本人说这样提前松土，到了播种的时候种子容易冲破土壤，生长速度非常快。）
地不多不少，至少尚涔将全部精力投入这块地中也不是那么太累。松完土，尚涔将锹杵在地上，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哎呀呀，尚姐干嘛呢？”说话的男人名叫小帅……（抱一丝串台了）
男人名叫程帆，长得倒是挺帅，不过他有个“癖好”，就是喜欢和兄弟打牌，谁输的多，谁就来这里体验一个月与世隔绝的生活，时间到了其他人会来找，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沉迷于奢华中。
“你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走了。”尚涔并不想搭理程帆，因为程帆虽然工作的时候严谨，但平时特别神出鬼没，动不动把人吓一跳。
“哎哎，你别走啊，我是想问你，最近有不少人都搬走了，你不仅不走，怎么还带人回来呢？”程帆不怀好意地问。
“哦，河边捡的。倒是你，有话快说…”
“姐！”扑通一声，程帆面对着尚涔，跪了下来:“你知道，自从我那几个兄弟出事了以后我就一直住这里，我带来的钱也快花完了，四个月没接到工程了，我快饿死了，我现在浑身上下就六百了。我想着自己种点地，可是我一个流程也不会……我拜托你，我拜托你能不能帮我一把……”
程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尚涔满脸黑线:“你早说啊，授之以鱼不去授之以渔，我教你，你先去买农具、种子、化肥，还有驱虫剂和水壶什么的。你快起来，我受不起这大礼。”
程帆从地上起来，拍拍膝盖:“然后呢？”
“然后等稍微暖和的时候来找我。我先走了。”程帆还在想着还需要什么，尚涔早已经没影了。
回到家，白笙正在打游戏，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尚涔。尚涔在一旁坐下，静静地看着她。
“白笙，你说我以后叫你小白行不行？”
“哦，随你。”几秒后，白笙放下游戏机，是的，她输了，一把俄罗斯方块坚持了十几分钟。
“小白，刚才程帆来找我学种地，等到能播种的时候，我就去帮他一把，你去不去？”
“程帆是谁？”
“你可能没注意，他是个工程师，跟咱们住的很近。”
“工程师学种地？好吧。”
尚涔低头思索片刻，不解地问:“你来好几天了，怎么天天都不高兴啊？天下事没有什么是烧烤解决不了的，今晚去吃不？”
白笙欲言又止，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她又觉得这个世界虚无缥缈，她就是想封闭自己。
“我……我就这样，我之前都是一个人，可能…不太习惯。”她低头看看自己:“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在地球上的只是□□，没有灵魂。”
尚涔好像意识到什么，凑近白笙:“你该不会是科塔尔综合症吧。”
“什么意思？”
“就是重度抑郁衍生出来的一种。可能我戳到你痛处了吧，我就是无心的抱一丝……咳咳，今天天气真好啊，我得去看看今年还有没有种子了，搞不好还得去买。”说着，尚涔赶紧起身朝杂物间走去。
“等一下！”白笙唰地站起来:“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好的。”
白笙的脸红了。
尚涔不受控制地回过头，看到白笙红着个脸，原地罚站，还不停地掉眼泪。
“你怎么了？”尚涔突然严肃起来。
“没……没事，你……你……”在抽搭两秒后，她突然变得神志不清，嘴里念叨:“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无理取闹……我没有装病……对不起……求你…求你别打我……”
尚涔轻抚她的脸颊，可她却一抖，在意识到尚涔没有恶意后，轻轻搭上尚涔的手，抖动的身躯也逐渐缓解。
尚涔为白笙擦去眼泪:“你没错，不必道歉。”说罢，她小心翼翼地撸起白笙的袖子，随后又放下，因为她看到的是整个小臂那么大的淤青，实在不忍直视。
“跟我来。”尚涔拉起白笙的手上了二楼。
“我之前不让你来二楼，是因为我怕你害怕这里的环境。不过现在，你要是不怕的话，就随你来。”尚涔拨开帘子，把白笙按在那把太师椅上。
尚涔躲在帘子和桌子之间，她就静静地看着，看着白笙的面相，脑海中思索着：己巳年，己巳月，己巳日，己巳时……
片刻后，尚涔带着不可置信，开口道：“我知道了，我全知道了，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可是你明明那么优秀，那么有才，还有两个空亡，怎么会……”说着，一滴眼泪划过尚涔的脸颊。
“你在说什么啊？”白笙一脸懵，她对这些东西完全不了解：“这些都是封建迷信的。”
“不，这不是封建迷信，这是中华文化的一部分，封建迷信是要消失在历史的长河的，这……这都是古人的智慧啊…”
“那你告诉我，你说封建迷信总会消失，可到底什么是真正的封建迷信？”
尚涔有些沉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前十八年你所经历的。”
没想到白笙突然情绪失控，开始大喊:“不对，你骗人，如果说他们全是封建迷信，那我们岂不是不会有新的东西了？！”
尚涔抱住白笙，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知道你不愿意面对过去的事情，我的嘴很严，不会泄密。当初，是拿着革命先烈冲锋陷阵，历史在黑暗中不断摸索才有了新的历史，新旧交替，必定会产生摩擦，不过我们今天正在不断向社会主义进步，只要顺其自然就可以了，我们正在对抗封建迷信，不是吗？”
白笙痛哭着，紧紧抱住尚涔，像一只沉睡的猛兽，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
（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即便脱离苦海，见到阳光，恐怕也会觉得身边全是黑暗，全是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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